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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西卓身上的鸡皮疙瘩抖落一地,“那我现在邀请你去鲜都做客,赏不赏脸?”虽说他们有合作之约,但南月绯华此人太过危险,与他合作等若与狼共舞,尚翅北就是前车之鉴。不若擒下他,是圆是扁更好拿捏。
“鲜都做客……”南月绯华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卓儿的家不是在自在山吗?几时在鲜都安家了?”
凤西卓喉咙一窒。
“既然卓儿这么舍不得和我分离,不如随我去南月国吧。”南月绯华嘴角微扬。
凤西卓袖子一抖,一把银剑从袖中滑落到手心。
自从丢了那把师门宝剑,她只好在鲜都一家打铁铺打了把相若的来应急。
“手下见真章吧。”凤西卓从没见过南月绯华出手,但凭高手的直觉,对方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不过她的内伤好了七七八八,应该有一拼之力。而且就算打不过,以她的轻功脱身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南月绯华侧头一笑,“看来,卓儿的确对我念念不忘呢,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好让你失望。”他的双手依然空空,但凤西卓却感觉一股强大的杀气迎面扑来!
南月行(上)
樊南军攻势如火如荼。
频州大军在第五军统领的指挥下且战且退,直逼北门。
“统领,西门还有一千人。”亲兵左臂被射中两箭,在四个士兵的掩护下与第五军统领汇合。
第五军统领早已蓬头垢面,一身血袍,哪里还有刚才意气风发的模样。闻言朝西门方向瞟了一眼,恨恨道:“战况凶险,不宜再分散兵力,我们先退出北门,与第四军汇合再说!”
其实第五军至此已折损泰半,而且去西门的主道也被樊南军占据,就算他有心回救西门,也只是再多搭几条命而已。
亲兵也不再说,只在心中暗暗朝那些对来调援军的他寄予厚望的西门守城士兵说了句对不起。
战至如今,才过了一个时辰。
但在不少频州士兵心中,这一个时辰远比想象的要长很多,很多……
杀声渐渐北移。
兴许是频州进攻樊州的连番告捷激起了樊南军的同仇敌忾,他们杀敌起来毫不留情,几乎是不知疲倦。
到第五军统领勉强退到北门时,手下人马只剩两千余人,其中伤兵近半。
“第四军来了!”
不知谁在北门城头吼了一声,如石入湖水,激荡起片片涟漪,不一会,这个吼声像回音一般连传一里。直入樊南军腹!
戚毅高踞马上,嘴角冷冷一掀,“哼,如今频州军大势已去,任你请来神仙也照样吃我败仗!奋勇骑何在!”
他身边立刻有一群人呼应道:“在!”
“随我擒下那个败将的人头,挂我城头,祭樊州战死英魂!”
“是!”
奋勇骑迅速靠拢,如剪子般朝前推进!
战场一角,十来个护卫如众星拱月般将两女一男护在中央。
“公子!凤姑娘不在北门。”绿光和紫气一左一右地跟着长孙月白。
由于战场又杀声震天,他的耳力大受影响。
紫气回头正好看到戚毅亲帅一百飞骑撕开频州大军的口子直捣黄龙,忙道:“公子,大军有戚将军指挥,我们先去别处避避吧。”
长孙月白微微侧身,避过前方飞溅而来的鲜血,“去西门。若我没猜错,南月绯华一定会从那里离开。”以凤西卓的个性,除非发现南月绯华的行踪,不然决不会轻易避过主战场。
绿光应声道:“是!不过战场纷乱, 我们不如从屋顶上走。”
紫气道:“不可,上了屋顶,等于将目标曝露给敌人。”
“他们现在自顾不暇,谁会理我们。”绿光不以为然。
长孙月白轻轻点了点头,“频州援军既到,他们定然是以汇合为先。”
其实频州军的弓兵在破城的时候就死得差不多,剩下得也早被其他人掩护到后面去了,留在与樊南军交战最前沿的都是步兵。
紫气听他如此说,也不好再坚持。身边的护卫自然以长孙月白马首是瞻,他们先分了五六个人跃起探路,见四周果然无人拦他们,剩下的才掩护长孙月白等人上屋顶。
他们一行中,以长孙月白的轻功最好,紫气与绿光次之,其他护卫则远远不如。
屋顶虽然有起有伏,但胜在空旷无人,一路又有紫气与绿光不断提醒地势,长孙月白如鱼得水,行得飞快。不多时,他们三人便将护卫甩下五六丈。
紫气紧张道:“公子,我们行得太快了。”
长孙月白突然道:“我好象听到西卓在打斗。”
紫气和绿光同时朝前望去。
前面城墙如一条深灰丝带,渐渐出现在天边。
以她们的目力和耳力几可确定方圆三十丈内根本无人。但她们知道长孙月白对凤西卓的感情,不好再劝,只能尽力眼观八面,防止有人偷袭。
突然一个绿色圆点从前方蹿起,又迅速落下。
绿光看得真切,那颜色分明是早晨凤西卓穿得衣服。所谓关心则乱,论交情,她与凤西卓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忍不住低抽了口凉气。
长孙月白听得真切,却没有说话,只是愈加加快脚步。
过了须臾,他便听到远处一个慵懒娇媚,微拖长音的男声若有若无地飘过来:“卓儿……你轻功……但内力太弱,这样拖……会输得很惨……”
空中似有剑风呼啸。
他身子突然拔高数尺,一把银色梅花从手上撒了出去。
南月绯华嘴上说得轻松,但脚下却一刻也不得闲。凤西卓的轻功要比他想象中更高妙得多。有好几次,眼看就要得手,她突然脚下一快,人如泥鳅般擦了过去,让他空叹机会错失,无可奈何!
