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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不丁激灵了一下:“是么……”
他没回答。嘴角依旧轻扬,他换档松了松油门,回过头两只眼睛跟着边上擦车而过的一个美女靓丽的身影轻轻地转:“哦呀,漂亮。”
“哦……”从嘴里发出了点无聊的声音,我回头重新看向窗外。
窗外的天好象开始阴了,本来一大早还阳光灿烂的,这会儿灰蒙蒙盖了层云,时不时把太阳吞来吐去一小会儿,偶尔从云里闪现的瞬息,玻璃上会照出一小工夫我的脸。
脸色看上去比较苍白,像个死人。
小小地吃惊了一下,然后释然。有什么好吃惊的呢,反正很快不是铘就是癌症,这两点都能迅速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死人。琢磨着,又一道阳光闪过,斜斜映出我的眼睛。我那两只眼睛还像蒙猪似的,比以前消了点肿,只是以前那块肿的地方是又红又亮,现在不晓得是不是血淤住了,看上去又黑又青。
也不知道死之前能不能变得再稍微好一点,真丑……
琢磨着,忍不住凑近了点,再对着那点残存的光仔细照了照。这同时又一道光轻轻从我眼前滑了过去。
一晃眼间似乎看到了些什么,明白过来,突然间后脑勺嘶的一阵恶寒。
头猛朝后一仰,只觉得四肢一下子僵住了,在一闪而过那道光将我眼前这块玻璃打出一片清晰反光的刹那。
我看到我身后闪出半张脸。
只是一晃而过的样子,因为很快被狐狸的头发给挡住,那是半张年轻而清俊的脸。
有点苍白,衬得脸侧的发丝很黑,软软垂在轮廓边随着窗外的风掠了掠,一晃间很快就不见了。以至在那阵短暂的吃惊过后我都分不清楚,刚才我看到的那张脸到底是狐狸的脸,还是那张最近曾让我困惑过的脸。
说起来,至今我都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呢……那个我曾在林绢老家碰见过,又在不久前鬼魂似的出现在我病房里的男孩。
刚才那一瞬间的闪现,是他吗……
还在惊魂不定地乱想着,这当口车身突然猛地一震。
砰的声像是撞在了什么东西上,一个右倾朝边上直直滑了出去,这同时后面的车正朝前直驶过来,见着这状况猛按喇叭,眼看着就要撞上,被狐狸眼明手快扭着方向盘用力一转,硬是把车给拐了回去。
险险贴着身后直抄上来的卡车擦身而过,分开同时,那辆卡车里的司机探出头恶狠狠冲我们骂了声娘。
我当时手脚都冷了,呆呆看着狐狸,而他一声不吭把车子开到一边,停下,然后侧头看着我的眼:“这么反复说,反复说,都听不进的笨蛋。有时候真的很想就这么把你丢下不管呢。”
我不语。
看着他熄了火,转身面向我,伸手在我椅背上轻轻拍了拍:“好了,告诉我宝珠,你是不是又和什么不该说话的人说过话了。”
我迟疑了一下。
想摇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
“什么样的人。”
“男人。”
“哪里遇到的。”
沉默了片刻。一五一时把在林娟老家碰到那个男孩的经过,以及之后在医院见到他时的情形对狐狸说了一遍。他听完后一声不吭。半晌抬头似笑非笑看看我,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语。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有些人话是说不得的。”
我别过头。
虽然知道自己是错了,虽然一早知道狐狸听见这事肯定会说我,可真听着了,心里还是没来由烦了一下,尤其是在他这种眼神,和这样一种话音里,那种陌生的淡然。于是学着他的样,我道:“我怎么知道哪些说得哪些说不得。”
轻描淡写一句,我看到他眼神利了一下。忍不住朝后挪了挪,他一伸手,突兀搭在我的椅背上:“你的脑子干吗用的。”
话音带着种隐约的不屑和轻佻,敏感如我当时,脑子随即轰地一热:“你就干脆说我笨好了!”
“说你笨就有用么?”目光轻闪,俯身,他贴近我的耳:“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可你这个小白脑子还是一样的笨。”
“我一直就那么笨了,先天的。”
“哦呀,你还真是很有自知之明呢宝珠。”
“看不下去就去旅你的游吧!”
“我早就想那么做了。”
“那就滚!”
“哦呀你好象忘了这是谁的车。”
“那我滚!”
“从车窗还是车门?”
