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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弦听到此处忍不住道:“这算什么?人家一个小伙计如何是他的对手,与残杀无辜又有何区别?”
花嗅香一愣:“可那伙计的前世却害死了他啊!”
小弦摇头道:“前世归前世,今生是今生。似他这般与强逼着人家寻上世的仇怨又与父债子还有何差别?根本就算不得是个侠客。”
花嗅香料不到这小孩子竟然看得如此通透,长叹道:“早知如此,我或许都不必对你讲这些故事了。”
小弦听了一半的故事,哪里肯依:“我不插话了,你继续讲吧。那个伙计可是被他杀了么?”
花嗅香呆了半晌,又讲道:“一个大侠去找伙计决斗,江湖上的议论纷纷也不必说了。到了约定那日他去了酒店,先驱走旁人,与那伙计对饮一番,再将自己为何要杀他的道理一一说来,这才提剑欲杀之。却不料一拔剑才发现自己气力全无,竟是早中了那伙计在酒中下的毒。这倒也怪不得那伙计,不通武功惟有用毒方可保全自己的性命。于是,他便再次死于那仇家之手,你说这岂不是冤到家了么?”
小弦料不到会是这般哭笑不得的结果,又是好笑是又同情,觉得那人实是倒霉透顶。
却听花嗅香继续道:“这一次他死得更是不甘心,冤魂直闯阎王殿,欲要质问阎王为何如此待他?谁知那阎王却是振振有词,亮出通玄镜让他看看自己三生三世的境遇。你道如何?原来在二世前他的那个仇家却是冤死在他的手上,上一世不过是二世前的报应,而今生的恩怨原不过是一次新的轮回,如此冤冤相报,却不知何时方休……那人看罢通玄镜,长叹一声,端起孟婆汤一饮而尽……”
听完这个故事,小弦心头涌上万般感触,欲言终又止,惟有长叹一声。
花嗅香淡然道:“你可有所明白么?”
小弦点点头,似是能心领神会地捕捉到了什么关键,却又觉得一阵恍惚,复又摇摇头。
花嗅香也不追问:“你现在不明白原也不足为奇,日后待你长大了,懂得事情多了,总会有所裨益。”
小弦眨眨眼睛:“还有故事么?”
“你小子倒是贪心。”花嗅香失笑道:“也罢,再给你说一个故事,然后便给我乖乖回去睡觉。这几天大家都忙于行道大会之事,过段时间我让容儿带你来翩跹楼耍几日,我们再好好聊聊。”
小弦本想要问问行道大会之事,却又记挂着花嗅香的故事,连连点头。
花嗅香道:“一人立下宏愿归依佛道,便离家西行以求佛祖收其为徒。途经千山万水,百种艰辛,终一日抵。佛祖问其路上所见,却懵然不知。佛祖道:‘你无慧根,可回。’他苦求不遂,闷而复归。一时只觉人生无求,万念俱灰,索性见山游山,见水玩水,将情怀托寄于山水怡色之中。一路上姗姗归来,忽见佛祖立于家门,笑曰:‘如今可知途中所见?’其人大悟,遂拜入佛门,终成正果。”
小弦大叫一声,刹时福至心灵:“我若是那人便不会拜佛祖为师。”
“哦。”这次倒是花嗅香不明白了:“为什么?”
“因为……”小弦脸上现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一字一句道:“他已是佛!”
花嗅香愣了好久,方才一拍双掌,哈哈大笑起来:“好小子,居然比我还想得透。看来我这四个故事果是没有白讲。”
小弦肃而不语,眼望沉沉暮色。这一刻,犹若于黑暗中见到一盈稍纵即逝的亮光,忽觉得自己已然长大了!
