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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刘欣再也按耐不住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下了一道诏书。语气很强硬,内容大约如下:“东平王企图造反,汉朝众卿都没人觉察,幸亏有了孙宠,息夫躬及董贤等人告密,要不然,等到事情惹大了,还怎么收拾。冲着这点,我就应该封他们为侯。董贤为高安侯,孙宠为方阳侯,息夫躬为宜陵侯。”
刘欣封完后,仿佛出了一口恶气,心里极爽地看着王嘉有什么反应。但是他等了半天,王嘉没有半点反应。王嘉是不是怕了呢?如果是怕了,说明你识抬举。一想到这,刘欣莫名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得意和快乐。
刘欣高兴得太早了。王嘉没有出手,不等于他怕了。沉默不代表消沉,更不代表畏惧。恰恰相反,王嘉正在采取积极措施,寻找最佳时机,对刘欣发出了反攻的信号。
三、高尚者的墓志铭
公元前2年,春天,正月一日。那天,长安的天上发生了一件异象,那就是日食。日食是什么,咱就不用说了,那是件很平常的事。然而在两千年前,那是一件极不平常的事。
于是,丞相王嘉趁机上书。按古人理解,如天下发生地震,旱涝,日食等,都要归咎于人祸。所以,王嘉要上书陈述的,就是避免人祸。而在王嘉的眼里,所谓人祸,就是刘欣太宠幸董贤。
王嘉在奏书里是这样说的,在汉朝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宠人,宠到刘欣这般没有节制的地步。想当年,刘骜也宠淳于长和张放。可是刘骜还是有度的,该杀的杀了,该流放的流放了,一点也不含糊。然而董贤呢?皇帝拥有的,他基本拥有;他拥有的,我们基本没有,皇帝也不一定有。可谓打破规矩,前无古人。
最后,王嘉还引经据典地总结道:“以前汉文帝宠幸邓通的时候,也是做得太过了,结果是邓通并非没有保存自己,还丢了小命。所以,臣请陛下三思,为了董贤能长久享受富贵,更为了国家长治久安,还是节制点好。”
刘欣读着读着,仿佛听到了牙齿咯咯作响,一股寒冷的杀气,自心里而生。
刘欣决定修理王嘉。不给王嘉来点颜色瞧瞧,他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想当初,刘欣老师师丹上奏,力抗傅太后尊号一事,刘欣都毫不犹豫地把老师赶出长安。相对师丹来说,王嘉又算什么老几呢?
认真想想,要说刘欣不恨王嘉,那是没道理的。天有日食,王嘉应该就事说事,就算批评皇帝,也应该含蓄委婉。但是他竟然上纲上线,把什么事都推到皇帝宠董贤的事上,这是没道理的嘛。
为了证明王嘉是理取闹,刘欣决定召回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前丞相孔光。于是,刘欣就在未央宫公车门前,约见孔光,咨询日食之事。
孔光自上次反对傅太后尊号,而被逼退出江湖以后,就很少露面了。然而,经过那次逼退事件后,他变得滑头多了。以前,孔光还是有点骨气的,尽管他没有和皇帝玩到底的精神,但是他看皇帝不爽,还是敢说两句的。
但是,他现在已顿然醒悟到,敢说是不顶个屁的。过去的江湖,这是刘欣的江湖,现在的江湖,还是刘欣的江湖。要想在江湖上混口饭,还得听刘欣的。
于是乎,当刘欣咨询他关于日食的事,他绕着很多弯子,替刘欣开脱。最后,他是这样总结的:陛下圣德聪明,兢兢业业,承顺天戒,敬畏变异,勤心虚已。就算天大的日食,又算什么呀,陛下不必多虑。
前后对比,明显孔光说的才是人话。刘欣听完,高兴极了,当即赐孔光一捆帛,封为光禄大夫,兼给事中,享受中两千石待遇,地位仅次于丞相。
孔光把刘欣屁股舔干净了,然而还有董贤怎么办。按现在这个局面,全汉朝中央的人,基本上都是一边倒反董贤的。所以,要在诺大的汉朝中央,如果能找出一个主动替董贤擦屁股的人,那简直就是奇迹了。
但是,董贤屁股还是脏的,必须得擦。怎么擦,刘欣这样告诉他,你先自己擦,后面不干净的部分,我再替你处理。于是,董贤就只好自己站出来说话了。
他说,天上日食,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这肯定是他们俩造成的。他们俩是谁?一个是傅家外戚傅晏,一个是息夫躬。
