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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姑娘起这么早么。”
“齐雅素来早起,倒实想不到君公子竟起得更早。”齐雅扯起一抹笑,移步入园。
近得身了,才看清那衣那发竟透着湿气。
夜露湿衣不知,却是为谁独立风宵?
“起得早了便来园中透口气。”君不寿神色如常,微一作揖,“君某失仪,暂且告退。”
“公子请便。”齐雅侧身相让。
君不寿转身,才一抬步却见廊角转来一人。
三人一照面,却是神色各异。
“两位好早。”乔从阙从容招呼。
“将军也早。”齐雅垂首行礼,掩过那尴尬之色,“这是要回去吗?”
“嗯。”乔从阙颔首,“今日帝都御使该到了,要回去准备接驾事宜,半月后即是婚期,府里还有许多事未筹备妥当。”说罢向一旁静默不语的君不寿微微点头即离去。
目送乔从阙的背影消失于园中,齐雅回首,却见君不寿还忤在原地,面无表情,长袖却是无风自动。
一时间园中忽静得可怕,便是早起的虫鸟似也为什么所慑而不敢鸣叫。
那一刻,齐雅却只是静立,脑中千回百转却抓不住一点思绪,侧目,却是不知何时隐透青色的一张俊脸。
“啊呵……”
长长一个哈欠忽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静默,长廊处幽香暗送,伴着那梦喃轻语,一个窈窕身影转出,“你两人怎如此早起,从阙走了吗?”
乌发蜿延及足,罗衣半披划地,烟眉雾眼,朦胧轻觑,正海棠半醒,风情正盛。
红日悄露小半脸,淡淡红晕洒落,迷离艳光,炫目夺神,不知是天还是人。
“哎呀!”朦胧凤目倏地一亮,“寿哥哥,认识你近二十年,妹妹却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如此风情模样啊,啧啧,真让妹妹动心呀……”
柔荑伸向那俊脸耳畔,想撩一缕墨黑长发,却“啪!”一声,手被狠狠拍落。
“淫荡!”冷冷一语,风刮过,人已没影。
园中那艳色夺人的美人呆愣愣的看着自己发红的手背,再看看一旁也是一片讶异的齐雅大才女,再环视一圈花园,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刚才寿哥哥在这?”
齐雅点头。
“他刚才打了我一掌?”再问一句。
齐雅点再次点头。
“那两个字是他骂我?”有些不信的问道。
“是的。”齐雅暗中叹一口气。
凤眸眨眨,然后瞬间射出一团怒焰:“君不寿!”
那一声怒吼仿将整个红颜阁掀翻。
“君不寿!你给我滚出来!你这只大笨兽!你竟敢骂我!你竟敢那样骂我!你别想活了!听到没,大笨兽,我要杀了你!我要煮了你!我要蒸了你!”
宁静的早晨刹时一片喧闹。
齐雅捂捂快要吼聋的耳朵,夹缝里插进一句:“不是一向笑骂由人,这话又不是没听到过,怎的今日便动怒了。”
怒声止了,凤眸流转,忽地掩唇娇笑:“是了,是了,我怎会生气嘛。”巧笑嫣然,妩媚风流,刚才那一阵怒骂仿似出自别人,抬手抚发,满是稀奇的道,“寿哥哥今晨怎如此大的火气?”
齐雅暗自叹一口气,道:“乔将军昨夜留宿你……于此?”
赫红颜眼一眨,看着她。
齐雅微微转脸,似不好意思看着她:“你们虽婚期将近,但毕竟未拜堂行礼,你却……却和他……这样实在有违礼法……”嚅嚅半晌终说完了。
赫红颜看着她,猛的一阵狂笑,笑得齐雅半是莫名半是恼怒。
“齐雅。”半晌后止笑,目光淡淡的看着齐雅,“什么‘有违礼法’这样的话以后可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了,我很不爱听呢。”很平常的语气,一双波光滟潋的凤目此刻却是淡淡的看不出丝毫情绪。
齐雅心底一寒。
红颜多情,却不知翻脸无情。
慕家堡那人曾面色抑郁的说过,原来真是如此。
“唉呀,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去梳洗了,雅妹妹,呆会儿见。”一眨眼,又是那个笑语嫣然妩媚风流的赫红颜。
目送那袅娜身影消逝于长廊尽头,齐雅抬头,万道金光洒下,刺目的明媚。
“公子,你一早去哪了。”青涵忤在门前,一见君不寿马上迎上去,铜盆一举,“害我敲门半天,这水我刚换过,快趁热洗了罢。”
“脏!”冷不防君不寿手一挥,便将整盆水打翻在地。
“公子?”青涵吓一跳,看着脚下湿渌渌的地又看看莫名反应的公子。
水盆砰咚的响声倒是惊醒了君不寿,回过神,看着一地的水渍,按住眉心:“再去打盆水来。”说罢即进门去。
“怪了。”青涵嘀咕一声,转身再去打水。
等青涵再打得水来,君不寿已穿好衣服束好头发了。主仆两人刚洗漱了,便听得门外敲门声,青涵开门,却是红颜阁的侍婢。
“君公子,慕家堡派人来送礼,我家小姐要亲自接待。早餐已在泻玉亭摆好,小姐说,希望公子与齐姑娘用得称心。”侍婢眉清目秀,话若珠玉落盘。
“知道了。”君不寿淡淡点头,抬步往泻玉亭走去。
慕家堡?现在的当家人应是慕霄云的弟弟慕霄龙吧?
