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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指条路。”没有回答,狐狸把之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拿什么交换。”
“先生想要什么。”
“两生花。”
“两生花,花开两生,先生寻了几世了?”
“至今还没找到它的踪迹。”
“难找得很。”
“确实。”
“所以,先生是在为难我。”
“听狐狸这么说,那男人嘴角牵了牵:”我知道两百年前你有过一株,它现在在什么地
方。“
”先生如果不知道,怎么会一路寻了过来。“
”你下了饵,我怎么能不来。“
”见笑。“微微一笑,狐狸朝他抬起一只手。片刻反转,手背上多了一只塔。
一只纸叠的塔。
”两生花,花开两生。。。。。。“男人从狐狸手中接过这只塔,小心翼翼托在手里:”碧落,你
这是第几生。“
”不记得了。“
男人没再言语,只是用手指在那只纸塔上轻轻一剔,那张宣纸折的塔立刻碎了,在风
里洋洋洒洒荼出一蓬细粉,他随即从衣袋里拿出只小小的瓶子,旋开,只片刻工夫,那
些四散的粉末立刻生了眼似的钻进了那只瓶子。
”先生的药引快齐全了吧。“见状,狐狸道。
男人把瓶子收进衣袋里:”还早。“
”还在找罗敷么。”
“你还不走么。”
话音刚落,隐隐一阵声响从我后面传了过来,就跟之前我们一路过来时跟随着的声音
一样。我刚要回头去看到底是什么,狐狸把我的手用力一拉,我一头朝前撞了过去。
前面很黑。
就在刚才,还是一条被光照得朦朦胧胧的巷子,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赶紧去抓狐
狸,可是手伸过去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这让我不由自主朝前扑倒。
耳边又响起了那阵声音,还有那男人沙沙的说话声,他说:碧落,要不要我给你一贴
方子,好解你这红尘苦恼。。。。。。
然后我一下子从那片黑暗里挣脱了出来。
人趴在地上,是自家冰冷光滑的地板,边上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看着我,朝我摆着它粗
大而骄傲的尾巴。
“喵,你又做梦了,铁母鸡。”
我揉了揉撞疼的下巴,不置可否。
窗外天依旧是黑着,隐隐一层鱼肚白从很远的天边泛出来,看上去差不多是四点钟的
光景。弄堂里稀稀落落有了早起的人声,厨房里也是,是狐狸起来准备早市的声音。
一切和平时每个早起的清晨没什么不同。。。。。。 我发了阵呆,正准备爬起来,忽然觉得
手里有什么东西塥了我一下。
摊开手,里头一只纸做的塔。
已经被我捏得走形了,原先划在塔上的线条也已经模糊不清,一大团皱在我手心,看
起来就像是一朵花。
梦么。。。。。。
我挠挠头,杰杰从我身上跳了过去,志高气昂地跑出了门。
怎么会有那么逼真的梦。。。。。。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做过任何会成真的梦,也没有再从新闻里看到任何有人被杀弃
尸的消息。只是那些梦究竟真的是我的梦,还是真实存在于我的经历里,我一直无法弄
清楚这个问题。
再次见到那个爱吃肉的和尚,是三天后的一个下午。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数着钱,看着电视,他进来了,依旧要了一堆肉包子,然后坐在我
边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包子。吃到最后一只的时候,他忽然问我:”你见过一个和尚么
,他和我很像。“
我摇头。
他叹了口气,看上去有点苦闷,然后付了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那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我的店。
而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店门口再也没有看到过一只有着枯黄色翅膀的蝴蝶,似乎随着
天的放晴,它们一夜之间都消失了。
刘嘉喜火葬之后,罗警官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找过我,听说他一直很忙,忙着调查那系列杀人案,忙丰找那个凶残的杀人犯。而我知道,那终将是他接触到的无法破解的案子里又一起破不了的悬案。只是后来一次我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让我每每想起来,会有些不安。
他在电话里问我知不知道万盛国际。
我说当然知道。
然后他又问,那你知道万盛国际的董事长爱德华。Z。殷吗?我愣了下,半晌才悟过来那一串名字指的是殷先生,于是说:知道,这么有名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么你认识他?他又问。
这问题叫我一呆。还没回答,他又道:你店里姓胡的那个伙计,他和殷有什么关系。
我说:关系?我们这么小一个小店的雇员,怎么可能会和那么大个集团和董事长有什么关系?
