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时,袁盎告诉刘恒,要当皇帝就要当牛皇帝。要当牛皇帝,就不要对下属低三下气,特别是周勃这类人,必须把他的骄傲的气焰打下去。要打下去,就必先树威。
于是,在袁盎大力主推下,在刘恒认真学习和执行下,刘恒皇帝之权威,日渐隆起。最后,周勃终于被摆平,群臣谁也不敢对皇帝指手画脚。
今天,魏相要做的工作,就是继承袁盎遗志,替皇帝努力工作。而刘病已要努力的方向,就是以孝文帝为榜样,做一个有权威并存的牛皇帝。路漫漫其修远兮,俩人将上下而奋斗不止。
事实上,皇帝树威弄权,并非袁盎和刘恒之首创。其思想之集大成者,乃先秦诸子法家代表韩非子。在诸子当中,其思想最受皇权欢迎的,非韩非子莫属。韩非子认为,皇帝治国安邦,三字足矣。那就是,法,术,势。
所谓法,就是法律法规。无以规矩,不成方圆。法居其首,相当重要。所谓术,就是玩弄权术,驾驭群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博弈之术。只有在博弈中压倒群臣的,才会有势。所谓势,就是势力,威势。威摄天下,谁敢不服。臣服天下,那就没什么事是办不成的了。
现在终于看清楚了吧。树威,必须玩术;玩术,就必须在诸多因素中,寻找平衡点和制高点。在魏相看来,张安世就是刘病已和霍氏子弟之间的平衡点,拉笼张安世就是站到制高点。丢掉张安世这粒好棋,有可能失一棋,满盘皆输。
怎么稳住张安世,魏相早已心里有底。很快的,他就给刘病已上奏,说道:“霍光死了,其位空缺。最好尽快任命张安世为大将军,填补这一空缺,以免引起争夺大战。其次,免去张安世兼职的宫廷禁卫官命令(领光禄勋事),任命张安世儿子张延寿接替此职。”
这招,就叫先下手为强。
事实上,魏相此招,刘病已早已有意谋之,俩人真是心有灵犀,一拍即合。引招不可谓不高。把张安世拉上去,等于阻住了霍家子弟的非份之想。就算他们胡思乱想,这一棒先打下去,他们晕还来不及,哪有力还手出击。其次,拉张打霍,拆散张霍联盟,减弱潜在威胁,好处多多。
果然不久,刘病已就召张安世进宫话谈话。没想到,话还没谈完,张安世犹如患了风寒感冒,直打颤抖。说真的,他是怕了。
四、死神来了
历史已经证明,主动送上门的好官,不是好东西。当初,刘彻罢石庆,任命公孙贺为丞相。没想到,公孙贺不见一丝兴奋,反而悲痛异常,伏地痛哭,就是不肯受印。
公孙贺之所以不敢受印,不是丞相印不好,而是他没那个命受用。自刘彻登基以来,皇帝任命的丞相,除了老狐狸公孙弘好死,其他人几乎无一有好下场。如果公孙贺受命,那他就是下一个没好果子吃的。果其然,公孙贺当丞相没多久,被巫蛊牵连,满家抄斩。
前车之鉴,后世之师。今天,对于张安世来说,历史仿佛就要重演,如果不能拒绝,等于将自己往油锅里扔。可是,要他如何拒绝皇帝刘病已?当初,公孙贺死活不受印时,惹得刘彻很是不爽,简直都想拿印子砸人了。公孙贺都办不到的事,我张安世能办得到吗?两个字,难啊。
像公孙贺了解刘彻一样,张安世当然知道刘病已要想干什么。一直以来,因为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上天把他和霍光紧紧地拴在一起,成为霍光的坚定战友。
今天,霍光走了。按道理,霍光的大将军位置,应该留给霍家。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霍家传统品牌势力。然而,刘病已却不按常规操作,拉张安世去坐霍光空出来的位。那不等于是给霍家难看吗?此举所为,直接引发的后果就是,霍张联盟即可自然瓦解。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张安世是霍光的一面坚强的后墙,没有张安世这面墙挡风,霍氏全族可能都要得伤寒。刘病已这招拆墙之术,高,实在高啊。
一想到这,张安世仿佛置身腊月冷冬,又不由打了个颤抖。突然,张安世恍过神来,现在已是夏天四月,春天刚刚过去,哪是什么腊月冬天。
打完冷颤,张安世又突然想起,刘病已还在看着他,等他说话呢。
张安世抬起头,看着刘病已,犹如看着一尊冷窟。冷气和杀气,从冷窟里,一阵阵冒出,迎面朝他扑来。张安世双脚终于坚持不住了,他扑的一声,摘下帽子,趴在地上。
接着,张安世像一只可怜的,被拔光了毛的,即将被送往火架上烤的老鸟,不禁失声悲叫了一句:“老臣诚自量不足以居大位,继大将军后,唯天子财哀,以全老臣之命。”
以上那话,翻译过来大约就是:老臣我根本就不是做大将军的料,请皇上可怜可怜,放过我吧。
按官场规矩,如果某人即要登上位,总要先辞谢三番,以表谦意。此中规矩,我们又叫政治秀。老实说,张安世不是假装秀一秀,而是发自内心喊饶命。
但是,刘病已则不这么看了。刘病已认为,张安世是在做秀。于是,刘病已对张安世非但不可怜,反而被弄得笑出声来。他笑着对张安世说道:“您老人家是不是太谦虚了呢?如果你都做不了大将军,请问谁能做得了?”
