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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她更恐惧的是平城的皇宫。
陛下没有回来,冯昭仪没有回来,只有带回来的漫天的诏令:立冯氏为皇后!
被驱逐的冯昭仪竟然被立为皇后。
不但如此,陛下还专程去北武当亲自迎接她回来。
所有人都懵了。
六宫沸腾。
妃嫔们整天议论纷纷,走了一个小怜贵妃,又回来一个冯皇后。这是好是坏?尤其是左淑妃,想起冯昭仪落难时,自己跟她的几次“邂逅”,她以前做昭仪时,并不来寻自己的麻烦,但是,现在,她岂能放过自己?
最惧怕的是张婕妤。自己和那个死肥球的过节最深。尤其是死肥球流产后,遭到自己数次的奚落。她再回来,已经成了真正的中宫之主,她岂能放过自己?
一心一意3
其他嫔妃们亲眼目睹过二人的争端,暗地里又幸灾乐祸,冯皇后这一回来,岂能有张婕妤的好果子吃?
她昼夜呆在琉璃殿,方羡慕起小怜,小怜早已躲开了这场天大的灾难,自己呢?自己又往哪里去躲?
要陛下庇护,那是想也别想的事情了。
北武当,春日新花,漫山遍野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就披上了浓厚的新装。绿,低低浅浅,层次分明的绿。
芳菲捧着药碗走进屋子。
李奕坐在床上看书,一见她进来,急忙行礼:“真不好意思,又劳烦娘娘……”
每天他都会说这样的开场白,并不厌其烦。而且,也不改口,依旧是毕恭毕敬地喊“娘娘。”
他的受伤,他的固执,芳菲并未再去刻意纠正他。叫什么,反正都是无所谓的。
她看他的脸色,满面笑容:“李奕,你今天好多了?”
“多谢娘娘惦记。这些日子的休养,我的腿基本能站起来了。我想明日就可以下地出门了。”
“不行,再休养一段时间再说。”
“快到夏天了,工程进度要紧,不能再耽误了。”
“有王肃把关,你没有必要不顾身子。”
李奕不善言辞,说了这么几句话,早已理屈词穷,只尴尬地坐下,搔搔头。
“李奕,先把这碗汤药喝了。”
“娘娘,小臣真的不敢如此劳驾……”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李奕接过汤药,很快就喝完了。他喝汤的样子,仿佛有恶魔在追赶,恨不得一口喝下去。一边喝汤,一边感觉到她的目光——那是少女的目光,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起那个在神殿初见的为太子殿下治病的白纱少女,纤尘不染,眉清目秀。
此时,这双眼睛不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本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从南朝过来后,和王肃一样,都尚未成家立业。
嫂溺叔援
按照南朝的习惯,孤男寡女是很尴尬的事情,但是,北国没有这么严厉的规矩。而且,芳菲本来也不懂得这方面的避忌,只知道,有人对自己好了,自己也得回报他。
能回报李奕的,便是她亲手开的药房,亲手煎的药汁。
如此而已!
“李奕,你喝慢点……”
他听得这一声提醒,更是紧张,一个哽咽,差点喷出来,很是狼狈不堪。
“哈哈,你慢点喝……”
他三两口喝完,就急忙地将碗放在桌上。
芳菲笑道:“给我吧,我顺便带走。”
李奕急忙把碗递过去,忽见她额头上小小的一块黑点,显然是亲自熬汤药弄的灰。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伸出手,想给她擦掉,完全是没有意识的,手碰到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擦,完全是无意识的,仿佛,那雪白的额头,本不该沾染这样的灰尘。
她微微侧开头,目光里露出惊讶之色。
他顿时惊醒:“娘娘……你额头上有块脏东西……”
他语无伦次,仿佛自己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几乎当场就要跪下去:“娘娘……小臣失礼……小臣失礼……”
芳菲笑起来,一摸,果然黑黑的沾在了手上,想必自己样子不知多滑稽。她当然知道他不过是一时失手而已,干嘛吓成这样?