电话里罗永刚沉默了一阵,然后对我说:宝珠,认识那么久,我也就不瞒你了,最近我们的人查到你店里姓胡的伙计和万盛来往密切,而你知道万盛在美国,德国,英国和意大利,主要是从事什么的?
从事什么?我问他。
他道:走私,口业和军火。
然后他又说:当然,目前我们还没有具体证据表明胡离同万盛有直接的关系,我只是希望你从今天开始能对他留意一点,如果发现有什么反常行为,请直接通知我们。
我说好的。之后挂了电话。
妖怪能同走私与军火业有什么关系呢?事后我想。或许,和口业挂钩还比较靠谱,狐狸精么。但。。。。。。狐狸最近和万盛国际的来往真的有那么频繁么?频繁到连武警都卯上了他。。。。。。
从几时开始的?
铘依旧不吃不喝,至少在我能看到的范围里,是这样的。
我有点担心他会不会因此饿死,可他看起来和平时没太多两样,依旧很沉默,依旧在沉默的时候会怀念些什么,依旧有时候对我随和些,有时候对我很冷淡。
我想听他再说说那些他偶然会提起的那些过去的事情,他却再也没说过,而我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去问问他,那天在店门口我和他的那番交谈,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不过是在我梦里的一个虚幻。
而狐狸。。。。。。
我觉得他有点变了。
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变化,也许在这样的朝夕相处,变化是一点一滴出现的,有时候几乎感觉不出来,可有时候会很明显,特别是自从那晚之后。
有时候,我会看到他一个人斜靠在沙发里想着什么,很安静,面无表情。甚至我从他、身边走过他也会没有察觉。久了,他发现了我,会对我招招手,我朝他走过去,他就会张开手臂笑着对我说:来,小白,抱抱。
我因此抽他,他也不躲,继续笑着,歪进沙发里。
那时候有种总目动就那样趁机钻进他的怀里,很强的冲动。他笑的那样开心,每一根发丝随着他的笑声而颤动,光滑柔软,那种美丽真的很让人心动。
我把这冲动悄悄告诉了林绢,她分析说,我那是典型的发春期。而狐狸么,这种男从无论什么样的时期看到他,要不发春也难,所以她很费解,为什么和他生活了那么久,我一直到现在才有了发春的冲动。
然后她会拍拍我的头,安慰我:没关系没关系,发就发吧,只要他不抗拒。对了,知道怎么发春么?要不要我教你?
唉,我怎以会有这么个朋友呢。。。。。。于是我常常这么问自己 。。。。。。
而我。
我发觉,自从那些事情过去后,或者就是从那场似是而非的梦结束,我好像得了某种程度的抑郁症。
我查过那方面的书,从最初的连续失眼一周后开始。那些书上说,初期的抑郁症就是从抢失眠开始的,失眠,压抑,莫名的烦躁,甚至幻觉。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有幻觉。
幻觉自己听到一些声音,像那场梦里跟随在我和狐狸身后的那种声音,每次在我试图让自己睡着的时候,那种声音会在房间某个角落里响起来,然后我还会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脑子里自言自语:碧落。。。。。。梵天珠。。。。。。碧落。。。。。。梵天珠。。。。。。碧落。。。。。。
而烦躁。。。。。。一个经常睡不着觉的人,脾气是怎样都好不起来的。这很明显,明显得连杰杰都感觉到了,所以有时候它会小心翼翼,在我脾气不太好的时候。
那时候我会经常找借口钻到狐狸的房间里去,硬挤在他那张小小的床上。而他也不抗拒,由着我把他的身体从床头蹭到床尾,把他的尾巴当枕头垫。有时候会摸摸我的头,仿佛知道我很享受这个动作。然后会问一句:最近有梦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没?
我摇头。
他的心跳似乎就会平静一些,然后继续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