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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二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着一树枝上并蒂长着婴儿拳头大小的圆圆的两个果子,月色里竟隐约闪着银泽。
“真想不到这荒岛上竟有这等珍果,这可是媲美‘琅摹⒌僦楣!崩计咂氖切老驳溃疤荡斯缡且坏俚ス慊嵩缭缥洌挥胁⒌偎趴沙墒臁!
“在下也有耳闻,传此果熟时有银泽之辉,又被称为‘银珠果’,原来便是它吗?”明二仰首看着那银色的果子。
“二公子,这珍果有两枚,既然是本少发现的……”兰七慢吞吞的道,碧眸从银果上移开看向明二。
明二的目光也从银果上移开,低头看向地上坐得四平八稳的兰七。
“……那就烦你去摘下来,咱们一人一枚。”
“哦?”明二暗思这月亮是不是从井底升起的,否则兰七少怎会有此言。
“快去。”兰七催促着。
明二虽则疑心,不过还是飞身跃上了高树,去摘那两枚银珠果。
树下兰七唇边弯出一抹浅笑。不知明二公子运气如何呢?正暗自思索着时,便闻得头顶上一声极浅的惊呼声,碧眸不由亮起来,呵呵……二公子,这可怪不得本少,本少完全没动手哦。正得意间,头顶风声急起,暗道不好,手掌一撑地便要跃开,却砰的一声,有什么从头撞下重重压在身上,直把兰七撞得个头冒金星,身上如压大山般喘不过气来。
金星散去,兰七眼前回复清明,一眼便瞅着了压在上方的明二,顿时火冒三丈,想也不想抬手就是一拳直击明二脸面。明二摔下来神智还在怔愣间,眼见兰七拳头击下,反射性的头一侧躲过,然后便想起自己堂堂高手今日竟然摔下树完全是拜此人所赐,当下也是恼从心起,抬掌便切向兰七肩膀。
两人此刻皆是气晕了头,只想着要狠狠打对方一拳击对方一掌方能消心头恶气,但对方又岂寻常之人哪能一招便得手的,于是你来我往顿时扭打一团,拳脚相用,像个九流武夫似的肉搏起来,哪里有半分高手风范。
扭打了半晌,两人忽地同时一僵,四肢纠缠,气喘吁吁,四目相对,皆是一脸的震惊至极。
然后两人双双放手如遭火烫般猛然跳开。
兰七一脸古怪的看着明二。
明二一脸古怪的看着兰七。
兰七抬手指着明二,指尖都颤着,“你……你……”你了半晌却未能完整说出一句话。
“闭嘴!”明二醒神,顿时那一身的出尘飘逸散了个精光,一脸的狼狈与差恼。
兰七脸上也不好看,忽青忽红,然后猛地跳起身来眨眼便消失了影儿,不过恨恨的一句“该死的假仙!”还是留下了。
明二脸色僵硬的坐在原地,一双眼睛此刻轻雾散去,只是直直愣愣的看着地上,直到一阵晕眩袭来,才猛然回神。抬起右手,手腕上两个小小的血洞,撩起袖,一道黑线从掌心爬至胳膊,不由暗叫不好,刚才一番撕打既耗了时间又弄得气血涌动,反助长了毒势,赶忙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丸药吞下,然后左手双指一并贴近胳膊,从上往下缓慢移下,那黑线随着指尖下移一点一点消失,而手腕上的血洞里开始流出黑血,直到血洞里开始流出鲜红的血,而手上黑线也全部消失,明二才收功止血。
看着地上被毒血所污顿时枯萎了的草,想起上一刻之事,明二公子懊恨得五内欲焚。妖孽!妖孽!若非他的算计……哼哼!妖孽!妖孽!心中的恨叫终破腔而出,“该死的妖孽!”
又坐了会儿,明二公子终平复心境,重又是一副云淡风清的谪仙模样。站起身来,抬头,那银珠果依在月色里闪着淡淡的银泽,甚是诱人,可想起刚才手中那软软凉凉湿湿滑腻的感觉,只觉得一阵恶心,赶忙倒水洗手。那银珠果便是天上琼果,他也不愿吃!
手洗净了,弯腰提起木桶准备回去,眼角却瞟到了兰七落在一旁的木桶,心中暗哼了一声,抬步就走,走了几步,看看手中的清水野果,想那妖孽可不是君子,没得吃喝时自己的肯定不保,唉,还是带上罢,回身弯腰再提起了兰七的木桶。
兰七一路飞掠,冷风吹得面上一片冰凉,连带的冷却了满头满脸的燥热,至山洞前时满怀的乱绪已差不多捋顺了。
洞前,借着月光仔仔细细的从上至下的打量着自己,没有一丝不妥之处。
那为何……难道他……又或者他……
一股恶寒袭来,又一股愤怒袭来,而瞬时碧眸又亮起来,月色里格外的妖异慑人,不由自主的握紧拳,唇角轻轻勾起。
哈……抓住了!终于抓住了!
