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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道:“桃妃说过,那是进补之物,正适合皇后的体质。”
玉烟道:“但凡事过犹不及!这鹧鸪生于南方的竹林之中,喜欢吃一种草药,就是半夏。半夏在其体内蓄积,人食用后,自然也就会在人体内蓄积。南方人都知道,鹧鸪味虽美,却不可多吃。”
皇上开始在房内踱步。玉烟和沈廷钧就对看一眼。
皇上道:“既然是鹧鸪之毒,你为何不当众拆穿?”
玉烟道:“圣意不明,玉烟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皇上道:“你担心朕对那桃妃的宠爱会不忍对她动手?”
玉烟道:“那是玉烟原先的想法,不过,现在不这么认为了。皇上现在应该不是不忍,而是不能。”
“哦?”皇上暗惊,“你倒是说来听听,朕为何不能?”
一个和他的长公主差不多年纪的女子,居然可以洞察他隐藏很深的心思,惊讶之余,就只有佩服了。
玉烟不答反问道:“玉烟今日要砍那简总管的手,皇上为何不阻止?”
皇上道:“你连朕都敢要挟了,想要一个奴才的手,还有人能阻止得了你吗?话说,你为何要砍那简公公的手?”
“什么?”沈廷钧不顾皇上在场的大叫,“你砍了简公公的手?”
他一天都在忙活贾鹏程的案子,只听说她奉旨进宫给皇后治病了,毕竟她整那么大动静,满京城都传遍了。却对她进宫治病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砍了皇后宫里大总管的手,这是摆明了要与皇后为敌吗?
本来为皇后治病可以赚个人情,现在倒好,皇后是该感激她还是该恨她呢?
玉烟抿一下唇,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是他随随便便能打的?”
沈廷钧道:“他那个人作威作福惯了,被那只手打过的人不计其数,别人都没有去砍的,你强出什么头?”
玉烟冷目射过去,道:“你是说,我该忍了吗?”
沈廷钧道:“你若想要他的手,说一声,我去卸了就是,何必自己动手?”
玉烟就叹气,他这份心思应该与当初的红缟差不多吧!惹她跳脚,然后再给她欣慰。她哪会不知道,他这是在担心她树敌啊!
皇上笑道:“钧儿,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个记仇的主儿啊!你可得小心伺候着呢!”
玉烟道:“难道皇上就不是记仇的主儿吗?只是皇上比玉烟能忍罢了。玉烟等简总管那只手,用了不过一个月。皇上等一个人的下场,恐怕不止十年了吧!”
皇上道:“原来你当着朕的面要那简公公的手,是在试探朕。凭的什么?”
玉烟道:“两点!第一,当年香妃能逃出去,皇上应是最大的嫌犯;第二,云竹虽然生性淡泊,但若皇上给他封官,他也不会拒绝,但皇上为何迟迟没有重用他呢?”
皇上蹙眉,道:“上次元璟来搜府,你就暗示他是朕放走了香妃,凭的又是什么?”
玉烟道:“凭的是香妃没有远走高飞,而只是躲在了离京城最近的凌岱山;凭的是她对皇上没有丝毫的责怨和恨意;凭的是一个失意的母亲对留在虎口中的女儿竟是那般的放心。”
皇上没再说话,重重的看了玉烟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沈廷钧也看了玉烟一眼,追了出去。
玉烟就长长的出了口气,走出书房,见高飞和申海还站在原地。“不是让你俩歇着去吗?”
高飞搓着手,道:“还是先给主子回话的好!”
“那就先回屋里说吧!”玉烟带着俩人回了主屋,柳雪奉上茶来,就退了出去。
玉烟呷一口茶,温热刚刚好,这柳雪也算是个有心的。“按时间推算,你俩这是到了半路上折回的吗?”
高飞和申海互看一眼,道:“遵照主子的吩咐,一路暗中护送霍夫人到了承念寺,见到了那悟忘大师。”
玉
烟道:“姚惠娘的情绪怎样?”
高飞道:“属下并没有跟进去,只是见那霍夫人出来的时候,哭得两眼红红的。”
“悟忘却并没有跟出来,是吗?”玉烟道。
“是!”高飞道,“然后我们就只能再跟下去。”
玉烟道:“一路上不太平吧?”
申海道:“是!前天傍晚,即将走出凌岱山时,来了五个山贼模样的人,倒是不用费力就给打发了。”
玉烟道:“这头一拨应该只是试探而已。”
高飞道:“然后昨天傍晚,就一下子来了十来个人,而且全都是高手。就在我和申海双双负伤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来了一个蒙面人。看那人的身形和武功与在莫镇出手相救的人差不多。”
玉烟道:“是他让你们回来的,还是你们自己回来的?”