二人静默一会。花嗅香一把抱起小弦,几个起落后便来到通天殿前,放下小弦,示意让其回点睛阁。
小弦心里实不愿回到那空旷的小房间里,静足不前。
花嗅香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知道你心里必有许多疑问,便允许你问我一个问题,保证知无不言。”
小弦有心再与花嗅香多说几句话,嘻嘻一笑:“这多不公平,不如我们各问对方一个问题好了。”
花嗅香大笑颌首,觉得这小孩实是太有意思了。他只有一子一女,相较起女儿花想容名门闺秀般的矜持淡雅、儿子花溅泪略显迂腐的至情至性,倒是小弦更合自己的脾胃。
小弦目光顽皮,伸出一个指头:“你先问我好了,不过只有一个问题,要好好珍惜哦。”
花嗅香心中一动,脱口问道:“暗器王是什么样的人?”原来他见女儿回来后神思不属如像变了个人,略加探听立知花想容钟情于林青之事,这个问题倒是替女儿问的。
小弦料不到花嗅香竟然问这个问题,仔细回想林青的英俊相貌、凛傲气度,却犹不知应该从何说起。
花嗅香原是随口一问,见小弦面有难色,心想这个问题原非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反正过些日子暗器王会来鸣佩峰,现在也不必太为难小弦,微微一笑:“你若说不出来也就罢了,现在你来问我吧。”
小弦却是灵机一动:“我来到鸣佩峰足有半个月了,却只见过四个男子:你、景大叔、温柔乡剑关的莫敛锋莫叔叔与英雄冢主物二叔。除了景大叔,若是把你们三人加在一起,那便是暗器王了。”他自觉解答的极妙,兴奋得手舞足蹈。
花嗅香着实一愣。物天成、莫敛锋与自己可以说是截然不同的三个人,如果暗器王能集物天成的盖世豪气、莫敛锋的倔强孤傲与自己的俊逸洒脱于一身,倒真想象不出会是何等模样?难怪一向眼高于顶的女儿花想容能对林青一见倾心……
他不愿为此事多想,对小弦笑道:“现在应该你问我一个问题了,可准备好了么?”
小弦心中大是犹豫,这些天来似是发生了许多事情。想到景成像有意无意地躲避自己;物天成见到自己时的奇怪说话;通天殿那不知何许人的天后雕像;鸣佩峰后山的禁忌;御泠堂与四大家族的关系……又想知道温柔乡那尚未见过的索峰、气墙与刀垒的主人是谁;六十年一度的行道大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想再问问水柔清的情况……一时千种念头在心头翻腾,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他见花嗅香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好胜心大起。心道反正这许多问题一时也问不完,索性问一个最出他意料的问题。眼珠一转,清清喉咙:“我的问题是——你有多大年纪了?为什么我看你那么年轻,就像容姐姐的兄长一般?”
饶是花嗅香千算万算,也想不到小弦问出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听小弦说到花想容的兄长,不由想到儿子花溅泪,也不知虫大师是否能将他找回来?他生性洒脱,略略一呆复又哈哈大笑起来:“我中年得子,如今已达知天命之年。四大家族的各掌门中,除了水柔梳尚不到四十,你景大叔和物二叔亦都已是年过花甲了。”
小弦讶道:“为什么你和水姐姐看起来都那么年青,而景大叔和物二叔看起来却要老得多呢?”
花嗅香眉宇一沉:“这算第二个问题吧?”
小弦耍赖似地摇摇花嗅香的手:“当然不算第二个问题啦,你可说过要如实回答我的……”
“好吧好吧。”花嗅香拗不过小弦,侧起头将脸凑到一朵花上,似在闻其香气,望着小弦,眉目中满是笑意:“你可知我为何名叫嗅香么?”
小弦奇道:“难道就因为你喜欢嗅花香么?”
花嗅香笑道:“因为断根的花过夜即败,所以我便只是嗅香而非摘香。这个答案你可满意么?”
小弦恍然有悟。自从见到花嗅香以来,虽是他常常嘻言笑语若毫无机心的孩童,但句句皆含有一种深深的玄意。有心听他多说些话,故意摇摇头:“不满意不满意。你这个回答最多只解释了为何自己看起来这般年轻,却没有说及其它人。物二叔先不必说,但至少我看景大叔也应该算是个爱花之人吧……”
花嗅香昂首望天,良久不语。小弦看花嗅香的神情肃然,心头打鼓,不知是否自己问错了什么。
“人有所思,形诸于色。”花嗅香沉声道:“我与水乡主皆是袖手尘事逍遥世外的性子,而景大哥与物二哥却都视祖上遗命为不可推卸的责任,自然要容易老得多了。”
小弦心中大奇:“有什么祖上遗命?”
花嗅香眼中暴起精光,旋即黯下:“这个问题我已经可以不答了。”
小弦噘起嘴:“不答就不答吧,我迟早会知道。”
花嗅香长叹一声:“这件事你最好还是越晚知道越好。”亦不多言,就此飘然而去。
小弦回到点睛阁的时候已是深夜了,景成像见他这么晚才回来却也不多问,随便嘱咐几句便匆匆离去。
小弦躺在床上思潮起伏。这一日发生的种种事情逐一袭上心头,只觉得这神秘的四大家族中实是有太多难解的谜团,思来想去,小脑袋想得生疼,就连武功被废之事都淡忘了。辗转到半夜三更时分,仍不能眠。
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