“管你屁事!哪边走随我高兴!!”
“小心头。”
话音落,我的头已经因着冲动之下的站起而一下子撞在了车顶上。
嘭的下疼得我眼前一片黑,而狐狸的话音依旧是不紧不慢地似笑非笑:“这可好,更笨了。”
“狐狸你是人吗!!”忍不住回头对着他一声尖叫,也不知怎的眼泪一下子就滚出来了,我黑着两只眼睛晕头转向地对着自己都看不清的某个方向哭了起来。
而他的话音依旧是似笑非笑的,在一旁,轻轻地道:“哦呀,狐狸怎么可能是人。”
“狐狸你去死吧!!我做了鬼不会放过你!!”
“做人就很笨了,你以为做了鬼自己能有多聪明。”
“狐狸你个混蛋!!”突然意识到在他面前流泪根本性是个耻辱,我迅速抹了把眼泪怒冲冲推门而出。谁知道一只脚刚踏到外面,冷不防肩膀一沉,被他一把给拽了回去。
“干什么啊!!放开我!!”扭身一阵挣扎,边上的门砰的声自动合上了。狐狸抓着我肩膀的手随即松开,又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哦呀……这叫得,别人会以为我想非礼你。”
我没理他,再次伸手去推门,车门却怎么都推不动了,我回过头瞪住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
我掰了掰门上的锁。再用力推了推门,门依旧纹丝不动,我停手了,看着窗玻璃上狐狸支肘望着我的投影,踢了一下门:“垃圾……”
话音未落,嘴忽然被他伸手捂住。
我一惊。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肚子一凉,就见到自己的衣服被他一把掀开。我脑子嗡的一下就乱了。想叫,可是嘴被他捂着发不出声,想挣扎,他的手蛇般一游,早在我挣扎之前三下五除二拉下了我的裤子。
一褪就褪到小肤以下。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来回转着眼珠目瞪口呆看着他的手指和他凑近看着我身体的眼睛,然后猛一激灵反应过来,奋力一挣挣开了他的手,劈头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他脸上很快显出五条通红的印子,而他的眼睛还在盯着我的腹部看,直看得我脸烫得简直要从里头喷出血来,他一抬头,轻轻道:“果然,哦……呀……”
本来还想再补上一巴掌,被他这突然而来的表情给懵了一下,我举着那只手一阵迟疑。
然后听见他问:“你身上这个,哪里来的。”
我低头循着他的目光看了看我的腹部。
腹部一道清晰的痕迹,像是淤青,又像是某种东西的轮廓,斜斜横在我的皮肤上,好象被什么东西给撞了一下似的清晰。
是那个一直困扰着我的,连医生都检查不出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不知道……”垂下手,我用力拉好衣服。再抬头看向狐狸,他的眼梢弯弯的,侧着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问过医生,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眼梢再次一弯,他将目光转向我,在我试图伸手去推门的时候:“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知道。”
“它是什么。”收回手,我看向他。
他嫣然一笑,笑得像只妖娆的猫:“哦呀……”
“哦呀什么……”我被他这笑笑得有点毛骨悚然。轻着声音追问一声,这同时他发动了汽车,一脚踩下油门:“哦呀代表你有救了。”
“什么??”一时没明白过来,却见他一把抓起边上的手机突兀朝我丢了过来:“打给林绢问清楚去她老家的路线,我们得去次她老家。”
我怔:“去那里干吗?”
“救你。”
“去那里能救我什么?”
狐狸没回答。只是按着按钮打开了头顶的窗,一股凉风随即吹了进来,吹散了一车厢的闷热,吹得他一把长发轻轻拂着我的脸。
半晌,眼梢忽尔一弯:“听说过祸福双依么,小白。”
第十四章
祸兮福所依,祸福两相依。
很老的一个传说了,在一些乡下地方至今还留传着,说的是如果在结婚筵席上碰上一个白衣白裤,一脸晦暗模样的男人,千万不要跟他搭话。说上话你可就完了,因为直到死,你被他缠上之后的悲惨境遇才会彻底终结。就像尸体要经过变质、腐烂直至骨骼化,不经历那一系列炼狱般的折磨,你在他如影随行般的纠缠里永远得不到解脱。
虽然一般来讲,你是轻易见不到他踪迹的,他被人撞见的几率就跟天上掉下一百万砸中你的头一样的渺小。而一旦见到了,和他说上话了,你这一生也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