老实说,刘病已说的也是老实话。当初,汉朝众卿废混帐刘贺时,霍光居首功,张安世居次功,霍家那帮子弟,全都是打杂的多。如果张安世都当不了大将军,让霍家那帮打杂的出来撑场面?什么逻辑嘛。
张安世突然发现,他被暗计了。算计的人,不止刘病已,还有命运。一不小心,他就被命运推进历史的泥潭中,前进是危险的,退后更是危险的。站着一动不动,不是被风吹成干尸,就是被雨打成落汤鸡,一样是危险的。
一时间,张安世仿佛被人拿泥巴堵住大嘴似的,找不出借口,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公元前68年,四月十七日。张安世被任命为大司马,兼车骑将军,主管宫廷机要(领尚书事)。
谢天谢地,终于搞定张安世了。接着,魏相的下一步棋,就是夺权。怎么夺,从哪里夺,魏相胸有成竹。于是很快的,他秘密给刘病已上书,陈述他的想法。
在汉朝,向皇帝递交文书,主要有两种。一种是一般文书,都用开口封套;另种一种是重要文书,加密封,由皇帝亲自拆封。此加密封书,古称“封事”。两种文书,一律由领尚书事向皇帝转交。
魏相给刘病已呈交的文书,属于加密型。但是,为防止万一,他没有把文书交给领尚书事,而是托一个可靠的人,直接转交皇帝。而那个可靠的人,则是刘病已的岳父许广汉。
魏相要整的人是霍家,许广汉则十分乐意替魏相跑上跑下。究其原因,许广汉跟霍家也是有过节的。
当初,刘病已封许平君为皇后,也想做个顺水人情,封岳父许广汉为侯。但是,这事马上就被霍光否决了。霍光认为,许广汉不具备封侯资格,不过呢,封君是可以的。于是,刘病已只好将许广汉封为昌成君。
侯与君有什么区别?这个区别可大了。在战国,“君”比“侯”大。时过境迁,两者则倒过来了。到了汉代,“侯”比“君”大,君只有采邑,侯有爵位。而让许广汉郁闷的是,“君”多封给女士,霍光允许封他为“君”,似乎有点讽刺的意思。
讽刺又怎么样?只能将就将就,忍着点吧。这笔帐,留着将来再一起算吧。然而,魏相之所以要弃领尚书事,走许广汉这边路线。原因不仅是许广汉乐意替魏相跑腿,更重要的是,霍家也有一个子弟是领尚书事。那个人,就是霍光侄孙霍山。
到目前为止,魏相总共给刘病已交过两次加密型文书。第一次就是建议刘病已封张安世为大司马。这一次,他之所以要避开霍山,是因为他上书告诉刘病已的是,要想铲平霍家势力,第一个要办的事,就是架空霍山的权力。因为,霍山盘踞的这个职位,太过重要了。
汉朝每天有多少文书经过领尚书事,而那些状告霍家的文书,有多少是转交到皇帝那里的?只要霍山在那里呆着,就别想皇帝听到不利于霍家的消息。长此以往,皇帝无法收集不利于霍家的文书,又如何跟霍家博弈。
那么,怎样才能架空霍山的领尚书权力呢?魏相提出两种建议:另开特别道通,这是一种;允许人人都可以,给皇帝上加密型文书。这是另外一种。
够了吗?当然没有。按惯例,凡是上奏章给皇帝的,要同时写两份。奏章送到宫廷秘书署(尚书),主要机要的大臣,行打开副本审查。如果认为不合适,连同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