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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有机会往各处主管、库服去走动,换了碧落却是个什么都省事的,如果不是青黛做主,为她备了些新衣,一袭素色的青衣,可以从秋天穿到春天,故而连宫女内侍们也极少出宫。
青黛是个有心的,早知燕晴宫的张夫人,对碧落颇有成见,便对紫宸宫外留连的人格外关注。
“姑娘,头一个月还有人鬼鬼祟祟监视着咱们呢,这两个月连鬼影子都没了。”青黛帮碧落重梳着因练剑而微见散乱的发髻,笑道:“估料着觉得查不出什么来,张夫人也懒得再理会我们了吧?”
碧落叹道:“由他去吧!”
青黛将一枝颇是绮丽的凤头钗簪到碧落发际,笑道:“不过,说实话,姑娘,你也该出去走动走动。一直窝在宫里,瞧你的脸色,雪白雪白的,又不点胭脂,连唇边都没了血色。不然你这么一直闷着,真该发霉长毛了。”
碧落给逗得一笑,留心往铜镜中看时,果然连半点血色俱无,反比苻坚未出征时更要削瘦几分。
若慕容冲见到了,想必也会难过吧?
她想一想,侧头问道:“胭脂呢?”
青黛忙取来胭脂膏子,拿玉簪子挑一点在丝绵之上,碧落轻轻抿了唇,将簪子上剩余的胭脂随手匀在双颊,整个人果然瞬间灵动艳丽起来,若再换一身光鲜的衣裙,必定又是当日点绛阁的绝色美人了。
青黛呆呆望住她,忽然笑道:“姑娘,你出去走走吧?”
碧落抬头,诧道:“为什么?刚你还是说张夫人警惕着咱们呢,出去惹事么?”
青黛得意道:“出去到各宫走走,让她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绝世美人!”
碧落啼笑皆非,却也心下欢喜:“果然很漂亮么?”
当年在平阳太守府时,她随在慕容冲身侧,所谓女为悦己者容,也颇是注重自己的衣着打扮,偶见慕容冲带了抹微醺的温柔望着她时,便觉心满意足。到了长安却是一心避宠,被称作“硬梆梆的冰棱子”,未始不是因为她粗布衣裳、素面朝天,看来毫无生气的缘故。时日久了,不见人欣赏的眼光,连碧落都认为自己可能已是形容枯槁的老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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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试图表达一些比较不同于普通小言的思想,对战争的厌恶,对和平的追求,以及对美好爱情的向往。
或者会使得本文太过沉重,甚至无法如一般小言般好看,但我实在想写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吧?
抛开沉重的话题,继续和大家要鲜花,咳咳,我要冲榜,给我花给我花………
独倚楼 胭脂雪瘦熏沉水(三)
可慕容冲那等品貌清贵俊雅的人物,岂是寻常妇人可以配得起的?故而她绝不要自己变得老丑憔悴了。
青黛还在游说着碧落:“咱们只到花园走走,让那些妃嫔们见识见识……还有南阳公主,最近她得意得很呢,天天拉着杨定在宫里转悠。”
杨定?
从四月间杨定递辞表算起,因为彼此刻意的回避,他们已有半年多没见了。
杨定说,他不要缘,不要孽,只要未遇到碧落之前的那颗不羁之心。却不知,他有没有找回那颗不羁之心?
碧落丢开铜镜,不觉有些失神:“他常来宫中么?”
青黛笑道:“可不是么?都说天王有意将南阳公主许给他,才把他留在长安守卫皇宫。说起那南阳公主,原先天王在宫里时还收敛着点,天王出征了,立刻放肆起来。好歹人家杨定是翊卫中朗将,她自己又是没出阁的姑娘家,居然三天两头约了杨定入宫,那张夫人也不管管,可见得是个没教养的。”
碧落啐了一口,道:“瞧你越发胆大了。公主何等身份,也敢在背后嚼舌头!”
青黛嗤地一笑:“嚼了又怎样?横竖这里没外人,我才不信姑娘会将这话传到他们耳朵呢!”
碧落不觉苦笑,这妮子,倒是个有胆有识的玲珑人,只不知当年怎肯听了叔父摆布,给卖到了段家去?
