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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赶紧调头沿老路寻了回去,可是说也怪,明明路走得没错,连一路过去他在墙上匆忙间用石头划出来的记号也都在,可就是碰不到程舫和AMI。这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就是那么笔直一条路,走得再慢,迟早总能碰上。可偏偏他们就再也没能碰上面。长而黑一条道只剩下他一个人握着手电筒在里头走着,越走越孤独,越走心越慌。偏偏这个时候,他又再次听到了那阵轻轻的脚步声。
声音就来自他身后。他走得快,那声音跟得快,他走得慢,那声音跟得也慢,就好像是在一个无法测量的距离里不动声色地跟踪着他,这让他真正地恐惧了起来。当下越走越快,越走越急,连墙壁上的记号也无暇顾及。而就在这时,突然间再次发生了个意外,这意外的出现让他自此陷入一片更加无措的境地……
他看到了一个人。
就在他慌不择路地一头朝前奔跑的时候,前面转角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个人。那人低着头慢吞吞朝着沈东的方向一步步过来,手里拿把扫帚,一边走,一边慢吞吞扫着地。或许被沈东急急跑去的脚步声给惊动了,忽然问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前走了两步,抬起头,对着沈东的招了招手。
这一看可把沈东吓坏了,那个在黑暗里独自扫着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死去,并由他亲手埋葬了的本新伯啊。
当时吓得他一声大叫,丢开手里的手电回头就跑。拿他的话来说,当时整个脑子都抽空了,什么都没有,连呼吸的感觉都没有。只知道一个劲地跑,哪怕不停地因为黑暗而撞在前面的墙壁上……
说到这里,沈东朝我走近了一点,撸开短短的头发,让我看他额头上撞出的淤青。好几块,连成一片,好像头发下的阴影似的。
他自嘲那个时候自已就像只被戳瞎了眼睛的苍蝇。
没头没脑地跑,没头没脑地撞,直到最后找到这个地方,他差不多已经被撞得麻木了,麻木到连自已是怎到进到这里的,都不知道。只是突然间,就看到了一些光亮,突然间,在光亮里隐约看到了个有些眼熟的人影。于是赶紧跑了过来,然后,被我一头撞在他身上。
听完他的述说我们好一阵没再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很显然这宅子在一步步夺走所有在里头活动着的生命,而我们还曾天真地以为,只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保持清醒,总暂时会没事。至少不会死亡或者消失得不明不自。
这真是错了,错在高估了我们自已。
本该在相反的地方找着出口的沈东,在走了一大圈路之后,不但和程舫她们走散了,还惊慌失措地把手电丢弃在了完全同他行走的路相反着的地方。
本已经找到了出口的我和刘君培,却发现那出口是在一口没有任何可能性能够让你攀爬出去的枯井里。
而接下来我们这几个剩下的人所面对的又将会是什么?
