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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有没有一家人的感觉,答案是“有”。李云儿兴奋地蹬着被子,从来没有这么
歇斯底里地开心,一起看电视,然后偷偷地吻对方的嘴,李云儿喜欢咬江希文的
下嘴唇,好像吃橘子瓣一样轻轻地扫来扫去。
江希凡终于是要爆炸的,那么久了。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爱你就要占
有你。何况,饭是自己亲手煮的生米,水是弱水三千中的那一瓢甘露,你是让我
等了三生三世才等到的你,我为什么不欣喜,不欣喜地占有你。
暗的台灯,像小动物一样热情的女孩,火红的头发,炙热的呼吸,还有屁屁
上点点的小汗珠,她使劲地闭上眼睛,又偷偷地睁开,期待他的它到来。但凡期
待很久的都不会那么容易到来的,摸索着潮湿,然后被潮湿包围,那些古老而简
单的动作,被彼此记忆铭刻。那么舒服,那么自然,那么放松,又那么色情,色
情到不需要讲些大道理。
爱吧爱吧,别去想过去,也别去想将来。
原来再帅再爱的人,他们的动作大同小异,开灯也好,关灯也好,喷出来的
颜色和气味大同小异,味道也是一样的胶水味。李云儿疲惫地翻了个身,咂了咂
嘴巴,抱着江希凡继续睡了,她其实不累,只是困。
江希凡挺累,肚子也饿。
服务员接到电话送餐的时候,忍不住向门缝后面裹着毛巾的江希凡看了一眼。
“吃中餐啦”,江希凡关好门,把三个盒子打开,一盒蔬菜沙拉,一盒PIZZA ,
一盒牛肉丸。
李云儿闻到香气,扑腾坐起来,看了看自己,又赶紧穿个小裤裤,裤子是肉
色,镶嵌透明的花朵,夏天的水母,摇摆着将触须凑近。
江希凡无限温柔,夹了牛肉丸给她吃。一边吃一边对望,神仙也在天上羡慕
着。
李云儿一边吃一边问:“老师,你爱我吗?”
江希凡看了看她,“应该是的。”
“你爱我什么?”李云儿的头发乱七八糟。
为了堵住她的嘴,江希凡又吻了,火花蔓延,从头吻到脚。“总算轮到我了”,
江希凡愉快地想。
一而再,再而三,在问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李云儿的头发在江希文双腿之间
磨来磨去,又很热。江希凡笑着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两颗牛肉丸。”李云儿抬头坏坏地笑。
于是两人笑成一团,做爱做到笑场是一种境界。
真好。
阿冬的日子过得也不错,他长得虽然没有哪吒快,但已经算很快。刘思远发
现阿冬很听费青龙的话,很好。原先只是想养个小鬼娃娃玩,哪天要是不高兴,
毁了就是,没想到阿冬长相很可爱,虽然凶残,但自从上次咬脚踝事件后,变得
很乖,有东西吃就吃,没东西吃时就躺在桌子下睡觉,真像小狗。费青龙平时不
出去,就在屋子里看电视,他专门有间屋子的,有时候睡着了会发现阿冬躺在自
己胸口睡觉,寒意一阵一阵。
晚上,费青龙有时候背阿冬去散步,很像自己的小孩,阿冬的骨头很柔软。
刘思远交给费青龙的事情越来越多,存款自然是越来越多,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
杀人时心惊胆战的样子,觉得好笑了。人是善于嘲笑过去的自己的奇怪的动物。
费青龙是天生的杀手。为此,刘思远给他配了不错的行头,新的口罩,防滑
的鞋子,一把勾肠子的刀——有些买家恨事主,非得要求把肠子勾出来。仇恨这
件事情挺可怕的,不过大部分都是之前关系很好,后来关系破裂的,朋友、伙伴、
情侣、夫妻,只要有钱,管他三七二十一,冬瓜白菜豆腐肯德基。
想着,电话又响,没有号码,难道是国外的?还好,接电话不要钱。刘思远
关小电视声音,环球小姐在选美,一个女的在镜头前展示比基尼。
“帮我杀个人。”电话里的声音沙哑,像人妖做完变态手术。
刘思远认识这个声音,他有天生的辨音能力。
“好。”刘思远拿笔记下地址和姓名。
费青龙逗着阿冬,让他咬一根铁做的骨头,上面布满牙印和血。
看见刘思远走出来,费青龙仰望着。他是邪恶的巫师,但他是救我命的上帝。
我现在每活一天,都是赚的。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日记日记,天天要记,一天不记,就要忘记。”这是方芬芬日记本开头的
一句话。有了这个习惯,方芬芬觉得很开心。最近写的是结婚的细节,她还写了
一篇纪念邓益明一家的日记,写着写着就哭起来了,“为什么,我在幸福的时候,
你们总是看不见,就离开了。”
婚期将至,江希文对自己越发体贴温柔,方芬芬也接受了现实,家境殷实,
老公英俊,公婆不反对,还张罗这张罗那,一般的女人恐怕是做梦都想的。
江鼎盛最近很少见到江希凡,据说是和一个女学生在外面买了房子,两三天
回来露个面,也只是回来拿衣服。
白洁劝道:“他爱怎样,由他去。”
江希文也附和着,“是的,最好让李云儿和他结婚,管着他不那么花心。”
江鼎盛看了白洁一眼,意思是“你觉得怎样”。
“说曹操,曹操到”,江希凡风风火火地进来了,车钥匙往桌上一扔,“我
的画板呢,我的涂料呢,都收到哪去了?”
