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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请恕罪,陛下吩咐,这几天不见任何人。奴婢也只是奉命行事。”
“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奴婢也不知道。”
她急了:“陛下是不是生病了?如果生病了,本宫更是要去伺候他……”
宫人只能低眉顺眼,一再刻板地回复:“娘娘请回,陛下这些日子不见任何人。”
她不敢置信:“就连我也不见?我要见高公公。”
“高公公不在。娘娘,您请回去吧。”
左淑妃又气又急,却无计可施,只得恨恨地回去。
高淼躲在一边,他平素多有收受这些妃嫔的好处,替她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是,此刻岂敢现身?直到左淑妃走远,他才瞧瞧出来,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慢慢地来到寝殿。
“陛下……”
“什么事情?”
“左淑妃娘娘说训练了几名舞姬,有一支很好的曲子,想请陛下去欣赏……”
罗迦来了兴致,坐起身子,这样的风雪夜,如此闲暇,欣赏歌舞,喝喝小酒,自然最是惬意不过。
高淼露出喜色,陛下总算正常了:“陛下,您要去么?老奴马上去准备。”
他伸伸腿,长腿翘在火炉上,懒洋洋的,十分舒适又悠闲。
“不行,朕不能去。”
“为什么?”
他看看床上那个双眼紧闭的小人儿,想起那一次自己去赴林贤妃的桂花宴,她跟自己吵闹,竟然偷偷跑了的往事。那时,她想必就是因为太子被下毒的事情恨林贤妃,所以说林贤妃母子都不是好人。可自己当时却以为她是在醋妒,就没有理会她,才造成了后面那些可怕的后果。如果当时就问个清楚明白,事情岂能闹得那么不可收拾?
把路走绝了1
不行,就算那次不是醋妒,这次谁敢保证不是?若是自己一离开,她又跑了,自己怎么办?他甚至压根就没想到,芳菲现在这个样子,是根本就跑不了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下意识地,不希望她醒来后感到悲伤。自己总要陪着她,赎罪也罢,爱恋也罢,何况,陪着她,不但一点也不枯燥,反而心情十分宁静。
高淼诡异地看着他,就算再怎么宠爱,但也不可能今后就不见其他妃嫔啊?这也太不符合情理了吧?
他笑眯眯的:“朕现在没空。等芳菲好一点,朕带她一起去。不然她又会不高兴的。”
高淼松一口气。却试探性的:“那,老奴请淑妃娘娘过来?”
“那更不行!朕答应了她,这立政殿只许她一个人进出,岂能再让其他人进来?她会生气的……”
高淼简直无语了。芳菲这些日子整天昏睡着,谁来谁去,她岂会知道?
他正要退下,罗迦却叫住他:“高淼,你好好准备准备……”
“陛下请吩咐。”
“这七日之内,准备好,朕要立冯氏为皇后!”
简直是晴天霹雳,高淼慌忙跪了下去:“陛下,这可万万不行。”
罗迦怫然不悦:“有什么不行的?”
“她的身份……陛下,她可是……”
“就因为这样,朕才要保护她,免得其他人揪着她的身份不放!”
高淼但见他的神色,显然是不知深思熟虑了多少次才做出的这个决定。就连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唯一能保护芳菲的方法了。
以冯氏身份将她立为妃嫔,她从此身份尊贵,又养在深宫,就算是再有好事者或者居心叵测者,又岂敢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上拔毛?再说,天下相貌相似者多的是,就算偶尔有人看见,但是,她有了帝妃这样的身份,谁还敢说三道四?
而且,这也是封堵大祭司口的唯一办法。
就算他听到传闻,也只能睁眼闭眼了。
此人是皇后冯氏,而非圣处女公主。
罗迦已经把路走绝了,别人就无路可走了。
把路走绝了2
可是,高淼还是觉得老大不妥,却又哪里敢再说什么?只嗫嚅道:“陛下,这可是立皇后的大事,您要三思啊……”
罗迦登基以来,一直不曾立后。皇后者,母仪天下,统摄六宫,历来必须是德才兼备的大家之女。或者是皇帝多年宠爱的妃嫔。但是芳菲,如此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而且尚未正式入宫,忽然就被立为皇后,后宫会怎么看?群臣会怎么看?就算罗迦凭借自己的威望强行弹压下去,可是,这隐患一旦埋下,又该怎么办?立皇后岂能如此草率行事?