而凤西卓似被他挑衅出了真火,明明一直占据下风,也丝毫不作退让,显然是杠上了。
幸好樊南军和频州军也杠上了,前后只有两支人马去攻打西门,与他们所处街道尚有一段距离,不然他的处境恐怕就真真不妙。
想到这里,他考虑是否应该找个机会脱身。毕竟从如今形势来看,生擒凤西卓恐怕还要百招工夫。而这会工夫足够发生很多事故。
但凤西卓就在眼前,让他这样放过又有些不甘心。上次她从舟上落水逃脱,一直让他隐以为憾。
正在他左右权衡之际,一把带着阳光辉芒的梅花毫无目的得从天而降。来势不急,覆盖却大,敌我难分。
他与凤西卓同时向旁掠开。
梅花顿时纷纷散落在两人中间的空地上,颗颗细致如生。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从屋檐上响起,“南月公子,久仰。”
南月绯华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看来他现在该考虑的不是是否生擒凤西卓,而是如何离开。
“长孙公子,彼此。”
他们同列为四大公子,一个久仰,一个彼此,倒也贴切。
长孙月白从屋檐上一步一步凌空走下,姿势优雅得好似他脚下真的有台阶存在一般。
南月绯华瞳孔微缩,笑道:“长孙公子好俊的功夫,呵呵,若非亲眼看到,实在很难相信……你居然是个看不见的瞎子呢。”
绿光和紫气随后跳落下来。
绿光听到此话正忍不住要上前呵斥,却听长孙月白浑然不介意地微笑道:“不知南月公子是否愿意去这位瞎子家中做客呢?”
南月绯华看向凤西卓,故作迟疑道:“恩,可是刚才……卓儿已经先邀请了。”
凤西卓趁刚才一会工夫迅速调息完毕,闻言道:“那你是答应了?”
“这个嘛……” 南月绯华眼睛微眯,“那要看因何而去了。我听说……长孙公子似乎正在筹备婚礼哦?”
凤西卓一楞看向长孙月白。
长孙月白笑容不变,“南月公子是同意了?”
“当然是不同意。”南月绯华轻轻捂住胸口,“早在钟府我便对卓儿有了倾慕之意,可惜……还来不及表白就分隔两地,如今若是让我去参加……”
凤西卓简直听不下去,“南月绯华,废话少说!你我再大战三百回合。”
南月绯华神情一黯,“我又怎么舍得与你动手。”
那刚才他们在干什么?难道是在耍太极?这世上明明已经有了一个脸皮厚如城墙的慕增一,为何还要再来一个南月绯华?凤西卓无语。
长孙月白道:“南月公子既然不愿做客舍下,月白也不敢勉强,只不过……”
南月绯华叹了口气,“长孙公子有何要求,只管提来,无妨。”论武功,他稳胜凤西卓,却稳输她与长孙月白联手。形势比人强,他只得妥协。
“久闻南月国有一种乌矿,其色如墨,坚硬胜铁,乃是作兵器的上选,月白心仪已久,还请南月公子多行方便。它若能为大宣所用,也是一桩美事。”
南月绯华虽然猜到这件事决不简单,却没想到长孙月白竟胃口大如斯。“此事,恐怕由不得我区区一个前太子做主。”
“浅滩岂能困飞龙?南月公子太自谦了。”长孙月白没被他难得的自贬忽悠住。
尽管知道他说这话背后的目的,南月绯华仍觉十分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