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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年自然就是萧言,他走进来不过扫了那桀骜汉子一眼,就不理会。对着外面招呼了一声:“拿些水来,给我净面,打球打出了一身汗。”
一名貂帽都亲卫顿时端进来水盆和面巾,萧言就自顾自的在那里擦汗。
那桀骜汉子迟疑半晌,看着将他半强迫押过来的张显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侍立在萧言身边。终于有些耐不得,他素来是胆大包天的人物,终于忍不住跳起:“将爷爷弄来,却是这般,要如何摆布爷爷,说句话就是!爷爷也是奢遮人物,什么都接下来就是!”
萧言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他是什么人?”
张显淡淡一笑:“在水门外南船市上的车船务运工一个班头,手底下也有百十号兄弟。对足球之戏甚是入迷。球市子中投注犹自觉得不爽利,还投注外赌。家底不hòu却是敢下冇注,一下子亏欠了二千多贯。他加上手底下百十号兄弟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够填这个窟窿的。俺们也算是他债主,就将他请过来了。”
足球之戏,就是一个金钱游戏。在后世,在这汴梁,都是一般的。正常投注已经算是赚得盆满钵满了,但是这外围赌球,却是更为惊人的大利所在。萧言前世是记者,记者的职业就决定了什么都知道一点,不过不精就是。经营起这么个球市子,这外围赌球的大利所在,他如何肯放过?他正是为了大事在在需钱的时侯,不仅弄出了债券发行,还以一些从神武常胜军裁汰下来不能经残酷战阵的人手,加上禁军将门一些年轻子弟,当起了开外围赌盘的大宋新款黑社会。
他经营球市子,不仅仅是为了生财,也有整合大宋市井力量的深意在。他身边貂帽都亲卫,就张显一个人参与了这项很有前途的黑社会事业。其余貂帽都亲卫,却要和这个保持距离。要上阵厮杀的汉子,不能在这财色市井意气当中消磨了。
江湖事业,无非就是人和钱两个字,钱还更重要一些。足球之戏卷动整个汴梁,几乎所有人都为此痴迷。随随便便就能拉起多少壮健汉子,这些人物上阵是不成的,但是在市井当中争斗还是有一手。这整合汴梁市井力量的事业,依附于这足球之戏及其在其间滚动的巨额金钱,很有些事半功倍之效,初初也见了一些眉目。汴梁张郎君,正在朝着汴梁城教父的道路上迈步前进。至少现在,已经将本来已经被足球之戏抢了风头,原来占据了汴梁黑社会大半壁江山的扑社事业,打冇压得加倍奄奄一息了。
萧言看看这桀骜汉子,有点佩服他。他和自己手下那百十个码头小工,腰里银钱加起来恐怕几十贯都木有,居然敢在外围赌球中下如此重注,一下欠那么多。一看就是个敢泼胆不顾命的人物。这等人物用来打仗是难了点儿,不过对他布局的大事,却是极有用处。
那桀骜汉子听到张显提起他的欠债,顿时有点灰心丧气。本来赌输了想躲债。却被人从偏僻市坊当中揪了出来。本来他还想赌命撒泼。没想到来的却是汴梁张郎君,轻巧巧就放翻了他,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然后就被挟到了这里来。对着这么一个古怪却又气度逼人的年轻人物。
不过江湖儿女,向来是倒驴不倒架,嘴上不能吃亏:“直娘贼,不就是两千贯么?要俺陈五婆胳膊还是腿,你说话就是!俺自砍下来奉上!皱一皱眉头,俺就是你养的!”
萧言淡淡一笑:“我可养不出你这样的活宝。”
陈五婆眉毛一挑就想破口大骂,张显只不过逼前一步,他顿时就泄了气:“俺在汴梁张郎君面前,不过草芥。更不必说连张郎君也要侍奉之人。俺就这烂命一条,有什么事情,说话就是。俺不过是在码头上讨口饭吃,但有所得,大半还得给上官。砸碎了骨头,两千贯也是没有。要有什么其他吩咐,俺也是派不上大用场的,好叫两位知晓。”
萧言又不以为然的笑笑,这陈五婆倒也明白,张显大费周章的将他架来,恐怕不止是为的这两千贯欠债。
张显在旁边轻轻道:“他是拱卫禁军出身,还当过都头。人也还算仗义,一班从拱卫禁军流散出来的人物当中,他算是有些威望。”
萧言点点头,丢开面巾,自顾自的寻一张胡椅坐下。他经历如许多事,在汴梁又成了天子幸臣,站到如此高位。举动自然有气度在,这还不是单纯的高官气度,更夹杂了经历无数血腥战事,身上自然带着的锋锐逼人之气。在赵佶面前自然是强自收敛,但是在自己家中,却不必掩藏了。陈五婆为萧言气度所摄,下意识的就站得恭谨了,背心也有冷汗渗出,再不敢荤素不忌的开口说话。
萧言沉吟一下,看着陈五婆,静静开口:“拱卫禁军?当日能选出来,也是都门禁军当中出挑的好汉子了。愿意吃拱卫禁军的饷,也是愿意上阵厮杀为国出力的。更不必说你还做到了都头,怎生又变成了这样?”