“陛下,北国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而且她又是亡燕之女,只怕朝臣们会反对啊……”
“她是冯氏,通灵道长的侄女!不是什么亡燕之女!通灵道长形同北国国师,他的侄女,难道就做不得皇后?”
高淼这才明白,为何陛下在她进宫之前就给她安了这样一个身份。很显然,他在北武当时,就动了心思。
“是是是,老奴知罪。陛下,不妨慢慢来……一步一步……”
罗迦怫然:“如何一步一步?”难道要芳菲从低等妃嫔做起?这怎么行?别人可以,她不可以,因为她已经吃了太多苦头了。再说,如果不达到一定的级别,别人仍然会盯着她的身份,不如一劳永逸。
高淼但觉不可思议,陛下就真的这么急迫要立她为妃?
“陛下……”
正在这时,忽然听得宫人通报:“陛下,太子和太子妃求见……”
罗迦皱起眉头,不是早已说了不见么?为何又来求见?此时此刻,他完全不想面对儿子。
高淼不得不尽职尽责地提醒他:“殿下大婚,按照规矩,是该来拜见陛下的。”
“太子和太子妃还等在门外。”
这么冷的大雪天,那年轻的夫妇一直等在外面求见,罗迦也不能不见,只好说,让他们进来吧。
父皇的第二春1
太子夫妻顶着一身的风雪,进了立正殿的偏殿。这里相当于罗迦的私人会客室。太子觉得有些奇怪,以往,拜见父皇一般都是在御书房或者寝殿。但是,这一次,竟然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而且父皇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罗迦一出来,夫妇俩就跪了下去:“儿臣参见父皇。”
罗迦坐在龙椅上,受了儿子这一拜,李玉屏异常懂事,娇声软语,十分贤惠。罗迦本就很欣赏这个儿媳,又加上和李大将军的关系,对她倒颇为热情,忙赐坐上点心。
也许是一种直觉,太子竟然发现父皇的神色有些奇怪,每每遇到自己的眼神时,就有些躲闪。
他心里更是惊惶,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已经处决了芳菲?可是,他又不敢在这里问出口,更无法当着太子妃过问其他女子的下落。
本来,他已经多次求见无果,还是拉着太子妃做挡箭牌,才换得罗迦的接见。他心急如焚,淡淡地和父王说些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心里跟猫抓似的。
他忽然想起来,就问:“父皇这些天生病了?现在好些了没有?”
罗迦淡淡点点头。
太子更是惊异,父皇明明看上去气色如常,甚至眉梢眼角间,还隐隐露出一丝喜悦或者说是春色。
男人看男人,方明白那样的神情。自己新婚燕尔,尚没有这么喜色,父皇,他都宣称生病了,怎会这样?
他疑心自己看花了眼睛,可是,就在父皇和李玉屏简单聊天时,他这种神情就更加明显了。明明就是焕发了第二春的样子。也许,他这样的形容是不对的,可是他了解父皇,在自己大婚的那天,他虽然也是欢声笑语,但眉宇间的沉闷,他都能感觉得到。为何现在,父皇表情平淡,反而蕴藏了一丝遮掩不住的喜色?发生了那么大的巨变,到底父皇会遇到什么样的喜事令他如此?
父皇的第二春2
他更是不安,却试探性地说:“多谢父皇恩典,竟为儿臣的大婚放了七日大假。”
“因为宫里许久没有任何喜事了。就算换一个心情吧。”
太子发现父皇避重就轻,也问不出什么。
罗迦见他急切的眼神,支吾的样子,岂不知道他想问什么?而且,他本身还是觉得有些羞愧。自己要娶芳菲,面对儿子时,这当然会是巨大的障碍。可是,罗迦性情刚毅,征战杀伐,从来不会优柔寡断,自己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多大的压力也不可能更改。这些天,他就像一个陷入初恋的少年,正享受着一种无与伦比的激情,哪怕反对的力量再强大也顾不得了,就是要娶那个小东西!无论谁说什么都没用了!
于是,无论太子怎么旁敲侧击,他便巧妙转移话题,总是只字不提。
到太子终于忍不住要直言不讳了,他却站起来,笑道:“冬日寒冷,你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都颇为惊讶,父皇难道不留自己等人用膳?按照宫规,本该如此的啊!
“来人,将给太子和太子妃的礼物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