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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
常常会在她经常闲逛的地方去看看她,有时候给她带几件我的衣服,试图说服她换掉,可无论我怎么说,她总是不肯。甚至还在我那么说的时候,用两只手把自己那身破衣服捂得牢牢的,生怕被我活剥了去似的。…
令人难以理解。…
田恬,给你一些新衣服穿好么。…
好啊,阿姨好。…
那把旧衣服脱掉吧。。…
不。…
不脱掉怎么穿新衣服呢?…
妈妈在里面。…
呵呵,妈妈怎么会在里面,来,换掉吧。…
不!阿姨坏!阿姨坏!…
田恬出事的那天晚上,又是个热闹的除夕之夜。…
那会儿我正和狐狸坐在火锅边捞着羊肉,然后就听见一长串刺耳的警笛声打从老远一路驶过我家门口,之后,爆竹炸响了,一浪接着一浪,吵得连电视里的小品都听不见,我围着从狐狸那里抢来的爱马仕围巾,在他心痛的大呼小叫里跟他抢着遥控器,开心得不得了。…
第二天听说田恬死了。…
就在那个全年最热闹的夜晚,她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家里。怎么死的,每每说到这个问题,那些人的脸色就会变得有点诡异。…
听说她家里冷得像座冰窖。因为门和窗都敞开着,除夕夜,刚好下了场雪,雪在她家的地板上,桌子上凝成了层薄冰。被人发现的时候,她就坐在那层薄冰上,脸枕着桌子,眼睛看着门。零下的温度,她身上什么也没穿,身子被冻得硬邦邦的,正面像块玉,背面………
背面是一片血肉模糊的冰凌。…
她整个背已经几乎没有一块皮是完好的了,记得看到邻居小弟偷拍了发到网上的照片时,我头皮有种麻到发疼的感觉。无法形容当时我的所见,正如我无法去想象,田恬在出事之前是怎样忍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疼痛,穿着那些对她来说小得像枷锁一样的衣服在外面走动的。…
密密麻麻。…
她身上全是密密麻麻被针线穿插出来的痕迹,针连着红色的线,一根根从她皮肤上扎入,再拔出,然后拔那根红线留在了她身体里,整个背上全是这些被针线刺绣出来的东西。有些已经因为时间而同肉长在了一起,有些则是新的,沿着颈椎的部位一直朝下,直到腰部。…
腰部拖着长长的线,很多,好像女人的长发,一根根从她皮肤里穿出,拖到地上,再蜿蜒,伸展,一直到离田恬几步远,一张破旧的床上。…
床上同样结了层冰,冰上同样坐着个人,那人也是赤身裸体的,只是自腰部以下被那些头发丝似的红线一根根穿入,同样密密麻麻,不细看,好像穿了条紧身的红裤子。…
那人是田恬的爸爸。…
法医的报告说,令他死亡的原因并不是那些可怕的红线,而是心脏,他心脏破裂了,因为跳得太过剧烈的缘故。…
照片上那个男人叉开着两腿,仰头坐在床上,一张嘴张得很大,并且扭曲。好像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令他异常恐惧的东西似的,而他究竟看到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又是谁把那些红线绣在田恬和她爸爸身上的?亦无从知晓。…
也许狐狸知道,在他看到那张照片之后,他说了这么句话:鬼绣。早知道,我就不让你那么做了,小白。…
狐狸为什么这么说?…
我知道。…
因为这是个在我心里压了很久的秘密,每每想起来,我就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这秘密只有我和狐狸,以及那两个死去了的人知道………
那天,因为气温骤然下降,所以我又带了几身衣服去找田恬。可是还没来得及把衣服交给她,却看到了一幕令我至今都还没办法淡忘掉的画面。…
也许是当时天很昏暗,也许是那条堆满了建筑垃圾和废弃家具的巷子太乱,所以让一些人太过笃定,笃定于自己可怕的行为不会被别人所窥知。…
“田恬乖,把衣服脱了,坐到床上去。”…
如果不是乍然间窥到那男人赤裸的背影,我会以为田恬只是病了。…
至今我无法忘记那瞬间胃里涌出来的恶心感,它从一个被田恬称为“爸爸”的男人嘴力说出来,那男人赤身裸体,爬到了自己女儿的床上。…
纵然他并不是田恬的亲生父亲,纵然他因酒醉失手杀了田恬的母亲………
而这么可怕的话,究竟是怎样从这个“父亲”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看不到他说那话时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脑门心一阵阵地发烫。于是冲到门口用力地拍门,过了很久,那男人慢慢吞吞过来开了门。…
