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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我坦然道。
他盯着我良久,突然朗声笑道:“你猜得不错。幕后之人正是察罕帖木儿,前日之事,他旨在一箭双雕。其一,引得白莲教公愤。你爹如今羽翼未丰,自是不愿与朝廷起冲突。但教中不乏着意滋事之徒,再加上察罕帖木儿使人煽风点火,白莲教必起内讧。若有人按捺不住,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则正中下怀!其二,分裂你们韩家与青田刘家的关系。”
我恍有所悟,沉吟道:“所以察罕帖木儿派你来,将我困于山谷。当日,众目睽睽之下,你我二人驱入山谷,若你我葬身雪海也罢。若我获救回府,孤男寡女相处数日,难免遭人侧目。”
他接口道:“你已许配给青田刘家的公子刘玢,只待你十五及笄之后完婚。今年,你已十五了吧?”
我心惊不已:“不错,再有一个月,刘玢就会来迎亲。”
他又道:“谁不知青田刘家,宋元两朝,世代人才辈出,仕途通坦。今世更有青田先生刘基美名远扬,号称卧龙在世,只是不知为何与你韩家相交颇深。一旦你俩家联姻……察罕帖木儿虽急于建功立业,却也不得不忌惮。”
我冷笑道:“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你既然愿意全盘托出,想必心中已另有打算。”
他皱眉道:“原本我为人所用,只为图个前程。只是,在我发现迷情散的时候,我已改了主意。”他目中似有愤愤之色,道:“我一向不屑这种卑劣之术,也绝不会为不信任我的人卖命。”
我心下怀疑,只摇头道:“想不到,一包迷情散,既害了我,又救了我。”
他淡淡的笑,犹若一汪春水:“也不全是。那天晚上,我不是不动心。只是你拼命推开我,哭的伤心至极,口中不停地呼唤母亲。”他神色转为黯然,“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你绝不像是轻易流泪的女子,那种压抑多年的伤痛,我懂得。从未有人,给我如此深的震撼。”
我不料他会说这些,那晚的事我都不记得了,再看他黯然神伤,确是真心触动的模样,其实,他的年岁也不大。
想到这些,我不禁柔声问道:“你母亲……”
他转又微笑,眼中却杀气骤起:“我母亲还活着,却生不如死。来日,我定要让伤我母亲之人,死无葬身之地。”
这终是别人的家事,我实在不好过问,只得以沉默作答。
他不再言语,突然以指作哨,黑曜箭步而来。
我未及反应,他已将我扶上黑马,将一锭银子放入我手中,道:“你走吧,黑曜识途,会将你送回栾城,到时,你下马回城,黑曜自会回来找我。你进城之后,先去买一套干净衣裳换上,不要叫人怀疑。你可以说救你之人身中数箭而亡,而你体力不支,在途中耽搁数日。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怎样分辨。至于韩府人会否信你,再与我无关。”
我迟疑道:“那你呢?”
他该怎样与察罕帖木儿交代?
他洒脱一笑:“没人能奈我何!且顾好你自己。”
他说着,一拍马股,黑曜长嘶一声,惊尘而出。
我回头叫道:“你还未告诉,你是谁?”
“谢风!”他的身影已背过去,如墨的衣襟淡入浓重的青松雪色一间。
“他日 你若有心,就上韩府来,我会向爹举荐你!”
说完,我不再回顾,快马加鞭向城内奔去,要知道,越快回去就越好自圆其说。
等我到达韩府时,已是日暮时分,未免引人注意,我特意绕到韩府后门。
此去前途莫测,种种诡变,更是难以分辨。我深吸一口气,叩响了韩府的大门。
“支呀”一声,朱漆大门只打开一条细缝,从里面探出一只脑袋,是家将阿东。
“小姐!”阿东惊呼一声,将门打开,对我说:“小姐快进来,我去回老爷。”
我向他点头示意,他转身奔去。瞧他如此警惕的神色,莫不是府中有什么变数?
抬起步履的那一刻,日前种种如春潮般漫涌心头,再回头,斜晖倾洒,宛如一梦。
只是,夕阳故去,人却在谁边?
我轻叹一声,不再迟疑,拾起裙裾,踏入幽深的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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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风之卷:往事如风 (五)深深小院箫声袅,默默幽窗人语轻(上)
方行至内院,却见父亲亲自相迎。
他疾步走来,紧紧握住我的手,道:“辛苦你了。”
我看他孤身一人,迟疑道:“如姨呢?”