烟谢楼。
豪爽不拘的赫红颜何以给自己的居楼取这么一个略有些凄意的名,无人知得,在遍种丹枫的红颜阁内,也只这烟谢楼周围种有数排柳树,此时正是杨柳依依时节,青葱翠叶中那一角红楼分外明艳。
“夫人托二公子之事,二公子回复说:所有皆查探,未有夫人所说之事。”
烟谢楼中,一个布衣男子恭谨的向斜倚在窗边软榻的赫红颜道。
“是么。”赫红颜懒懒的应道,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腕间一个紫玉镯,片刻后似是自语着,“所有的都没问题……难道是我想错了吗?”
那布衣男子却正正经经的答道:“不单夫人所说之人,这些年来,凡有牵葛的,二公子早有细查,只是一无所获。”
“呵。”赫红颜讪笑一声,却有些自嘲,“慕旋,你信世间有那么多巧合的事吗?还是你更信生死相克之事?”
“慕旋不信。”布衣男子慕旋道。
“哦?”赫红颜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从入楼起便垂首看地的男子。
“慕旋只信天网恢恢。”慕旋斩钉截铁道。
听得这样的回答,赫红颜不由微笑。看着这个慕家堡的年青总管,看着他一脸的端正严谨,与那人实有几分相似,便不由生戏谑之心。
“咯咯……”她一阵轻笑,起身下榻,移步走近慕旋,又柔又轻道,“慕旋,这么多年,你似乎从未抬眼瞧我一次,难道我便是如此不堪入目?”
“夫人容色绝世,举国皆诵。”慕旋退开一步。
“那何以你竟不瞧我一眼?”赫红颜进一步。
“夫人仙姿,慕旋卑人怎敢污目以亵。”慕旋再退。
“慕旋,你在哄我吗?”声间那一刹那幽若泉咽,人未再动,隔着那一步之距静静伫立,罗裙下颤颤的一双白玉天足。
心一抖,闭目,双膝一屈,埋首于地。
似未料到他如此举动,赫红颜怔怔的看着他,然后噗哧一笑:“逗你玩呢,你这是作甚?”
她看不着那几贴于地的脸上那一刻闪过的深刻痛楚。
“起来吧。”伸手相扶,“你慕旋在江湖上也有堂堂侠名,我可担不起此礼。”
低伏的身却避开那红袖半掩下的纤纤玉手,膝下一点立起身来。
“你家公子难道没别的话要和我说的?”赫红颜美目流盼,风流婉转,“怎么说也是一场亲戚,如今我大喜,竟连一句祝语都没吗?”
慕旋从怀中掏出一信,“二公子另有此信要我交与夫人。”
“哦?”赫红颜眨眨眼,兴冲冲的接过,折开一看,却是一首词:
小令尊前见玉箫,银灯一曲太妖娆。
歌中醉倒谁能恨?唱罢归来酒未消。
春悄悄,夜迢迢。碧云天共楚宫遥。
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
赫红颜眸光一闪,神思便有几分恍惚。
当年,那“一剑倾九州”的慕霄云虽武功绝世,但甚少涉足尘世,终年隐于慕家堡修身悟剑,江湖人难得一见。
华州天支峰,昔年天下第一公子玉无缘与武林奇女白风夕曾于上高山流水一曲,慕霄云敬慕两人,经华州时特登峰凭吊,华州群雄闻之皆往,延请至登阳楼一聚,酒酣耳热时,有人道及红颜阁,谁想慕霄云却道:“莺歌燕舞之地,吾不喜之。”
语罢满堂静然,尔后又满堂大笑。后经人解说,才知误会。这个天下武人敬仰的慕霄云竟不知这天下男儿皆慕的赫红颜。
后传入她耳,不由有几分好笑又有几分恼怒。于是派人递帖邀请来阁。
他自是来了,随同的还有其弟慕霄龙及华州武杰之首顾长天。
那一次,她却不与相见,反请了华州城内素有声名的几位花魁,歌舞美酒一场,以讥他曾谓红颜阁乃烟花之地。
她犹记得那一日,她倚坐后园长栏,落日黄花,别有风味,正熏熏然欲睡时,却被朗朗的一句“不知之罪,万望乞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