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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瘸子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杀招还是你老袁。”
梁义仁抿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轻轻一顿:“所谓一不做,二不休,我办事,就得办的天衣无缝,漂漂亮亮!”
说着话,梁义仁掏出一叠纸递了过去,袁文会接过来一看,却是些革命党的宣传材料,还有一份武装暴动的计划书。
袁文会不由得一惊,坐直身子问道:“这是从哪搞来的?”
梁义仁得意地微微一笑:“我从梁秘书长那讨来的,等到他们开业那天,令尊王警长人赃俱获,抓到一伙阴谋暴动的革命党,那可是大功一件!”
梁义仁在天津混的风生水起,只因他是政界显要梁鸿志的族弟,梁鸿志此人一路混迹政坛,亲历袁世凯、黎元洪和段祺瑞等历届总统,现在担任北洋政府秘书长,在社会上堪称头面人物,影响颇大。
手举着暴动计划书,袁文会兴奋地一拍巴掌:“高明!要是坐实了革命党的名头,把乔老板往日本人的巡捕房里一扔,那还不是要圆就圆,要方就方,随便咱们爷们儿揉搓了!”
“不错,兄弟们跟着忙这么一场,能榨出多少进项,老袁你看着分了就是,梁某人一分不取。”
梁义仁伸手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眼中射出两道精光,接着说道:“只要能弄到公子馒头和煎饼果子的方子,我愿另赠王警长五百块大洋做谢礼!”
公子馒头和煎饼果子日进斗金,梁义仁早就垂涎三尺,只要能搞到传说中那个神奇的洋方子,赚回来这五百大洋轻而易举。
“好,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只要进了巡捕房,别说一个馒头方子,就是乔老板死了的爷爷祖宗,也能从地里给他挖出来!”
袁文会大包大揽地打着包票,又探出身子笑着说道:“钱是王八蛋,花了再去赚,多点少点都不重要!不过,我刚收了陈瘸子这一票兄弟,想在三不管开个脚行,梁老板觉得怎么样?”
南市三不管是天津有名的花花世界,能够插足这里自然油水丰厚。
听到袁文会想要地盘,梁义仁不禁沉吟了一下,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老袁,三不管一向是王丰年的地盘,你这么横插进来,我也不好明帮着你呀!”
“王丰年我自己来对付,就怕他吃了亏以后,搬动各路关系来关说,那时候就要借着梁秘书长的金面,才能应付这些神仙老虎狗!”
袁文会眯起眼睛看着梁义仁,淡淡说道:“等到梁老板得了公子馒头的方子,财源滚滚,生意做遍了天津卫,有什么用得着兄弟我的,只要一声招呼,保管都打发的妥妥当当,梁老板以为如何?”
“嗯……就这么着了!等到事成之后,方子归我,三不管归你,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
梁义仁伸出手“啪”的一拍桌子,和袁文会相互瞪视半晌,突然一起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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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前夕
农历四月二十七,离夏至已经不远,白天变得越来越长,直到快八点的时候,天津城才彻底笼罩在夜色里,一盏盏电灯和煤油灯次第亮起,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点又一点的光明。
这个年代里,大城市里的夜晚还没有那么多光污染,只有为数不多的商家店铺勇于尝试,在门口挂上两盏昂贵的新式霓虹灯,虽然无声无息却又张扬无忌,好像在夸耀着店家的档次和品味。
墙子河边是日租界的边缘地带,住家大多是普通的棚户,比起三不管、小白楼等繁华闹市,这里的夜晚一向阴暗而沉寂,但是今天晚上,鸡肠子胡同却突然亮起了一座一人多高的巨大霓虹,五个金黄色的大字不停在夜色中跳动闪耀,有好事的站在街口仔细辨认一番,原来就是那家小广告上的饭店招牌,公子麻辣烫!
“呸!败家玩意儿,这一晚上要给电灯房交多少钱,净搞些没用的花架子!”
鹰钩鼻子奋力向街口吐出一口浓痰,恶狠狠地咒骂着,然后转过身换上一副笑脸,对梁义仁说道:“东家,我已经探查清楚,公子麻辣烫明天晌午就要开业了。”
“先声夺人,手笔不小啊!”
梁义仁冷冷地看着闪烁的霓虹灯,又向鹰钩鼻子问道:“他们都给哪里下了帖子,打听清楚没有?”
