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循着话音我看到了靳雨泽那张美丽的脸。他远远站在摄影机的边上,嘴里叼着支烟侧眸望着我,眼里闪烁着什么似有若无的东西,这让我不自禁怀疑他是否看穿了我小小谎话里那点猫腻,不过还是很快感激地朝他点点头。这当口没人再理会我了,因为女主角抓到了角色的表情,这让导演急着开始继续拍,于是在他们忙碌着重新布置位置的时候我按着靳雨泽指的路跑出了这个地方,当然没按他所说的继续朝右转,而是往左返回了我住的那个院子。
因为挨得近,进大院后我还能听见那导演粗犷的嗓门在拍摄处指挥。他实在是个精力超级旺盛的老头,而且还是个居然有脸皮叫我大姐的老头。时不时还能听到助理们跑动的声音和演员的尖叫。他们这一整天似乎都在拍摄女主角受到惊吓的戏。
当然这些嘈杂并没有让我感觉吵闹,反而让我从之前的惊恐里恢复了过来,因为我总算不再满脑子都是那只鸟死掉时奇丑无比到令人恶寒的样子。不得不说刚才我真被那只乌鸦给吓到了,那只对我来说简直比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怪还要可怕和恶心的生物。它让我一度忘了自己其实远比它大得多,并且强壮得多。
只不过一眼而已,它满身脏乱的羽毛和那双死了还像有灵魂般死死瞪着我的眼就把我彻底给吓得乱了方寸。更糟糕的是我还把我的手机给弄丢了,那只花了我两千多块钱刚刚买回来的、用了还不到一个月的手机。被这么只丑陋的小鸟一吓,就这么没了。如果让狐狸知道这一切他会笑死我的,我敢保证。
琢磨着正准备进屋,一脚跨进去我又退了出来,说不出的一种感觉,我觉得背后好象有什么人在看着我。
可是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身后空荡荡的,只有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老梧桐在院子中心站着,头顶的叶子几乎能遮掉院子的半边天,风一吹叶子声波涛翻卷。
那么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我犹疑着朝两边再看了看,然后看到了昨晚那间似乎有人影跑进去的房子。它同我的房间之间隔着道天井和这棵老树,白天看来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门窗依旧紧闭着,应该很久没人住了,上面蒙着层细细的灰。窗玻璃上依旧靠着昨晚见过的那只木偶,它还在。
不知怎的,在看到它之前我对它的存在并不报任何期望。所以它在倒反而让我有点意外。这只小小的、淡黄色的木偶,应该是件很老很老的玩具了,粗糙得像某件刚从坟墓里挖出来的文物。而掉光了漆的表面让它看上去更加丑陋和可怜,五官几乎已经分辨不清楚了,只有模糊的一点轮廓可以区别出它的眼睛和嘴巴。它静静贴在玻璃上,像个希望钻出来到处走走的孤独的孩子。
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我不由自住转过身朝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近到门前那扇紧闭着的门突然嘎地声开了,虽然只是开了道小小的缝,这让我吃了一惊。赶紧朝后退,一边庆幸自己还没那么冲动。
这房子有点不对劲,直觉这么告诉我。
正准备不再去理会径自返回自己的房间,可是紧跟着一阵细细的铃音从屋子里传出,熟悉的音调让我几步上前一把将门推开。
第六章
不出所料,屋里那阵铃音来自我的手机,那只本该躺在荷风池的池底,用它最后一点电池吱吱冒出气泡的手机。
这会儿它却完完好好躺在屋里那张积满了灰尘的桌子上,看上去是干燥的,没有一点被水浸泡过的迹象。一角的讯号灯闪闪烁烁,在那一串串欢快的铃音声里有节奏地跳动。
这是怎么回事……我狐疑着朝四周看了看。周围没人,连鬼影都没有一只。所有家具除了那张放着我手机的桌子外全都铺着层白布,这让屋里的一切都清晰而井井有条地呈现在我眼前。从位置来看它和林绢那屋的摆设几乎没有任何两样,只是没人住,因此没人打扫,因此没有丝毫的人气。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桌子上的铃声还在一遍遍响着,像是知道我就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它似的。离它不远躺着只木头小人,和窗台上那只很像,同样的古老简陋,同样的颜色班驳。所不同的,它看上去是个女性,因为它胸脯上的特征。它在铃声里微微震动着,这让它看起来像是有了生命一般。
