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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仰头大声道:“没错!”
“你倒是想得真美啊。”筱雨啧啧一声:“这法子倒是好,拐了两个老的去,变着法儿地问我们要银子。说是养老人,其实吧,不过是为了养你们自个儿。”
“筱雨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熊春芳柔弱无比地开口,替陈氏辩驳道:“娘她也是为着爹着想,如今爹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要是再被人戳脊梁骨说他不养爷爷奶奶,这不是剜爹的心肝吗?这般被人说,爹的身体说不定越发不好了……”
说着熊春芳还作势抹了抹泪,一副“身不由己”的无奈模样。
筱雨越瞧越是冷笑,正想再开口,却耳尖地听到村长院子外边儿有了些许响动,好像有人拉扯着朝这边赶。
等了片刻,果真院子外面有人敲门。
“村长大人,听说秦家的人往你家这边儿来了,给我开开门啊!我们家招贵也是秦家人不是。”
这声音,赫然是拉着秦招贵入赘了王家的王桂花。
村长愣了片刻,望向秦招禄和筱雨,皱眉道:“又是你们秦家人。”
秦招禄给村长告了个罪,去给王氏开了门。王氏拉着不情不愿的秦招贵进了来,满脸堆笑,首先就是跟筱雨打招呼:“筱雨啊,好久不见,婶子可想死你了!”
筱雨抽了抽脸,挤出一个笑来道:“四婶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好得不得了!”王氏哈哈笑了两声,拽着秦招贵走到筱雨身边儿,又与筱雨寒暄了两句,这才笑着跟秦招禄等人打招呼。
“听说筱雨你买地了呀!”王氏打完招呼,又扭过头笑眯眯地跟筱雨说话,道:“之前婶子听到风声还有些不信,如今这消息是板上钉钉的真事儿,婶子才知道原来筱雨又这般大的本事,不单在镇上开了铺子,这会儿还买起了地,哎哟哟,婶子真是没瞧错,筱雨就是个了不得的姑娘……”
王氏夸了一会儿,没得到意料中的应和声,却觉得周围鸦雀无声的没什么动静,气氛很是诡异。
后知后觉的,王氏方才有些明白过来,问:“我来之前你们说什么呢?”
罗氏回答她说:“二哥说要接了娘去照顾,大嫂不干呢,说这样是戳大哥脊梁骨,要自己养爹娘。但如今养不起,让二哥和招寿不能缺了给爹娘的孝敬……”
罗氏知道王氏不怕陈氏,这两妯娌一言不合都能吵翻天。如果王氏肯出面跟陈氏闹上一闹,这事儿说不准还能更简单地解决了。
果不其然,王氏一听这话就毫不客气地道:“什么脊梁骨,他们还有啥脊梁骨,要脊梁骨要脸面当初就别算计筱雨他们姐弟啊,这会儿倒是讲起这些个东西来了。当大家是啥都不懂的三岁小孩儿不成?她这不是摆明了问着你们要钱吗?当婊子还要立牌坊,也不嫌这话从嘴里说出来臭得熏天。”
王氏说话一点儿情面都不留,陈氏死扣着高氏,真恨不得冲上来撕了她的嘴。
感觉到陈氏恶毒的眼神,王氏朝陈氏看了过去,见她那般凶恶地望着自己,王氏立马也怒了,瞪着眼骂回去,道:“看什么看,就是说你,怎么着吧?我话说假了?”
陈氏大怒骂道:“关你什么事儿,你个小娼妇!”
“哟哟哟,说两句还不行了,你做得,就不要怕别人说啊!”王氏讽刺地朝陈氏的方向啐了一口:“再说了,谁是娼妇那还说不准呢!”
说着,王氏朝熊春芳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一眼颇有些意味深长,其余人没有注意,筱雨却刚巧瞧见了。
这……四婶为什么要在说了这句话后朝熊春芳望过去?难道……
熊春芳倒是挺坦然的,见王氏望过来,怯怯地冲她笑了笑,招来王氏更加嘲讽的一哼。
陈氏鼓大了眼睛骂道:“我们秦家的事儿,轮不到你王家的说话!秦招贵不是入赘去了你们王家了吗?他个外嫁的儿子,你们两口子凭什么回来对我们秦家的事儿指手画脚!”
“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当老娘稀得跟你一坐过监牢的人说话不成?”王氏“呸”了一声道:“我没吃你家的粮用你家的水,不用瞧你脸色,嘴长我脸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能管得了我?”