怎么搞的,董贤能够封侯,傅晏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的。怎么才一转身,董贤就要把他当枪靶打呢。其实,等你了解事情真相,就能明白,董贤就这事做得很厚道,一点也不过分。
我们知道,当年刘骜宠淳于长的时候,最为着急的人是王莽。王莽为啥着急,还主要是怕淳于长抢食。在王氏外戚二代中,数淳于长和王莽最为优秀,而淳于长是刘骜玩友,关系最铁,王莽就怕大司马职位,会落下淳于长手里。所以,王莽才不顾一切,将淳于长搞掉。
历史真有惊人的相似。这些年来,经过傅太后及刘欣的不懈努力,傅氏和丁氏外戚,终于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在傅氏外戚中,傅喜被傅太后拉入黑名单了,唯有信得过的人,是傅晏。
傅晏以为,只要有傅老太婆支持,终有一天他会将大司马职位拿下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半路突然杀出个董贤,把傅丁两家外戚无限风光全抢去了。
种种迹象表现,刘欣已经移情别恋,倾情专注董贤,并且心甘情愿的将董贤家人及他的外家提拔当官。照这样趋势发展,汉朝将会有第三支势力崛起,那就是以董贤为首的董势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傅晏又看出,刘欣每做一件事,都是为董贤造势着想。董贤封侯之后,将来肯定还有大的动作。这大动作是什么呢,肯定就是将董贤推上大司马位置。
汉朝就像一碗肉汤,两支外戚力量在那里争抢,已经够呛了。如果再来一个强人抢吃,那傅外氏戚别说抢肉,恐怕连骨头汤都没得喝了。
时势危急,逼得傅晏只好先动手为强,他必须在董贤抢肉之前,把他该得到的全占为已有。但是,该怎么迅速将大司马拿到手呢,必须有借口。很快的,他就找到了一个可以忽悠的机会。
我们知道,自从王昭君出塞和亲后,匈奴和汉朝就像一家人,再也不动手干过架。一晃多年过去,匈奴对汉朝仍然那么客气,每年春天都是以蕃属身份到长安朝见皇帝。但是,就在这年,即公元前3年,匈奴十八任单于,突然派人来说,他病了,今年恐怕来不到长安朝见皇帝了,请皇帝批准。
什么事可以商量,唯有生病这事不好商量,刘欣允许匈奴单于明年再来。没想到,这么一件小小的事,很为平常,但是又被一个天才人的认为,匈奴此举,实是很不寻常。
说匈奴动作不正常的人,是息夫躬。息夫躬天生一个好鼻子,好像闻风就能断雨。正因为有如此神嗅功,他嗅到了东平王在王宫拜巨石,其实就是想搞不可告人的阴谋。这次,他说匈奴动作不正常,可能会隐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于是,息夫躬就上书说道:“本来匈奴单于说好要来长安的,突然说不来了,我怀疑其中有诈。此时,我们的卫星国乌孙国正当贫弱,而乌孙有一叛将,正在外勾结匈奴。所以,我怀疑匈奴想趁机,消灭乌孙,进军西域。如果这样,那汉朝就受损失了。”
最后,息夫躬引用孙子兵法一句话,总结性地说道:“上兵代谋,其次伐交。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刘欣认为息夫躬说得有理,立即召集众卿开会。就在会议上,有个人强烈反对出兵。反对的人,是左将军公孙禄。他态度都很坚决,并且这样说道,我以生命保证,匈奴不会有诈。我还要负责任地说,到我死时,匈奴都不会进攻汉朝。
刘欣不听公孙禄的话,干脆解散会议,独自召见息夫躬。这下好了,息夫躬可以放开手脚忽悠了。他这样告诉刘欣:“恐怕情况不像左将军说的那么乐意,所以我建议,陛下应该派高级将领巡查边塞,重修军备,建立威严,震慑四邦。”
息夫躬简直要说到刘欣心里去了。王昭君出塞的时候,是公元前33年,一晃眼三十年就过去了。这三十年来,汉朝都没打过一次仗,军备武器都快要发霉了。为了汉朝威望,更为了皇帝威严,为什么我刘欣搞一次军演呢?
于是,刘欣就召丞相王嘉来,商量要不要搞个军演。但是,王嘉一点也不客气地反对道:“匈奴单于或许就是真的病了,一时来不了长安。所以别一听风就是雨,有些人呀,不务正业,专拍马屁,搅乱视听,劝陛下不要被他们迷惑了。”
这翻鬼话,刘欣实在听不进去了。一切按息夫躬说的去做。就在公元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