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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玄机道:“你应该清楚,只是小皇帝布下的一个局。你只要跳进去,怕就很难出来了,而且事事被动。”
玉烟深吸口气,“谢先生提醒!但玉烟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生父母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爹砍头却什么都不做,我怕对不起这副身体。”
魏玄机道:“但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应是子女平安,而不是以身犯险。”
玉烟道:“先生不用劝了!生养之恩,玉烟必须报。先生一向神出鬼没,神医花果可是有消息了吗?”
魏玄机扭头,重重的叹息,“没有!”
玉烟道:“先生请下车吧!”
魏玄机就起身,在车门口回头,“从你出生,老夫就看不清你的命数。但是今日一见,老夫似乎看清了。丫头想听吗?”
玉烟微微一笑,“命数天定,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但在先生就不一样了,不说,没什么,一旦说了,那可是要折十年的阳寿的呀!”
魏玄机就哈哈大笑,身体敏捷的下了马车。
玉烟就一扫刚才的轻松,眉头上锁。
马车继续前行,薛梅忍不住道:“危险,主子是早就料到了的。魏先生想要阻止主子,也不过是出于对主子的关心啊!”
玉烟幽幽的吐了口气,“魏玄机此来,并不简单。至少,透露了三条信息。”
“有吗?”薛梅一脸的茫然,“他并没有说什么实质的内容啊!”
玉烟道:“有的时候不说反而比说多了更能显露问题。”
薛梅道:“主子在怀疑什么?”
玉烟道:“第一,就是前朝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就算以前存在,那么现在呢?第二,就是神医花果的所在,魏玄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第三,就是我的命数,是吉还是凶?”
薛梅道:“那主子刚才为何不当面问那魏先生?”
玉烟叹气,“有些问题,是问了就会有正确答案的吗?”她闭了眼睛,任凭自己陷入千头万绪。
马车再次停住,这次虽停的平稳,但玉烟还是倏地睁开眼睛。
薛梅问车夫道:“到了吗?”
车夫道:“王妃请下车吧!前面人山人海,马车是过不去了。”
薛梅就把玉烟扶下车,眯了眼睛道:“看这架势,带着主子挤过人群怕是不容易。属下轻功虽然不好,但带着主子飞跃人群还是可以的。”
玉烟翘起嘴角,“不用!你只需要将马车赶到广场的另一侧,然后站在马车顶上往下撒铜板就好了。”
“啊?”薛梅一愣,“属下不能离开主子半步!”
玉烟昂首挺胸的站着,“知道我是你的主子,那主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吧!”
“既然这段路她想自己走,那你就听她的吧!”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但声音是异常熟悉的,薛梅一下子心安了。自己驾车,到了广场的另一侧,开始将铜板抛洒向人群。
只需一声惊呼,人群
就都集中了过去。毕竟,砍别人的头其实是与己无关的事情,但得了铜板,却是意外之财啊!
玉烟叹气,云竹终归还是来了。好在是个聪明的,只是躲在暗处,没有现身。她看看四周,来的会仅仅只有云竹吗?
通往高台的路已经畅通无阻。
能够不为金钱所动,苦守着不肯离去的,毕竟是至亲的人。
柳二夫人正哭得肝肠寸断,柳雪一边扶着她的母亲,一边涕泪横飞的注视着高台上那个等待处斩的人。
柳志远正五花大绑的跪在高台的中央,头发凌乱,脸上全无血色,两眼更是茫然,等待着正午日光下的影子悄悄移到某个位置。
“臣冤枉!臣冤枉啊------”嘶哑的声音里是心灰意冷的绝望。
玉烟的手先拍向柳雪的肩膀,柳雪看到她,大喊一声,就扑到了她的怀里。
玉烟轻拍她的背两下,然后推开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立即带母亲离开!”
没等柳雪反应过来,柳二夫人却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道:“你想做什么?”
玉烟道:“一个女儿该做的事!”
柳二夫人猛摇头,“不行!不可以!我不能失去了丈夫,再赔上女儿。”
玉烟上去抱了抱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母亲忘了我有免死金牌吗?”
柳二夫人的脊背就立刻挺直。
玉烟继续道:“母亲放心吧!待女儿进宫治好了太后的病,一切就会没事的。”
柳二夫人二话没说,上去拉着柳雪道:“咱走!”