“全搞清楚了,除了同行街坊,还给商会、税务局、租界工部局和巡捕房递了帖子,一律是向现管的主事打个招呼,没什么特别的。”
鹰钩鼻子不屑的撇撇嘴:“人家都懒得搭理他们,听熟人说,乔老板昨天巴巴地跑到工部局商务课,加藤课长根本就没让他进门,帖子直接就撂到垃圾桶里了。”
“哼,日本人岂是那么好相与的!不知天高地厚,真把这天津卫的海河,当成他兴隆县的小河沟了!”
梁义仁冷笑一声,接着说道:“走吧,袁文会他们应该到了,赶紧再合计合计,就让乔老板再得意一晚上,明天要他好看……”
“借过,借过,谢谢了您呐!借过,借过!”
梁义仁刚刚转身要走,一辆洋车突然急匆匆地冲了过去,到了麻辣烫门前猛的一停,车夫刚放下车把,一个精神爽利的小伙子跳下洋车,抬起头喜滋滋地打量了一番霓虹灯招牌,然后迈步走进了大门。
梁义仁看着此人消失在门后,觉的有些不大对劲,歪歪头向鹰钩鼻子问道:“这个人是谁,知道吗?”
“知道,他是负责煎饼果子的大师傅,听说姓李,叫个李什么白来着。”
老板问话,鹰钩鼻子只嫌自己说的不够详尽,努力显示自己卖了力气,好表表功劳:“说起这个李什么白那就可乐了,明明是个手艺人,却天天收拾的像个洋学生,出来进去还总坐着洋车,您说是不是穷烧包呀!”
“噢,这也难怪,年轻人嘛,什么时髦穿什么。”
梁义仁不再疑心,大度的摆摆手说道:“公子煎饼果子名气这么大,这个姓李的看来有两把刷子,回头咱们也不能亏待他,只要愿意留下来,工钱加倍,喜欢坐洋车,可着劲让他坐。”
“哎呦东家,每次听您讲到这些为人处世的道理,我这心里就觉得特敞亮,您这就叫宰相肚里能撑船吧?”
鹰钩鼻子嘴里拍着马屁,心里却对李叔白颇为妒忌,又顺手给他上了点眼药:“我就是担心,这姓李的是个倔毛驴儿,不好调教。”
“没关系,明儿个先把他抓起来,扔到巡捕房里关两天再说,这种年轻后生,吓唬吓唬就老实了。”
梁义仁说到得意处,不由自主的摇晃着脑袋,又蔑视地向公子麻辣烫瞥了一眼,带着鹰钩鼻子离开了……
李叔白刚进院子,肖林就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叔白,怎么才回来,就等着你上香了。”
李叔白一脸歉意:“噢,我大哥请我吃饭,人特多,乱七八糟的,我也烦的不行,这不,找了个空子我就跑回来了。”
肖林没在意李叔白说什么,只顾笑嘻嘻地拉着他走进了堂屋:“来来来,你看看谁来了。”
李叔白抬头一看,屋子满满当当都是人,正前头站着的正是牛头冲的老耿。
李叔白惊喜的叫了一声:“耿叔,您怎么来了!”
老耿含笑走上前来和李叔白见礼。身在天津,旁边还有新招的伙计,一声四爷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老耿含含糊糊地叫声叔白,眼角眉梢却透着说不出的亲热,犹如一家人分别后的重逢。
“四……叔白,我刚到,邵大爷他们听说火锅店要开张,都特别的高兴,不过家里的事情太多,就让我先来看看。”
老耿一边说着话,一边捧出一尊金灿灿的关公铜雕像,站式立刀的,刀尖向下,威风凛凛。
“这尊关老爷是专门到台云寺请的,灵的很,咱们的火锅店肯定生意兴隆!”
“叔白回来的正好,现在就是吉时,可以上香拜关老爷了!”
乔老板这边早收拾好一个合适的神龛位,和老耿一起动手,小心翼翼地把关公供了起来。一屋子人全都肃然而立,老耿和乔老板张罗着,摆上果盘供品,又领着大家点起三炷高香,
向着关公拜了几拜。
李叔白一边躬身施礼,一边小声和肖林说着悄悄话:“砦子里拜关公,咱这饭馆也要拜关公吗?”
肖林神色俨然,目不斜视,嘴里却小声嘟囔道:“不明白了吧,开饭馆就要用到菜刀,关公是玩刀的祖宗,所以天下的饭馆都要拜关公,嗯,还有剃头的,杀猪的,做手术的,哪怕是修脚的,开张之前也要拜关公……”
“咳,咳!”
站在前头的老耿不满的咳嗽两声,肖林和李叔白连忙闭上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