申海道:“他说让我们回来跟主子复命!”
玉烟道:“好了!我心中有数了,你们赶紧回去歇着吧!高飞去二总管那里拿点儿王府中最好的金创药,仔细给申海敷上。”
高飞道:“属下刚回来就听说主子这边也是不太平,主子往后出门还是小心为好!”
玉烟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你真的有数吗?”沈廷钧大步跨了进来。
高飞和申海连忙退了出去。
玉烟看他居高临下而来,咽了口唾沫,道:“那个------皇上对你说什么了吗?”
沈廷钧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道:“那你对皇上说了什么?”
玉烟道:“刚才你也在场,你都听到了呀!”
沈廷钧道:“今儿在宫中,我可没在场。你给皇上开了什么条件?”
玉烟嘻嘻笑,道:“夫君,你要不要喝茶?”她跟皇上开的条件很大吗?不然,为何他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第180章 骑虎
沈廷钧随手拿掉她递上的茶杯,道:“不喝!你这大理寺卿可是为谢曜讨要的吗?”
从皇上那里惊闻此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在为谢曜出头。心里莫名的酸涩,怒气也就跟着往上窜。
玉烟就慢悠悠从他给的压迫感中起身,道:“我是为夫君你讨要的呀!”
沈廷钧道:“是吗?那么,娘子倒是说说,我一个王爷需要去参加春闱夺取状元吗?”
玉烟笑道:“夫君想歪了!我只是觉得由新科状元任大理寺卿,一清二白,正好可以为夫君清理官场腐败所用。夫君行事起来,也就可以如虎添翼了。”
沈廷钧的脸色稍缓和,道:“嗯!理由倒是很冠冕堂皇。真的不是为了谢曜?秉”
玉烟一怔,旋即明白了症结。她能理解他这是在吃醋吗?随即笑道:“夫君就那么确信谢曜能高中状元吗?”
沈廷钧的火气稍降,道:“怎么?你对他没信心吗?”
玉烟道:“就算他高中状元,不好吗?”
沈廷钧道:“给我一个好的理由!”
玉烟抿一下嘴唇,道:“记得夫君前几天曾说过,皇上正有意为朔月公主婚配。那么,你觉得皇上那老狐狸的头脑里,没在打新科状元的主意吗?不然,破格任状元为大理寺卿这么有违祖宗法制的事,他为何答应的那么干脆?”
只这三言两语,沈廷钧就一下子释然了,道:“只是,这朔月配谢曜,合适吗?”
玉烟道:“哪里不合适了?”
沈廷钧道:“朔月那性子,飞扬跋扈的,谢曜那柔和的性子能降住她吗?”
玉烟道:“那是你太小瞧谢曜了!何况,在爱的路上,谁付出的越多,谁就越被动。朔月不过是个纸老虎,真要爱上某个人,也是会变成小绵羊的。”
沈廷钧道:“在你的心中,我是不是也是纸老虎?”
玉烟呵呵笑,他还真会时时反省啊!
沈廷钧捏她的腮,道:“世人皆知,我是大康朝脾气最坏的王爷。却还不是被你制的死死的。”
“嗯?”玉烟眼睛闪闪发亮,“你是想告诉我,你爱我比我爱你要多一些吗?”
沈廷钧道:“我若爱的比你少,以你不吃亏的性子,能乐意吗?”
玉烟就笑弯了眉眼,道:“你当我什么都算计吗?”
沈廷钧道:“我不介意你少爱一点儿,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动离开我的心思。”
玉烟便不再笑了,望进他的眸子,是那样深沉的认真。
手摸向他的脸颊,她的假死带给他的伤真有那么痛吗?
爱到怕失去,这份爱毋容置疑了吧!
阿旺在院子里煞风景的通报,道:“王爷,夫人,国舅爷来了!”
玉烟的手就从沈廷钧脸上吧嗒掉了下来,道:“怎么才来?”
沈廷钧直接冲着门口,道:“让他滚!不见!”
玉烟早已习惯了他们男人之间的相处方式,绕过他,往外走。沈廷钧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玉儿,我说了不见的!”
玉烟笑道:“他可以不见,但他带来的人必须得见。”
沈廷钧就随着她往外走,问:“他带谁来?”
院门口,云竹后面的人怀里抱了个包袱,满脸的桃花红。
云竹道:“我履行了承诺!”
“哦!”玉烟冲着南红眨眼睛,“我能过问一下,你为这个女人花了多少银子吗?”
云竹道:“一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