那个同狐狸简直一模一样的“狐狸”,那两具死而复生转而来攻击我的尸体,那个简直活生生在人眼前演绎着某段不知是真是假的历史的环境……这一切的出现,对我来说将意味着什么
“吱……呀……”
又一阵上了年纪的木板摩擦出来的呻吟声,把胡乱在我脑子里那些折腾着的那些东西突兀打断,我听见沈东低低咒骂了一声:“靠,什么鬼东西……”
没想到他靠着两只手,真的把堆在这里那种老式而笨重的箱子给打开了,我本以为他至少需要找把铁撬类的东西,而不是光靠蛮力。真有些低估了这北方男人的力气,但不知道里头到底放着些什么,让他脸色变得这样难看。思忖着,我站起来朝他走过去,而他已一转身走到另一边,用力去开另一只箱子。
“你最好别看那东西。”
走近时听见他对我说了一句。但我还是忍不住看了。随即胃里一阵翻腾,那口敞开着的木箱子,里面安静躺着的是一具动物的骨骸。
已经腐烂得只剩下一点皮毛粘在骨骼上,也不知道是狗还是别的什么,体积不算很大,横躺在箱子里大小刚好。硬着头皮再看得仔细一点,能辨别得出这具骨骸下面垫的是厚厚一层绸缎做的垫子,原先应该是明黄色的,现在已经褪得几乎和泥土差不多颜色,透过腐烂的表面显出离头一层层的芯,目测不少于二十层。
“怎么会放这种东西……”想象不出这么一种地方,用这样的方式藏匿着这种动物的骸骨,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我忍不住问沈东。
这当口他又打开了另一口箱子,满箱盖的灰尘呛得他一阵咳嗽,等看清楚那盖子底下放着的东西时,他摇了摇头,把它用力关上:“谁知道,这些古怪变态的有钱人。”
这口箱子离我并不远,所以在沈东把它关上的时候,我已经看清楚了,那里头也装着具动物的骨骸。横躺在箱子里,底下铺着绸缎做的垫子,同我面前这具一模一样保存的方式。然后又发觉,这两具动物骸骨的头,似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
“沈东,这口能不能也打开了看看。”于是我对沈东道。
他有些不解地看了看我,但没说什么,只是按着我指的,把我边上不远处那口箱子也打了开来。
不出所料,箱子里同样是具动物骸骨,同样的,它的头朝向和之前那两具一个样。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意识到我在发愣,沈东走到我边上问。
“你有没发觉,这些骸骨的头方向都是一致的……”
听我这么说,沈东朝着三只箱子分别看了一眼,片到点点头:“的确。”随即他目光一闪,连着退了好几步,朝周围扫了几眼,然后对我招招手:“过来,宝珠,过来看一下。”
我感觉他的神色有些奇怪。有点惊讶,有点欲言又止,不知道他又发现了什么让他这样意外,于是赶紧走到他身边,循着他手指的方向,朝前看了过去。
第三十章
放眼一片,除了箱子,还是箱子。
正想干脆地问问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可是目光一瞥间,我突然心跳快了一拍。
那些看似随意堆放着的箱子,好像是按着某种顺序有规则地排列的。从墙壁到正中心那张红木床和烛台的地方,一共四十只,依次以圆弧状排开,最多一排放着十六只,从第二排开始依次递减,直到我之前站着偷窥那场环境的地方,只剩下三只木箱。每只木箱都以相同的朝向排列着,如果里面全都装着和之前那三只箱子里一样的动物骨骸,并且以相同的方向安置那些骨骸的话,那就意味着这里有四十只动物死后头朝着那个方向被存放在这里。
但,为什么呢。
为什么同时收了那么多动物的骨骸,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把它们放在这里?
正狐疑着,身旁沈东忽然轻声道:“你知道我们剧组一共有多少人么宝珠。”
我征,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想起问我这个。“不知道。”
“一共三十二个人。”
“怎么了?”刚问完,我再次一怔,因为突然想到,如果加上这屋子的主人,以及我和林绢,那似乎刚好是四十个人……四十……四十只箱子,四十具动物的骨骸,四十个被困在宅子里出不去的人……
这一切,会有什么关系么……
想到这,我朝沈东看了一眼,他也刚好在朝我看,似乎同我想到了一起,因此我脱口而出:“我想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说得是。问题是,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被他这一问,我呆了呆。是啊,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这个古老的地下通道被建造得错综复杂,看似简单的一条道,被无数暗藏着的门无尽延伸着,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的样子。陈金华在这里花了将近一天一夜的时间都没能找到出口,沈东他们浪费了几小时而一无所获,唯有我和刘君培,在极其偶然的机会里找到了这地方唯一的出口,可是这出口被设在一口枯井里,除非背上长出翅膀,否则根本出不去。
但它也确实是目前能找到的,唯一通向外界的地方。
“井,”于是我道:“那口井,我们得回那口井里碰碰运气。”
“那口井?”听我这么说,沈东的眉头皱了皱:“那么高,我们怎么爬得出去,再说,你刚才不是讲,里面的张小洁她……复活了……”
被他这一提我忍不住也皱了皱眉。
这是我最不愿去想的一个问题——张小洁的尸体。
我的喉咙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想起她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