铃声继续在响,我看了看头顶亮得让人眼睛有点发眩的天空,深吸口气,几步走进去把手机从桌子上拿了起来。
却在这时铃声嘎然而止。
片刻手心里一阵冰冷冷的湿。赶紧拿开手机,我看到一行行细细的液体正从它的缝隙里流淌出来,沿着我的手心和手腕慢慢朝下淌,我听见一阵轻轻的咯咯声从我嘴里发了出来,是我的牙齿在打寒战。
“嘎吱……嘎吱……嘎吱……”不远处忽然响起阵木板摩擦的声音,我抬头看到前面靠近梳妆台的地方一只摇椅在兀自摇动。奇怪就在刚才我还看到它上面蒙着白布的,包括那只梳妆台,但这会儿它们上面什么都没有,红木的表面在窗外透进来的光线里折着玻璃似的光,透过梳妆台上的铜镜,我看到里面一张有点模糊的脸。
模糊,但并不妨碍它勾勒出她年轻细致的五官,这张铜镜里的脸有种画里人般倾国倾城的美丽和高贵。
但很苍白。
被摇椅一前一后轻轻摇动着,晃得鬓角边的步摇颤颤巍巍。一双细长的眼静静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我在桌子边一动不动注视着她。片刻轻轻一声叹息,她道:“来就来了,鬼鬼祟祟在那边做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度以为她是在说我,恰好这时身后有道声音响起,听上去像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主子,听老佛爷身边的公公们说,皇上已经有人选了。”
我立刻回头朝后看。随即看到身后一个穿得跟剧组里演员们差不多的小姑娘在门口站着,垂着头,脸圆圆的,看上去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是么,迟早的事儿。”摇椅上的人说话声听上去有种懒洋洋的漠然,就像她镜子里那张脸。
“主子不高兴么?那是好事呢。”
“你懂什么。”
“可是……”
“出去吧。”摇椅内一只手伸出摆了摆。手很细很白,上面套着的镯子在光线里闪着道青冷冷的光。
身后那女孩头一低朝外退了出去。由始至终,她和摇椅上的女人都没有朝我的方向看过一眼。我轻着脚步跟了出去,跑到外面却没看到那个女孩子,她就像阵烟似的凭空消失了,像她凭空出现时那样突然。
再返回屋里,那角落里红木的梳妆台和摇椅重新蒙上了白布,安安静静在那里搁着,从未有人在那里躺过、对着那张镜子照过般。连我放在桌子上那只手机也不见了,桌子上依旧一层薄薄的灰,角落里依旧躺着那只女性的木头偶人。而曾经摆放过我手机的迹象却一点都没有,我甚至在那张桌子上到不到曾经被我抓出来过的指纹。
意识到这点我低头朝手上看了看,手是干的,上面一滴水都没有。
“宝珠?”身后突然响起的话音把我惊得一震。
回过神看到林绢从门外进来,一边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一边朝我看看:“到处找你呢,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经历。
所幸林绢对此也并不在意,她手里提着我和她的行李箱,一边朝我招了招手,看上去有点紧张:“走吧我们路上再说。本新伯说周铭的大伯他们今天会来,应该就快到了,我们快走吧,我叫了出租车在外面等着呢。”
“什么??他大伯?”
“是啊是啊,快,快走。”
这真是横空而来的坏消息。
原本以为铁定不会出现的周铭的家人,竟然会在我们到易园的第二天就一起赶回来了,这实在太见鬼了。当下没多废话我接过行李跟着林绢就朝外跑,可还是迟了一步,快到门口时周家长辈亲戚们的车已经在门口停着了,一行人在我们绕过内影壁的时候迎头朝我们方向走了过来,正所谓狭路相逢。
那一刻的尴尬场面不是用简单的三言两语就可以去形容的。我得说那是我毕生所能遭受的最难受的尴尬局面之一,因为那几个人里不单单包括了周鸣的亲戚,竟然还有周铭的妻子,那个曾经把林绢打得鼻青眼肿的女人。
早就听说她因为林绢和她丈夫的事所以一直分居着,没想到她居然也回来了,而且来得那么突然。连一个回避的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们。似乎存了心的就是想同林绢正面见上一见的,这个无论姿色和品位都不比林绢逊色,并且更优秀的女人,一身干净素雅的着装优雅地伴在一个年逾六旬的男人身旁,无声无息望着匆匆从中门里走出的林绢,像只高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