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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凉靖专注得仿佛在将他所有能说与不能说的情绪都描绘在这幅图之中。
“大哥哥,这是在画我么?”一道女子轻柔婉约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惊得西凉靖陡然抬起身子,矫健修长的身子呈现极度戒备的姿态,看向来人。
“谁?”
“大哥哥连画里人都不认识了么?”西凉茉轻笑着摘下兜帽。
“茉儿,是你!”西凉靖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女子,不知她何时出现的,又看着自己看了多久。
夜行来此,她一袭白衣,长发松松地用一条锦绣发带束在脑后,垂落在脸颊边的发丝极随风轻飘,愈显得美丽空灵,仿佛传说里蛊惑人心的妖精,前来迷惑男子的心智。
片刻后,西凉靖陡然收起画,收敛了神色,冷硬地道:“大妹妹,这里是禁军居所,深更半夜至男子居所,妹妹是嫌弃自己的名声还不够坏么?”
西凉茉却似乎全然不介意西凉靖尖利的话语,只是叹了一口气幽幽地道:“哥哥,我来不是为了与你做这口舌之争的,我来是希望你能瞧瞧带我出一趟宫的,我有很重要的事,需要与爹爹商量。”
“今儿你不是已经回过国公府邸了么,蓝大夫人得你送了一程也算够了,我连自己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西凉靖看着西凉茉的眼里毫不掩饰他的讥讽和憎恶,还有一些看不懂的深沉情绪。
西凉茉淡淡地道:“哥哥,此事事关咱们国公府邸的兴衰,所以不但是我,连你也需要陪我一同去见父亲。”
西凉靖见她说得如此慎重,狐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只管与我说就是了。”
“你能做得了主么,事光当年蓝家令牌之事,如今这令牌就在我的手里,我需要速速面见父亲。”西凉茉淡淡地道。
此言一出,西凉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下子上前握住西凉茉的手:“你拿到令牌了,令牌在哪里?”
看着西凉靖的失态,西凉茉唇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容来,果然,靖国公是真的把此事告诉过西凉靖了,果真是父子情深。
西凉茉手腕一转,巧妙地挣脱了他的手,轻柔又不容放否地道:“我要见父亲,亲自把令牌交给他,还有关于司礼监的要事禀报。”
文章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 令牌真相
“你说的是真的?”西凉靖一震,随后冷冷地看着她。
西凉茉婉约一笑:“怎么,哥哥不信?”
西凉靖睨着她许久,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不对劲,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大妹妹当初陷害我被父亲猜疑的时候,恐怕背后未曾没有司礼监的影子,今天是天下红雨了么。”西凉靖冷笑一声道。
他的这个妹妹可一点都不简单。
西凉茉淡淡地道:“大哥哥可曾听过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来,今日之事,于我西凉家生死攸关,妹妹我怎么说也是西凉家之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妹妹选择西凉家,而不再依附司礼监,不也是理所当然的么?”
西凉靖闻言,忽然伸手粗鲁地捏着她的下巴一挑,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冷笑:“好一个理所当然,二妹妹,你竟丝毫不会觉得良心不安么?如你这般卑鄙小人,我怎么信你?”
西凉茉眸光里闪过一丝不悦的冷光,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淡漠地道:“没错,妹妹我正是个逐利之徒,对于逐利之徒而言,没有什么良心安与不安之说,何况说到良心不安,当初若非大哥哥与二妹妹都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何必出此下策。”
西凉靖闻言,当初被靖国公踹在心口吐血、得知母亲死在对方手上的那一股子怨气瞬间就升腾了起来,他眼底闪过一丝凌厉杀意,拍案而起,一把抽出腰上锋利长剑搁在她的颈项上厉声道:“你还敢说,当初你害死母亲的帐,害得仙儿出塞和亲,却惨死塞外的帐我尚且未曾与你算!”
西凉茉仿佛没有感觉到自己粉颈上的森寒剑气,只是淡漠地道:“大哥哥请慎言,妹妹何曾亲手害死二娘,只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因果素来由己生,大哥哥是忘了妹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么,几番鬼门关前过,几番死里逃生,身上的伤便从来没有断过,这笔帐,妹妹又该与谁算?”