“你你……”陈氏恨极,叫元宝拉着高氏,她挽了袖子就要冲上去跟王氏厮打。
“来啊来啊,我倒是要瞧瞧你有多横!”王氏一点都不惧,往陈氏的方向伸了脖子,一边道:“你往我身上弄一下,我就让你一家子,包括你儿子,你儿媳妇儿,全都给我身败名裂!当我手上没点儿把柄?不巴结着我也就算了,还居然跟我来狠的?玩儿呢!”
王氏这话说得不似作伪,结合着方才她说“娼妇”的时候望向熊春芳那一眼,筱雨心里顿时雪亮——王氏肯定知道有关熊春芳的一些事情,她把这当做把柄握在手里,要是真的被惹怒了,全部公开这些信息也不是不可能的。
眼瞧着陈氏和王氏就要扭打到一起了,一直没出声的村长终于暴怒道:“当这儿是你们自家家里,想来就来,想闹就闹,不顾后果?这是我家!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消停些!”
村长大喝一声,厉声对王氏道:“你来这儿闹事儿来的?再骂骂咧咧跟人吵架,立马给我滚出去!”
村长到底是一村之长,好歹也要给他留面子的。王氏撇了撇嘴,伸手梳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咳了咳站回到秦招贵身边儿,声量小了些:“村长大人别跟我计较啊,我这也是被人给激的。”
村长哼了一声,顿了顿道:“秦陈氏,你对我的话有意见?你家男人都开口让秦二接了老太太去照顾了,你还在这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那点儿小算盘谁看不出来?”
“村长大人怎么能这么说?规矩摆在那儿……”
“规矩是规矩,可你们大房本就是四兄弟里面过得最差的,两个老的你们养得起吗?”村长丝毫不给陈氏留面子:“再者说,你们这要扣着两个老的问你们兄弟要钱,你们是真不嫌害臊?我瞧着你们家也是人丁兴旺的,家里还有肥地,应当是不愁吃喝。你们是瞧着自家兄弟发达了,就想分一杯羹,懒得再靠劳作吃饭,这种想法可是要不得。”
村长说得正义凛然的,筱雨在一边听着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之前村长还因为筱雨还价的事情对她颇有微词呢,这会儿教训别人倒是有板有眼的了。
当然,不管村长的话多么有道理,陈氏就是咬准了,秦斧和高氏一定不能离开老屋,必须要跟着大房一起生活;秦招禄和秦招寿有那个义务提供钱财给大房帮着他们养两位老人。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钱”字,就是想从中牟利。
筱雨狡黠一笑:“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养两位老人了。”
“那是!”陈氏说得斩钉截铁。
“那还不好办?”筱雨笑眯眯地看向罗氏:“三婶,那就按着之前那样办吧。”
陈氏不明白,罗氏却是一回忆就想起来了。知道筱雨说的是什么办法,罗氏微笑着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一地步,作为一家之主的秦招福站了出来,陈氏就是有再多的话说,都已经没了开口的资格。
村长摆摆手道:“既然你们都已经说定了,这件事儿就这般定了。秦陈氏,你给你婆婆收拾收拾东西,让秦二把她接了去照料,你就顾着你几个儿女就行。”
陈氏站在秦招福身边,恨不得伸手从秦招福身上拧出一块肉来。她辛辛苦苦地为了他们一家谋算,他可倒好,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她之前说的全部都给抹杀掉了。
没了家里两个老的在,她那两个小叔子哪还会儿搭理他们?以后要让她眼瞧着两个以前远不如他们日子过得舒坦的小叔子,带着他们家人越过越好,而相比之下,她那个家却是越过越糟,这样强烈的对比,如何能让她甘心?
陈氏发狠一般死掐着秦招福,听到村长就这般把他们家的事儿都给定下来了,更甚至从秦二身上一分银子都没捞到,她自然不服气,更大声地道:“放在哪里都没这个道理!我们家招福本就是老大,老爷子老太太都必须得在老屋住着!这才是正理!要是我跟招福养不起两个老的,作为兄弟,老二老三就该替招福分担!撺掇着要接了两个老的出去伺候孝敬,让别人知道了不是要戳我家招福的脊梁骨?你们打的好算盘,招福耳根子软,我可还没瞎!我才不会让你们如意!”
陈氏一边说着,一边往回跑了几步,窜到了高氏跟前一把将人给抱住了,手死死地箍着高氏两只手,瞪圆了眼睛:“秦招禄,秦招寿,你们做弟弟的,不能让别人戳你们大哥的脊梁骨,也不能丢下你们爹娘不管!不但是娘,就是爹,你们也得送回老屋来!爹娘必须住在老屋,你们作为人子也必须得孝敬两老!”
筱雨讽刺一笑:“你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