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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今日有话跟你说。”
弘文帝见她郑重其事,芳菲便吩咐奶妈将孩子带出去,淡淡道:“陛下,你该回平城了,这个秋天都快过完了。”
果然和两位老王爷的说辞一样。
他反问:“你认为宏儿这么小能一路颠簸?”
“他是拓跋家族的孩子,本来就该接受!而且,一路有人照顾,没什么大不了的。”
决裂8
“他是拓跋家族的孩子,本来就该接受!而且,一路有人照顾,没什么大不了的。”
“照顾?你亲自照顾?”他十分干脆,“芳菲,只要你照顾他,我明日就可以上路。”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那么热烈:“芳菲,你跟我一起回去!我们带着宏儿一起回平城好不好?我已经给宏儿准备了很好的房间,很多玩具,他一定会喜欢平城的……芳菲,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情真意切,抱着最后的一点希望,苦苦的哀求。
“芳菲,只要你陪着宏儿,我马上准备最好的马车,绝不颠簸了宏儿,好不好?”
回平城,怎么敢呢?那里的立政殿,那里的御书房,时时处处,都是罗迦的痕迹。那是巨大的阴影,无从躲避的羞愧。如今,自己居然带了和弘文帝的儿子——怎么敢回去?时人不知情,难道天上的人也不知情?
先皇的“灵魂”,可是在天上,牢牢地看着这一切啊。
她断然拒绝。
“陛下,你失态了!”
弘文帝失望地低下头:“既是如此,芳菲,你也没权利就让宏儿出去受苦”。
“那不是受苦,你一声令下,谁敢让他受苦?”
“你休想!芳菲,我受过那样的苦,知道那种滋味。我决不会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除非你答应,否则,我决不让皇儿回平城。”
儿子不回去,他也不回去。
芳菲但觉头大如斗。
长期下去,如何面对大臣们的质疑和猜测?
弘文帝再是会想借口,可是,谎言说了一千遍,不是变成真理——而是会被拆穿!
她忽然不寒而栗。
一切的荣誉,尊严,一切的辛苦隐忍,躲藏……可是,纵然再是意志坚定的人,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折腾?
弘文帝几乎被她面上的这种不寒而栗激怒了。
决裂9
天伦之乐,毕竟取代不了夫妇之乐。那一夜缠绵之后,她就开始躲避,然后,是她怀孕,隐居……不知多少次,他在深宫惊醒,想起那激烈的缠绵;不知多少次,他被这缠绵的欲念,折磨得彻夜难眠。今年春天就早早来到北武当照顾她,亲自看护她,等待着儿子的降生。可是,儿子都好几个月了,自己午夜梦回时的缠绵景致,却是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
自己是一个男人,而非一个和尚!
还有什么能比天天看着一块肉,甚至嘴里含着一块肉,却吞不下去,更加痛苦的呢?
如果是别离,如果是天涯,如果是黄泉阻隔……如果是千百万个理由。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日日夜夜能够看到,甚至一起说话,一起吃饭,甚至畅所欲言……却靠不着,摸不着。
这是何等样巨大的折磨?
只因为中间隔着一个人——一个他自己确信已经死去的人!
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神神叨叨,也或许只是借口而已?
就因为死去的,,难道要折磨生者一辈子?不,这是不公平的,太不公平了!
他愤愤的,难道,她就不需要么?
生而为人,难道,就是用来压抑和苦闷一辈子的么?
那种强烈的压抑,无法自拔的情欲,忽然潮水一般涌来,他几乎是跳起来,狠狠地就搂住了她。
芳菲吓了一跳,本能地挣扎,骇然:“你放手……”
他呼吸急促,浑身烫得几乎要把自己、把抱着的女子点燃,嘴唇拼命地寻找着她的嘴唇:“芳菲……我要你……要你……”
芳菲拼命地躲闪:“你放手……”
“芳菲,朕知道你的性子,你要独宠,朕就给你,朕从未宠幸其他女子,只是一心一意待你,绝不敢辜负!难道做朕的皇后,真的就那么难受?”