这陈五婆在南船市码头虽然能号召百十个小工,却还是最低层的人物。禁军所经营车船务事业当中,他们这些力工都是按日结钱吃饭,甚至连禁军的军籍都挂不上。军饷没有,粮米没有,衣鞋盐菜钱没有,正常朝廷三年一次的赏赐没有。就算从禁军当中退值,多少能领几文遣退钱,他们这些当日被选出来,也算是都门禁军当中难得强健汉子,现在却是如此不堪!
陈五婆哼了一声:“那有如何了?算俺倒霉就是…………提这个又做什么?”
萧言看着他,只是平静的道:“我想知道。”
陈五婆有些烦燥,摆手道:“你是贵人,想知道这些做什么?俺一个穷军汉,现在折在你手里,要命给命就是,还想听一番俺的遭际,然后好好高乐一场不成?”
萧言一笑,指指自己鼻子:“我叫萧言,平辽的那个萧言。”
他不管陈五婆已经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站起来走了几步,自顾自的道:“我现在这个地位,都是上阵厮杀得来的。别人瞧不起的军汉,我看得比谁都重。神武常胜军是我一手拉扯起来,别人不管,我还在管。谁想动老冇子手底下这些为国厮杀卖命的好汉子,老冇子就剁谁的手!全天下的人都轻贱折辱你们,就我不会。因为我一身功业,此刻地位,都是这帮好汉子和老冇子一起拼杀出来的!没有他们,如何有我?你可以向这位汴梁张郎君打听一下,每次临阵厮杀,我是不是都站在你们这些军汉的最前面!”
他转身对着陈五婆:“现在你可以对我说说,一个被拣选出来,至少愿意临阵效力的武臣,怎么变成今天这般境遇了么?”
陈五婆定定的看着萧言,眼中各种情绪此起彼伏,最后却转为有些苍凉,苦笑低头:“原来是平燕萧显谟当面…………你要听,俺说便是。不过又有什么用?显谟现在也是贵官,俺们这些遭际,听着当一笑便罢,要是萧显谟觉得俺说得可笑,抵了俺一些欠债,就足感盛情了。”
在陈五婆低低的话语当中,几年前拣选八万拱卫禁军惹出的那笔烂帐,缓缓的就倒了出来。
其实也没什么太过复杂的。都门禁军实在太烂,全大宋的人都知道。强干弱枝的祖制就不必提了,但是总还得稍微有点样子。特别是西军势力越来越大,要是都门连一点可用之兵都没有,实在叫人不大放心。再加上当日辽国已经衰弱得不成模样,赵佶又起了事功之心,当时还没想到要灭辽夺回燕云十六州,但是想占点便宜的心思却是难免。
于是蔡京以丞相身冇份主持,枢密三衙全力配合。竭尽所能要在都门禁军当中拣选出八万拱卫禁军出来,在汴梁四个方向,每边放上一军两万人马,勤加操练。平时作为都门拱卫,一旦边境有警,都门也能拉出一支军马上阵厮杀。什么事情全指望西军,将来必有太阿倒持之患。
都门禁军虽然整体而言,是完全扶不上墙的。但是作为一个几十万人的团体,总有一些异类。还想着在阵上可以一刀一枪的博出个功名,登上凌烟阁的。不过这等人物,自然不会是在禁军当中稍有根基之辈,多半都是家世已经败落下来,全无依靠。或者就是为上司所恶,混不进那指着朝廷每年拨付军费敲骨吸髓,过那纸醉金迷日子圈子中的人物。
陈五婆就是一个不为上司所喜的小武官,他先祖是在真宗朝就被选入都门禁军当中了。这一代代下来,传到他手上,已经算是家中破败已极。陈五婆算是都门禁军当中难得有点弓马的了,但是性子桀骜,又颇好酒滥赌,不为上司所喜。他又是极讲义气之人,上司压榨士卒,他总看不惯,一张破嘴四下乱说,荤的素的全无禁忌。正好借着拣选拱卫禁军,一脚就将他踢了出来。
陈五婆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