“在储藏室里,以为你不画了。”江鼎盛有点不耐烦,“是女朋友,就带回
来让你妈好好和她谈谈;如果是随便玩玩的,就别害人家。”
方芬芬看了看江希凡,她平时和他说话很少。他很高傲,只有李云儿在的时
候才笑。
“是的,我打算和她结婚啊。最好是和哥哥同一天,妈,你觉得怎么样?”
江希凡看了看方芬芬。
白洁手里的咖啡洒在了桌子上,咳嗽了一声,“很好啊。很好,你们自己决
定好了。”
方芬芬做梦,梦见她得到了幸福。白色的婚纱,英俊的丈夫,亲友的祝福。
可是,在祝福声里,分明有人在叹息。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很复杂,复杂的事情简单地想,就简单;有些简单的事,
复杂地想,就很复杂。方芬芬不喜欢运动,觉得很复杂,也不懂打网球是什么意
思,两个人站网的两边,你一拍子来,我一拍子去,跑得大汗淋漓。
方芬芬觉得跑动的白洁像个鬼影,江希文手里拿着的网球拍像变了形的苍蝇
拍,坐在自己身边的江鼎盛像个干尸,而卫生棉上的血粘着大腿,不停地流,感
觉很大一块废血块坠落下来,眼前迷糊。
江希文放下球拍,走到方芬芬面前,“肚子痛,回床上休息一下。”
方芬芬舍不得三月的太阳,太阳里有蜂蜜的甜香。在这太阳下晒着,人不容
易发霉。于是,江希文在旁边陪,握着她的手,尸体一样的温度。
白洁支着球拍,一只脚腾空,唤着江鼎盛,“老头子,你来陪我打。好不容
易休息一天不去公司。”
江鼎盛摇头,无奈又内疚,“老了。”
高胖子一直在旁边守着,插嘴道:“我可以陪您打一阵子。”
白洁看了看球场外面身体有点横向发展的男人,想起来了,救过江希文的保
安高胖子,现在升为保安队长了,还经常搞军训,让江鼎盛和白洁“检阅”。有
一天清晨白洁开车去公司时,听见他在晨光中给十几个手下训话,“大家要时刻
保持警惕,要保证好江宅的安全。不要怕,不要自卑,振作,振作!我们不就是
比派出所的学历低了点嘛!有什么了不起!”然后,其余的保安就认认真真地喊
口号:“振作,振作!警惕,警惕!”白洁觉得这小伙子不错,还救过江希文一
命,说话也挺逗乐的。可惜,那天刚好江希凡休息在家睡觉,外面震慑人心的吼
叫声惊醒了美梦,推开窗户一声大喊,“才七点喊个屁啊喊”,从此以后,高胖
子把训练时间改为上午十一点了。这不刚好结束训练在网球场巡查呢。
白洁打得很满意,高胖子的网球技术不错,重要的是懂得怎样输球输得不露
声色,输得漂亮,还会说话,每次故意漏接球就说“太太您的球打得那么好,姿
势又标准,难怪身材那么好”之类的恭维话。江希文和江鼎盛同时哼了一声,然
后相视而笑。女人总是要听好话,说到点子上,甚至可以陪你上床,然后被你一
脚踢得老远,都是无怨无悔,还会痴呆地幻想“他是爱我的啊,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