决裂10
他嘴里剧烈的喘息,浑身都是潮湿的气息,“芳菲……你不能一再逃避了,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逃避也是没有用处的,儿子都在这里了,他是我们两个人的骨血,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真正的夫妻了,为何还要这样自欺欺人?难道一辈子自苦下去,两个人都痛苦一辈子?你为什么不替儿子想想?为什么不替你自己想想?为什么有幸福的日子你偏偏要拒绝?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过去,就不愿意走到前面去看看?”
过去?未来?
那鲜红的木马,忽然血刺一般。
明明知道,如何能装作不知道?
自己哪有什么未来?
本来是完全可以有的,但是,哪一个夜晚,已经把一生都葬送了。
永远只有冰冷的过去,再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芳菲……你听我说,这一辈子,我只要你一个,你可以完全按照你的意愿行事……你知道,这些,我统统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跟我回去……”
她狠命地掰他的手,指甲几乎掐入他的肉里,他也不放开,反而一把抱了她,就往床上走。
她眼前一黑,大吼起来:“放开我,你这样,对得起你父皇么?”
他心里一震,手稍稍一松,却还是死死地搂着不放。
她一低头,就咬在他的手上。弘文帝措手不及,芳菲已经跳下来,几步到了门口,狠狠地瞪着他。
“芳菲……”他急切地追上去,“我是喜欢你……你知道,我是喜欢你才这样的……”
“我不喜欢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她的声音那么尖锐。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不,芳菲,你怎会不喜欢我?以前你就是喜欢我的,一直都是喜欢的!我们,曾经是初恋!”
“早就不了!我喜欢你父王,只喜欢你父皇,只有他一个人!”
决裂11
“可是,父皇早就死了,他死了。”
“就算他死了,那有如何?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他死得那么凄惨可怖。我已经对不起他了,难道还要在他死后,一而再,再而三地玷污他的名声?”她嚎哭起来,压抑了这么久的委屈,这么久的羞愧,终于爆发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根本不敢去先帝的墓前,根本不敢跟先帝说话,根本羞愧于为他守陵……人们说什么贞洁太后……我听到这个词,心里都在滴血啊……先帝,他是因为我,为了维护我,才死的……”
弘文帝声调都变了:“不!父皇他不是因为你……”
“是我!都是我!如果不是他因为我触怒了神殿,如果不是他遇到我,变了性子……他绝不会死……甚至,如果是当时我不追去青州,他都不会死!不会死的……先帝,他是不会死的……可是,我竟然背叛了他……我对不起先帝……”
她蹲下去,倒在门边,泪如雨下。
弘文帝面色惨白,“不,芳菲,不是这样……死去的人死了,活着的人,就该更好地活着。你总要替儿子着想……”
她眼里冒出怒火:“不,他不是我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弘文帝的身子摇晃了一下,不敢置信:“芳菲……你……”
“怎么,陛下,你已经忘了?不是你金口玉言宣告的么?他是李氏的儿子!你不要忘了。全天下都是知道的!”
弘文帝浑身发抖。
仿佛一个天大的恶毒的嘲讽。
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不可预知的极大的阴影。
“陛下,既然我们都在撒谎,这谎言,就最好保存一辈子。如果中途戳穿了,你想想,你何以面对天下?我又何以面对天下?”
“芳菲!我说了,我会想办法,你无需操心……”
困兽犹斗,根本不愿意死心。
决裂12
“但是,陛下,你别忘了这一点。我并不喜欢你!我们之间的确,过去有过情谊,可是,时间过去了,人和心情都变了。陛下,你想,你能回到20岁么?你都不行,凭什么要我永远是十八岁的情怀?”
她的声音那么冰冷,“陛下,你要做的,并非是打你‘母后’的主意!你应该宠幸的是你宫里的妃嫔。她们才是你的女人。你再要敢亵渎太后,就不怕你父皇在天之灵震怒么?”
弘文帝的身子几乎支持不住了,满面惊惶。
“回去吧!你该立真正的皇后了!至于守孝斋戒之类的,也根本不必了!”
他转身就走,再也没有回头,心里,碎成一片一片的。
第二日清晨,弘文帝率领文武大臣返京。
李奕和一众宫人带了小太子去送别,但见弘文帝一夜之间,憔悴不堪,胡子长得老长,整个人,仿佛被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