西凉靖一窒,是的,他知道西凉茉的话并没有一丝虚假,但是……
虽然母亲不是她亲手杀死,她却也是母亲黄泉路上摆渡人。
“母亲终归没有要了你的命,何况她是母亲,孔孟大贤有言百善孝为先,子不言父母之过,母亲要儿女如何,儿女也当遵照依从,方是孝道!”
西凉茉一听,便觉得颇为可笑地挑眉:“大哥哥,那是你的亲生母亲,不是妹妹我的亲生母亲,我的母亲前日方才去世,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损毁,二娘和二妹妹她们已经损毁妹妹我的身体发肤多少次了,妹妹我已经是对自己的母亲大为不孝了,自然是要向二娘和二妹妹她们讨还一点的,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真是可笑,什么叫母亲要儿女如何,儿女也当遵照依从?
就算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也不会去做这种荒谬的事,难道父母要她去死,她也去死么?
何况,韩氏那老虔婆还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再说了……
西凉茉顿了顿,冷嗤一声道:“哥哥若是要依从孔孟之道,不知哥哥可曾听说过,不孝有三,其一就是阿谀顺从,陷亲不义,莫非哥哥觉得母亲不慈,虐杀非自己所出的嫡女在宗法上也是正确并且能够容忍的么?”
西凉靖被她的话噎得一时间无话可答,他狠狠地怒视着西凉茉,冷笑:“二妹妹果然是牙尖嘴利,颠倒黑白的能力无人能及,难怪连司礼监的那些阉人也能攀附上。”
西凉茉瞥着他,淡漠地道:“大哥哥尽管在父亲面前指出妹妹哪一条是颠倒黑白,证实二娘之死与我有关,既然大哥哥是来与妹妹我来争这口舌之长短的,妹妹便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指间一弹,一下子就弹开了他的剑,优雅地一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西凉靖见她竟然说走就走,顿时眼底闪过一丝愕然和恼怒,随后立刻一个闪身上前,拦在她面前:“你不想见父亲了么?”
西凉茉看着他,仿佛听见什么可笑之事,挑眉道:“没有大哥哥,我就见不到父亲了么,我只是想要早点见到父亲,并且觉得此事与我西凉家生死攸关,大哥哥是未来的家主,总该也去听一听才是,既然哥哥并不在意,那妹妹明日再请旨回家一趟,又有何不可?”
西凉靖目光森寒地看着她,半晌方才冷冰冰地道:“好,我带你去见父亲,但是……。”
他顿了顿,语意满含杀气地一字一顿地道:“你且记号了,若是让为兄知道你再对国公府不利,为兄必定亲手斩下你的首级。”
西凉茉讥讽地勾了下唇角:“我不是早说过了么,我等着哥哥你随时动手。”
至于谁能斩下谁的头颅,那还未可知呢。
……
靖国公府
书房
靖国公正扶着额,面色疲倦而苍白,仿佛苍老了十几岁,他正思索着今夜陆相爷来访时说的那些话。
忽然听见门响,便见自己一对儿女鱼贯而入,他不由一愣,随后厌厌地摆摆手:“你们出去吧,今夜为父想要静上一静,特别是茉儿,你不该这个时候再次出宫,明日若是陛下知道,恐怕总是不妥。”
西凉靖和西凉茉两人对视一眼,难得默契地并没有遵照靖国公的话去做。
“你们这是……。”靖国公颦眉,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父亲,是大妹妹来找您说令牌之事的。”西凉靖忽然道。
靖国公闻言,梭然抬起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异色:“什么?”
西凉靖便将西凉茉之前的话简单地说了一遍,靖国公越听,眸子里的光芒越闪烁,颇有几分惊喜的意味。
“茉儿,你真的拿到了蓝家的令牌么,果真是为父的好女儿,快拿出来给为父!”靖国公迫不及待地起身道。
西凉茉退了一步,柔婉地轻声道:“父亲恕女儿不能现在拿出来,母亲的遗嘱中交代茉儿的事不曾完成,茉儿不敢违背母亲的意愿。”
“你母亲的意愿?”靖国公原本有些不悦,但是一听是蓝翎夫人的遗愿,便神色瞬间温和下来,却也有些猜疑地道:“你母亲说了什么,为何白氏不曾告知于为父?”
西凉茉忽然将自己提着的一个小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