“李奕,你这是干嘛?帮我擦个尘土而已,谁会砍你头啊,真是的。”
李奕见她笑得光风霁月,低下头,只顾喝药,喝得太急,几乎被呛住,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芳菲摇摇头,李奕这个人,其实超级古板无趣,完全不如王肃那样洒脱不羁。真是的。
又暗暗好笑,却板着面孔,忽然道:“你们南朝人有一句话,‘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授之以手,权也’。”
他愕然,就算是这样古板的人,也笑出声来。
非才子佳人1
南朝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于是,就有人问,嫂子若落水了,小叔子该不该去拉她一把?答案当然是肯定的,嫂子落水了,小叔子当然该施以援手,因为,这是权宜之计嘛。
李奕听她竟然说出这样的典故,他本是一个光明磊落的男子,没有任何的私心杂念。这一笑,他本就俊秀的面孔便露出一种异样的宽厚仁和以及忠诚的品质。
芳菲暗叹,罗迦这个昏君,说他不行,识人之明还真是有的。无论是李奕还是王肃,都是他亲自挑选,然后让他们辅佐太子。这两个人,简直比北国绝大多数的人都要品质高尚。
此时想起罗迦,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说:“李奕,你好好休息。”
“多谢娘娘。”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了,李奕才收回目光,松一口气。
他真是宁愿去帮王肃干活,也不愿意呆在屋子里养伤。而且,被这样的女子照顾,更是苦不堪言。
并非是她照顾得不好,而是太好——
可是,她是北皇陛下的昭仪!如此照顾一个陌生男子,就算是救命恩人,他也觉得窘怕——尤其是看到那双明媚之极的目光,更是无法自处。
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王肃。
王肃一进门就朗声问:“李奕,今天如何了?”
问了两遍,才发现他的失神,李奕,一直盯着桌上的那个药罐——那是冯昭仪带来的,她只拿了药碗,忘了带走这个罐子。
“李奕……”
“哦……”李奕心慌意乱,“哦……那是冯昭仪带来的药罐,她忘了带走……”
王肃看着他十分慌乱的眼神,没有做声。良久,他才在李奕旁边坐下。他深知李奕的背景,家人都惨死乱世,孑然一身,从未享受过什么天伦之乐。来到北国后,被安排在太子殿下身边,尽心竭力。
非才子佳人2
在太子府,那么激烈的环境,加上时时处处得提防各方面的势力,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朋友。
李奕此人也并不外向,而是非常深沉,孤独,他忽然得到这样长时间的精心照顾——而且是来自一个年轻的女子,可想而知,那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别人不了解李奕,王肃是了解的。这些日子,他已经敏锐地察觉,李奕身上起了很大的变故,经常是慌乱的,不安的。
这样的神情,只有陷入了某种迷惑的情感,才会出现。
若是一个流离失所的乱世女子,倒也是才子佳人,一段佳话。
可是,芳菲是什么人?是冯昭仪!就算是被驱逐的娘娘,也是娘娘!何况,陛下并不曾下令废黜她。
芳菲从神殿里出来,生长的环境单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更好。也许,这根本无关男女之情。
但是李奕不是——其他人都不是,有些人,就算是对她好,也要讲究分寸的。
除了芳菲不懂,其他人都懂。
也难怪李奕会如此惶恐不安。
“王肃,我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冯昭仪再送药了……”
王肃心想,你该告诉她,而不是告诉我。
“我也叫她不要送了,可是,她非送不可……我真的没有办法……”
孤男寡女,长期来往,这是不合时宜的。
“王肃……我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该去帮你干活了……”他见王肃不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王肃断然道:“好!我今天就帮你搬去我的工棚。”他意味深长,“也许,那里更便于你养伤。”
“你先别知会娘娘……不然她不许我搬走……可是,不告诉她的话,也许她又会不高兴……不,还是不要告诉她好了……”
王肃暗叹一声,也许,自从李奕以身挡在老虎面前时,他这条命,便注定交给她了。
陛下的眼线1
太阳已经慢慢升到了半空,正是春天中最好的季节。芳菲茫然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小木屋的外面是一片野生的花圃,春天到来,百花盛开,蝴蝶蜜蜂嘤嘤嗡嗡地飞着。
她在一截树桩上坐下,随手摘下一朵野花。山中度日,不知岁月,这时,心底竟然有了淡淡的悲凉,山下的人,他们又在做什么?
太子,他又在做什么?
通灵道人说李大将军大败,按照罗迦那样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