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杀昭阳,死的就是我。我死不足惜,万一被她道出你的身世,你就要和我一起受刑。何况,故尤教万万不能交给通敌叛教之徒。”
仲婴痛声道:“所以你就逼得仲家十几口人自杀而亡?”
蓝星眼中亦有痛色,她叹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策。我若有一丝犹豫或软弱,教中便会大乱,到时死的就不止仲家十几口了。更何况,我根本没想让他死,只要他肯顺从我,他就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巫师。”
仲婴冷冷道:“这个理由真是冠冕堂皇,我爹又怎会和你同流合污!我只是想不通,堂堂圣女竟会跟人私通。那究竟会是什么人 ?'…'他一个人的错,酿成了这样的无边祸端。”
“是我。”
一个低沉而苍老的声音从内殿中传出,蓝星身躯一震。
大家都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祭坛上的墙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稳步走出,古拙的面庞是无尽的悲凉与沧桑。
“师父!”
“老先生!”
“老头子!”
一尘、我、陈友谅三人应声而喊,那人竟是刘基与一尘的师父,亳州的山中老者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十九)真相大白
老者原本风姿卓然的身影已然有些佝偻,曾经红润的面庞如今已写满了苍凉和萧索,他缓步走过来,看到一尘、我和陈友谅,叹道:“很好,今日当真是共济一堂了。”
一尘诧异的望着他,目中有不易察觉的痛色一闪而过,良久无言。
老者轻叹一声,走过蓝星三人面前,道:“你们口中的罪人就是我。”
蓝星无限凄凉地望着他,语气萧然:“你怎么出来了?没想到二十年后你我再见面却是这般光景。”
老者叹道:“这次若不是你以玉玺相要挟,我也不会前来。谁知一来,世事竟变幻如斯。”玉玺!
我和陈友谅迅速的对望一眼,难道说这位老者与玉玺也有关系?
明禾迷惘地注视着老者,喃喃道:“你就是……”
老者眼中满是愧色,道:“我就是你的生身父亲。”
明禾询问地望了蓝星一眼,蓝星缓缓点了点头。
我望着混乱的场面,不觉道:“老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者大有深意的看着我,叹道:“山童生养了一个好女儿,只可惜……”
这一句让我更加茫然,我问道:“原来您认识我爹?”
他轻轻一笑,却满目悲凉,他缓缓道:“自家兄弟,如何能不认识呢?”
我一惊,脱口而出:“您是……”
他望着我,道:“我就是你的伯父,山童的亲哥哥,韩山彦。”
我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道:“可父亲从未提起过您。”
他凄楚的笑着,道:“罪人又何必相提,想必他心中是怨恨我的。这些年也苦了山童,我见过林儿,那孩子和山童是一个脾气,生性纯良,与世无争。若不是当年我临阵退缩,山童也不会硬抗下复国大业。”
我疑惑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和蓝教主母女又有何关系?”
韩山彦抚须而叹,道:“当年,叛徒李熊将义军名册献给浙东道宣慰副使苟贴儿。那一年我三十岁,你祖父带领一帮义军追截名册,这其中也有我。我们一路杀到武阳,不料中了对方的埋伏,死伤过半。危机关头,我们兵分两路进行突围,以此分散追兵的注意,其中一路由我带领。我这一队人马一路向南逃,一直逃到滇南,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就剩下我一人。而我也力竭而倒,昏迷不醒。
“等我醒来,就发现原来是蓝星救了我。那时我身受重伤,几欲死去,多亏她悉心照料,我才能化险为夷。后来伤好一些了,我本来要走,恰巧当地故尤教和巫教发生火并。我偶然结识大理总管段隆,得知此人胸有大志,却一直怀才不遇,名为总管,实权则在蒙古人手中。我一时意动,便向他建议利用宗教政乱夺回兵权,以此与蒙古人分庭抗礼。他自然欣然应允,在他的帮助下,故尤教压垮了巫教,蓝星坐稳了代教主之位,而他自己也成了蒙古人不敢小觑的大理之主。
“如此一举三得,我本意是想拉拢段隆,以备将来光复宋氏山河之用。却不料与蓝星几番波折之后,日久生情。”
他说着悲喜交加地望了一眼蓝星,叹道:“这终究是一场孽缘。”
蓝星眼中薄雾迷蒙,开口道:“我并不后悔。”
仲婴接口道:“你手上沾满了鲜血,你难道没有忏悔过吗?”