父亲眼中有痛恶之色,恨恨道:“别提这个贱妇!”
我心中狐疑,只作不解。
父亲扶着我的手,边走边说这几日家中的变故。
原来失踪那日,父亲担忧不已。恰逢如姨在,她就说天冷胃寒,忧思过虑更是伤身,不如喝点酒暖暖身子。父亲自然无不应允。
说来也巧,家将阿北正好前来禀告搜索我的情况,说是山谷雪崩,援救不得,父亲一时气恼将酒杯掷在门外,撒了一地。
如姨劝抚了父亲半天,忽闻屋外一声女子的娇呼。二人都很奇怪,出门一看,发现珠儿正跪在地上掩面痛哭,一只獒犬在她身边抽搐着,口吐白沫,眼看就不行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珠儿带着林儿的獒犬在院中遛圈。林儿最是刁钻,平日总爱喂它酒喝,久而久之,这狗闻见酒香就心驰神往。当它发现父亲屋外的那一滩酒渍时哪肯放过,当下直扑上去,谁知几口下肚,就一命呜呼。
父亲自然极为震怒,质问之下,如姨不免大惊失色,招出了实情。
“迷情散,这个贱妇,居然用这种下作的东西。”父亲痛心疾首,“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怪爹对你 娘不公。你可知道,贱妇当年就是用这污秽之物,让我误以为她是婉媜,才会酿成大错。谁知,她有了林儿后,还死性不改,日日将此物下到我的酒菜之中。这也罢了,今次,她居然还要害你。幸亏她一时手误,错将迷情散当成断肠散放入你的水袋中。不然,我定饶不了这贱妇!”
原来,那日她将断肠散放入我的水袋中,想要趁着兵荒马乱之际神不知鬼不觉地置我于死地,却不料有人偷龙转凤。我立即俯身,正色道:“父亲息怒,如姨终归是林儿的生母,千万不可因此伤了父子情分。”
“我已经责令林儿带她迁去颍州别院,无事不得随意走动。”父亲恨恨道。
我沉默不语,嘴角却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杨婉如,你也有今天!母亲在天之灵,终得宽慰了。
我转而问道:“我见府门紧闭,可是又有什么事端?”
父亲笑道:“这几日我闭门谢客。一动不如一静,且让我们静观其变,让鼠辈自乱阵脚。
我恍有所悟,点头称是。
父亲拍了拍我的手,又道:“棠儿,你连日受惊不少,先去休息,明日再来书房见我。”
我迟疑道:“可是,女儿只怕外间之事犹如洪水猛兽,一刻也避缓不得。”
他微一摆手,道:“无妨,你且去休息。他若是猛兽,我们就是猎人。猎人对付猛兽,必先养精蓄锐,厚积薄发方能一击而中。”
我垂首,道:“父亲教训的是。还请您也好好休息。”
他微微颔首,缓步离去。
我退回到自己屋里,用过晚膳后,还不见珠儿,便对丫头兰儿道:“珠儿呢?”
兰儿见我面色凝重,不由怯怯,道:“在前院。”
“叫她来!”我冷冷道。
“是!”兰儿不敢大意,急匆匆去了。
不一会,珠儿掀开帘子,神色淡然的走来,垂首道:“恭喜小姐平安得返!”
我轻轻摆手,示意其他人出去。
她挪步到香炉前,熟练地打点着,边忙活边说:“小姐心烦的时候,最爱点百合香,静心宜神,最好不过。”
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饶有兴趣地打量她许久,冷笑道:“你倒是沉得住气。”
她仰头,道:“小姐既然摒退左右,自然不打算问罪于我。”
“你很聪明,可惜都用在了偏门左道上。”我走上前迫视着她,“你为察罕帖木儿卖命已经多久了?”
她轻笑一声,道:“这重要吗?”
“不错,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韩府的叛徒,”我道,“这几年来,韩府对你并无亏待,我也自问待你亲如姐妹,你身为汉人,为何要串通胡虏,加害于我?”
她的神色不卑不亢,道:“小姐对我的好我铭记于心,一日不敢忘怀。此番若不是我掉包了夫人的毒药,小姐早已命归西天,又怎能在此质问于我。况且,小姐今日大仇得报,珠儿不敢贪功,只求恩怨相抵。”
“恩怨相抵?”我冷冷道:“你若真要救我,就不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