这个长女虽然不是男儿身,但看到她,心里还是莫名的踏实了。
一个可以斗垮姚家,斗败柳家,斗死柳老夫人的女人,其过人之处,她已然领教。她虽是她的母亲,却对这个女儿的性子一点儿都不了解。但却无妨她对她的信任。
那不在她身边的七年,定然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才会有了这份超出了年龄的沉稳和理智吧!
她仿佛会发光,只需往那里一站,所有的恐惧、担忧和浮躁就都被压了下去。
“姐姐!你要好好的!”柳雪咬着唇,边走边频频的回头。
玉烟就从眼前阻拦着的守卫,看向了监斩官。红脸,蓄着黑须,浓眉大眼,坐在那里,倒是有几分威严。
“那是之前的大理寺卿乔志杰,刚刚调到了吏部。”一个头戴斗笠的人就出现在了玉烟身边,只露出了半张脸。
“大人------您怎么来了?”玉烟讶异道。
那人道:“你既入我家,我还是大人吗?”
玉烟就鼻子发酸,这个时候前来,那可谓是真的雪中送炭了。咬一下唇,道:“此人什么背景?”
那人道:“此人一直以刚正不阿为人称道,若非得说有什么背景,当今太师的内侄。”
“哦?”玉烟挑眉,“也就是说与柳家的大房那里沾亲带故了?”
那人轻咳一声,“你的反应果然够快!”
玉烟道:“如此一来,吏部岂不是换汤不换药?那个是怎么当家的?有心思来对付我,就不能好好安顿他的官场吗?”
“身居高位,也许很多事需要从长计议吧!”低头叹气,然后掩人耳目的往旁边挪了挪。
“主子!”又一个声音疾奔而来。
玉烟没有回头,却已知晓来人是谁。忍不住的叹气,她知道这个法场她必须得劫,她不劫,也会有人为她出头。若是那样,倒不如她自己担下这一切,还好掌握。
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
玉烟幽幽的吐了口气,“石榴,你不该来的!我早已不是你的主子了。”
石榴道:“主子可以不认石榴,但丹若此生却只认主子。主子若赴汤蹈火,丹若必定奉陪。”
玉烟道:“你这又是何必?”她的眼前不觉就浮现出当时在昭县,去大牢中探视她的倔强女子。
她一直认为坏人没有绝对的坏,好人也不一定就是绝对的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难免会有各种各样的缺点。而有缺点,也就难免会犯错。
这个丫头当然不是坏,只是太义气罢了。那日去大牢中探视她,是出于对丁香的义气。现在在这个关口跑到她身边,应该是出于对她的义气了吧!
她终于等到了吗?
石榴道:“丹若曾说过,愿意为主子死!说过的话,她会做到的。”
玉烟道:“随便吧!”
薛梅撒完了铜板,奔了过来。人群也重新聚拢,鬼医本就是京城的话题。今儿要杀鬼医的父亲,这样的大热闹,好事者都不会错过吧!
紧接着一队官兵奔来,人群自动避让。官兵长驱直入,便将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玉烟看向那带头的,不禁倒抽了口凉气,居然是沈瑸本人。她知道,闻听此事,以他作为军人的直肠子,绝对不会袖手
旁观。派人来是正常的,却万没想到会亲自来。
乔志杰就再也坐不住,跑到前面来,道:“将军这是做什么?”
沈瑸不看他,却是搜索人群,待看到玉烟后,就很直接的露了个笑容。“做什么?乔大人看不出来吗?今儿个圣上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斩人,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为了替圣上分忧,本将军当然要来维持一下现场了。”
玉烟就忍不住扯动了嘴角,沈廷钧那么一个冰块,怎么会有如此让人觉得温暖的一个父亲呢?
乔志杰脸一黑,“本官是奉旨监斩!”
沈瑸道:“本将军是自愿来为皇上尽忠的。”
玉烟就笑了,这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吗?
乔志杰看了看天,回到他的监斩位子上,举起一道写有斩字的令牌。人群自觉安静了下来,都在屏息期待着什么。乔志杰道:“时辰已到------”
“冤枉啊!”玉烟高喊,用尽全力,带着那么股子气势,响遍全场。
往里走,外面的兵士放行,立马的却拿长矛阻拦。玉烟再次高呼:“民女的父亲冤枉啊!”
沈瑸就走了过来,“干什么阻拦?这大康朝不兴人家喊冤了吗?谁给你了杀人灭口的权利?”
乔志杰道:“将军是不是管多了?这法场重地,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