蓝星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厉声道:“我若不狠,我的血就会沾在别人手上。成王败寇,从来如此,怨不得旁人。”
韩山彦神情复杂地望着她,道:“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个脾气。你就像一把剑,太锋利狠绝,让别人无法逼近。”
蓝星凄楚道:“所以你就离我而去,再也不回来看我和女儿一眼?”
韩山彦喃喃道:“你忘了,我也是一把剑,一把剑的枕边是容不得旁人的锋利的。”
泪水从蓝星的眼眶中滑出,她叹道:“也许我错了,我不该逼你。如果当年我不给你下清欢,事情也不会到了这种地步。”
陈友谅皱眉道:“清欢是什么?”
韩山彦目光悠远望着前方,道:“人间有味是清欢,清欢,只怕是人间最苦的滋味。”
蓝星深吸一口气,面向我们道:“清欢是一种蛊,中蛊的人必须清心寡欲,剔除一切烦恼心。只因这蛊虫是种在人的脑子里,如果用心过度,就会引起反噬,痛不欲生。”
韩山彦望着她道:“当年平定了云南之乱后,我愈加想回中原施展自己的抱负。你知道我心怀天下,又怕我一去不回,就趁我不备对我下了这蛊。这可怕的蛊,你知道它是怎样抹平一个热血男儿的意志吗?二十年来,我不敢见人,每隔几个月就要换个地方住,甚至日日夜夜居于深山老林与枯草风露为伴。”
蓝星激动道:“那你为何不回来找我,只要你来找我,我就会帮你把蛊毒除去。你宁愿凄苦一生,孤老一生,也不愿求我一次吗?”
韩山彦面有痛色,道:“你不是也不愿抛下圣女之位与我远走高飞?”
蓝星犹疑道:“那是因为,因为你已经有了妻子,我们苗人女子怎能甘心做别人的妾婢!”
韩山彦叹道:“我说过,你我都太锋利,永远不懂得退步,容不得旁人的光芒。”
我诧异道:“您有妻子?后来呢?您去找他们了吗?”
韩山彦的目光忽然注视于一尘,温柔如水,他缓缓道:“你娘的腿伤好些了吗?”
我这才注意到一直默不作声的一尘此刻神情怔忡,不知在想什么。
他闻言微微一愣,不等他答话,陈友谅急切道:“你认识我娘?”
韩山彦眼中悲伤之意更浓,他道:“不错。小时候你最调皮,如今也一表人才了。陈敢的儿子果然是好样的。”
陈友谅更为惊讶,他道:“你怎知我爹叫做陈敢?”
韩山彦叹道:“陈敢是我韩山彦一辈子的好兄弟,只可惜,如今……唉,你可知道,你娘就是我的妻子。”
“什么?”陈友谅诧异地望着他,又看了一眼一尘,迟疑道:“难道说我哥是你的儿子?”
韩山彦疼惜的望着一尘,缓缓道:“不错。”
此言一出,如同一记惊雷,让明禾与一尘都猛然一震,他们俩迅速地对视一眼,绝望如海洋般漫溢。
我亦心惊,难道他们已经……
第三卷,山之卷:苗疆秘事 (二十)人间惨剧
陈友谅道:“怪不得,小时候你总是偷偷来我家教哥学术武功。可那怎么可能?我娘又怎么会嫁给我爹?”
韩山彦叹了口气,闭目不言。
一尘神情愈发萧索,他凄然笑道:“义父一直爱慕着娘,只是过去碍于兄弟情面隐忍不发。后来爹随义军办事,九死一生,就把身怀六甲的娘托付给义父。谁知他那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娘生下我后,义父以为爹死了,便对娘殷勤更加,可娘丝毫不理会他。直到有一日,他喝得酩酊大醉跑回家,把娘给……醒来后他悔恨交加,奈何生米已成熟饭。娘本要以死明志,谁料竟怀上了谅,为了谅的名声,娘只得嫁给义父。但自那夜之后,娘痛恨义父至极,决不让他碰自己一根指头。起初义父日夜忏悔,时间一长,他日渐消沉,更将所有的罪责都归咎于失足而来的幼子身上。”
陈友谅恍然大悟,他痛恨道:“所以他一喝醉就打我?他痛恨我,痛恨那晚和娘发生的一切。每次他打我,娘都死命的拦住他,可他一喝醉酒,就鬼神不认。你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他却从不打你,这又是为了什么?”
一尘叹道:“因为义父心中有愧,他自觉对不起爹,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