理清了思绪,兰七干脆便在洞口坐下,夜风很冷,却更让他头脑清醒,脑中无数念头飞转,让他唇边的笑意更深。
假仙,等着,本少定要让你万劫不复永不得翻身!
明二回来时,两人都是一脸的平静如常,仿似树林里那一场搏斗未曾发生过一般,那晚,两人都只是在洞中调息打坐一宵。
第二日清晨,两人洗漱毕又吃了些果子充饥,才步出山洞。山洞虽是被围在树林里,然则洞前却有数丈空地,无树无草,是以两人抬头便可望见一方蓝天白云,上有朝日朗朗。
“老是吃野果,一点油水也没,总觉得没吃饱。”兰七摸着肚皮叹气道。
明二倒没有抱怨,只是转头看一眼兰七,要笑不笑的模样,似是在说人总是得寸进尺。
“天和日丽,闲来无事,正好杀生。”兰七一边说着一边往树林走去。
明二没去,他重回了山洞里,上下左右细细看了一翻。山洞是天然的石洞,洞壁被风化成凸凹的奇怪的形状,地上则盘着大的小的或长或方或圆的石头,看了会儿,他选中了左边那块约丈许的长形大石。从袖中掏出紫竹笛,手腕一转,笛孔里便弹出尺来长的剑锋,剑身纤薄柔软,仿如绸带,但当手腕轻轻挥过,那块长形大石上方的那些凸起便被剑锋如削豆腐般的削去,石屑飞溅,顷刻间的工夫那块长石上面已被削得平平整整,再抬袖一挥,石上的灰屑便仿如有意识般的堆聚一块,然后轻轻飞落于山洞一角,未有纤尘飞舞。接着他弯腰从长衫的下摆整齐的撕下一块布来,就着昨天桶里还剩下的水,擦拭着长石。
当一切弄妥,明二看着长石———嗯,该说他造出的石床———甚是满意,这下睡觉的地方也有了。
收好紫竹笛,再走出山洞,将山洞周围环境再仔细看了一翻,便又飞跃上高树之顶。
放眼望去,这才发现,这岛超乎想象的大,前方是一片宽广的白色,想来就是他们来时一路走过的石滩,后方则是绿色树林,比之石滩的宽广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在这白和绿之外,则是渺渺苍茫的蔚蓝大海,上方是苍穹俯瞰。
世人总感叹,予天地来说,个人渺小卑微。然则此刻,踏于树梢之巅,立于海天之央,明二却只生出一种“浩瀚无垠、唯予是主”之感。
海深,地广,天高,却唯他一人,独立。
闭目仰首,临风而立,心境如水,天地海皆映于心。
水镜上微起波澜,睁眸移首,那边林中,兰七正左手提着一只山鸡右手提着一捆干柴往山洞而来,仿似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兰七忽然抬首。
那一刻,隔得那么的远,本该看不见,本该感觉模糊,可明二却是清晰的看到了那双比碧海更深更绿的眸子,看入了那双碧眸中藏于妖邪之后的冰冷无情以及支配天下的渴欲与志在必得的自信。
这是最大的对手,最强的敌人,这是幸,也是障!
那么,当巅峰独立一人之时,是他,还是己?
明二脸上又浮起那不染纤尘的微笑,空濛的眸子那一刻褪尽所有迷雾,明澈如天湖之水,映着那个对手、敌人,从容,淡定,如天上谪仙。
二十二、金玉共败絮(下)
兰七将手中的鸡与柴往地上一放,拍拍手,看着从树上飘身下来的明二。
明二也看着兰七,不知这兰七少如何生火呢?
兰七眉头一扬,有些挑衅的看着明二,道:“二公子,在没有火石之前,咱们老祖宗是如何取火的你可知?”
明二真的想想了,似乎曾在书上看过说是钻木取火,只不过……看看周围的树木,又看看地上的柴枝,难道他真要来个钻木取火?
兰七一笑,又往去树林走去,这次很快就返回,却是拾回了一些枯叶。
“二公子想不想要火?”
明二一听他问话,岂会不知其意,天下没有白吃的饭,自然也就没有白得的火。“七少要在下做什么?”
兰七将那些枯叶全堆在明二脚下,“二公子,听说你们明家有一门‘火云掌’甚是厉害,所以……”手指指指脚下的枯叶,“就烦二公子用你的‘火云掌’将这些枯叶烘干,记住,要烘得燥燥的,燥得一碰就碎。”
明二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