你做什么。他问我。…
我找田恬。我没有勇气让他知道我对刚才那一幕的窥知。…
田恬出去了。没好气地关上门,他把我隔绝在外头。而我可悲地竟然没有勇气继续去敲那扇门,去阻止门里即将发生的事情。…
梦游似的回到家,看着狐狸,三缄其口,最终还是把事情和他说了。然后说,我要去报警。…
狐狸看着我,修着他的指甲:那么,那丫头将成为本地区最大的笑话。…
笑话?!怎么会是笑话?!我怒。…
他笑笑,吹了吹指甲:一边同情着别人的灾祸,一边幸灾乐祸着灾祸下那些人可悲的可怜,这不就是人?…
我更怒。可是一时想不出什么去反驳。…
那怎么办,难道听任这样继续下去?!这么怒憋了半天,我再问。…
他道:自然会有人收拾。…
谁?我问。因他的慢条斯理而气短。…
于是他给了我三长四短七支被烧过,又被熄灭了的香。…
于是我将这些香,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埋在田恬家外头那个十字马路口,长的那些头冲着西方,短的那些头冲着田恬的家。…
于是,在那个热闹而快乐的除夕夜,那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死了,可是田恬也死了。…
这并不在狐狸的预料,所以乍一听见,他是有些愕然的。只在见到了现场照片后,他又释然了,并且对我说了那句话。…
“鬼绣。早知道,我就不让你那么做了,小白。”…
只是依旧不明白,鬼绣,什么是鬼绣。…
那晚狐狸让我把那些香放在靠近田恬家的十字路口,又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是什么把田恬的身体弄成那个样子………
是什么杀了那个禽兽,也同时杀了田恬………
这些问题,在田恬死后的第七天,我感到我有了答案。…
那天晚上,我在田恬家门口为她做头七。…
快到十二点的时候,火盆力的锡箔灰灭了,打着转,无风而起。我循着它们飘散的方向,看到了田恬。…
她依旧穿着那身小学时候就穿着的衣服,成人的脸庞带着孩童的笑。她笑嘻嘻看着我,然后朝我挥了挥手。…
我正想追过去和她说说话,她一转身离开了。这时才发现,她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个女人,女人的面目很模糊,但看得清带着种柔和的清秀。她在那里等着田恬,等她过去,她就伸出手拉住了她。…
然后,两人手挽着手慢慢离开了,留我一个人在风里站着,陪着一地散落的灰烬。…
慈母手中线,闺女身上牵,临行密密缝,意恐不复归。…
那些线,竟然是一个母亲死后全部的牵挂么。…
好沉,沉得连伤到了女儿的身都不察觉。…
可是女儿呢………
女儿自她死了之后,似乎,就已经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
(完结)…
红衣少年…《宝珠诡话》
女人有三好,衣服、首饰和钞票。狐狸也有三好,狐狸的三好是女人,躲债和相貌。
所以当女人遇到了狐狸,那三好就成了种奢求,狐狸身上总是没有多余的钱来交房租,收不了房租就没闲钱买首饰衣服,买不起首饰衣服就丢了逛街的乐趣,偏偏看女人的乐趣被剥夺恰好是狐狸最大的乐趣。总结这一点,狐狸是女人乐趣的杀手。
而这杀手偏偏赖在我家里几年不肯走,这是让人相当痛苦的一件事,他说一只好狐狸向来对窝是忠贞不二的,我家楼梯间就是他的窝,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床上和沙发上的狐狸毛就是证据。
郁闷之余,我只能天天和狐狸嘴里的狗肉朋友——林绢一起出去胡混。能出去,就尽量少在家里待着,尤其春夏,狐狸毛很容易让人过敏,狐狸自己都对自己的毛过敏,两个人守着一个小店对打喷嚏实在是很可怕的一副场景。
林绢是我夜校里的同学,人很漂亮,性子很直爽,出手很大方。
上课时通常打盹聊天的时候要比正儿八经听课多,可是每次考试总是考得很不错,因为她很要强。一个要强的女人通常你看不到她努力的过程,却可以看得到她努力的结果。她是个只爱炫耀结果给人看的女人。
跟林绢一起胡混是幸福的,因为她总知道哪里有最新款的衣服,对于时尚,她有比狐狸还要灵敏的鼻子。跟林绢一起胡混也是痛苦的,每次她只看款式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