一时青黛端了碧落的换洗衣裳出去,碧落正取了本《庄子》看时,忽听到窗棂被人叩响。
“笃笃笃,笃笃,笃……”
三声,两声,一声。
正是慕容氏的眼线和碧落约定的记号。这一年多来,一向是碧落向外传消息,外面却从没主动传过任何消息进来。
碧落微一咪眼,忙冲过去打开琐窗。
果然是那个姓宋的中年内侍,他向碧落恭敬地低一低头,迅速取出一张纸条交给碧落,然后转身而去,懒懒散散的平庸模样,汇到成群的内侍之中,如水滴涌入大海,再也分辨不出。
碧落匆匆关了窗,微颤的指尖打开纸条,果然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笔迹:
“若闻苻坚败讯,速离长安。念卿甚!念卿甚!”
接连两句“念卿甚”!
碧落眼前忽然就模糊了一片,而心中则说不出的酸还是甜。
慕容冲想念她,慕容冲那么明了地表达着他的思念!
若闻苻坚败讯……
这么说,他至少是有几分把握,苻坚可能会败?她就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回平阳,回到慕容冲身边……
从此,再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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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热泪盈眶际,忽听得外面有宫人通传:“姑娘,南阳公主来了!”
苻宝儿?
碧落一惊,忙擦去泪水,将纸条丢入屋角的暖炉中。红黄的火苗乍然一亮,迅速将那叫碧落眷恋不已的字迹吞没。
“碧落!”屋外已传来苻宝儿脆生生的喊叫。
碧落忙堆出笑来,掩去自己的泪痕,迎上前去道:“公主,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苻宝儿已蹦跳着欢喜走进来,笑道:“几次路过这里,总关着门。杨定说你指不定窝在这里发芽了,我就来瞧瞧芽有多长了。”
她牵了碧落的手,忽而惊讶叫起来:“碧落,你变漂亮了!杨定,杨定,你看,碧落今天打扮得很漂亮!”
杨定果然一齐进了紫宸宫,却没有踏入屋来,默默靠了廊下的柱子,抱了华铤剑,正向碧落凝望。他的唇边有惯常的懒洋洋笑意,眉眼却很沉静,微带迷蒙,再不知在想什么。
“杨定!”苻宝儿见杨定没理会她的话,顿时提高了嗓门。
杨定立刻笑了起来,走上前两步道:“碧落一直很漂亮啊,我没觉出有什么变化呢!”
苻宝儿似对杨定的回答挺满意,笑道:“也是,当初我就觉得碧落做我三哥几十房姬妾中的一个,太糟蹋了。什么时候还是求父皇把那门破亲事取消了才好!”
碧落淡淡一笑,自是不好回答,只是立时联想起慕容冲那句“念卿甚”,不用胭脂,脸上也是明霞一片了。
杨定默然望她一眼,缓缓跟在二人身后,并不说话。
一时苻宝儿将碧落拉出了房,沿了廊下一路走到竹林边,四下打量着直叹气:“碧落,你这宫里,怎么这么冷清?一点都不好玩!”
碧落习惯性地瞥了一眼关睢宫,忽然心念一动,已微笑道:“我这里哪算得冷清啊?几十号内侍宫女来来去去,热闹得很呢!倒是隔壁的关睢宫,那才叫冷清!想必墙上那位桃李夫人,也寂寞得很。”
苻宝儿顿时大感兴趣:“什么桃李夫人?就是让我父王念念不忘很多年的那位桃李夫人么?她……她不是早失踪了么?”
碧落微微挑着眼,露出一抹艳羡之色:“是墙上的画儿啊!画得和真人似的,不过那夫人美的……实在不像个真人呢!我长这么大,就没看过那么美的女子呢!天王最宠爱的夫人,果然不同寻常!”
三分逾扬,三分羡慕,三分挑拨,再加一分若有若无的妒嫉……
杨定眸子中有什么东西蓦地跳了一下,旋即锐利地盯住碧落。
碧落知他必定因自己的口吻起了疑心,也不敢看他,只是微笑着继续道:“那屋子里久不住了,原本暗沉沉的,可只因那幅画儿,便整个的明亮起来,实在是神了!”
独倚楼 胭脂雪瘦熏沉水(四)
果然,苻宝儿立时动了心:“果然有这样奇异的女子,奇异的画么?那……咱们去瞧一瞧!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