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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妞自认自己不是个反应迟钝的人,但是她原本完全没想过赵夫人会对自己发难,所以根本没有准备,等那只脚到了自己面前还愣在原地,但是心里却异常清醒,夺命剪刀脚啊,希望别踢太重……
眼看着那只脚马上就要踢到二妞了,却斜射过来一只茶杯,打中了赵夫人的脚,她痛呼一声闪到一边,惊疑不定地问扔过杯子的简卓道:“你是谁?”
简卓并不多言,只是过来将二妞护到了身后,“淳果你是哪儿来的?”
赵夫人面色不善地端详着他们,对方的武功深不可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她一面和简卓他们周旋,一面用余光观察房门和窗户,“冰窖里的那口棺材我从未打开过,淳果也是第一次听说。”
简卓见她面色有异,眼角微微向着门口张望,哂笑一声,银剑出鞘,“动一步,砍一剑。”
赵夫人知晓自己武功在简卓之下,对方年纪虽不大,她却没有小看他,但听得简卓此时说出的狂言,不由蹙着眉,嘲讽一笑,“黄口小儿,恁的托大!”她说着便出其不意,足尖点地往门口飞快地飘去。
谁也没有看清简卓是如何移动到赵夫人身边的,总之下一刻赵夫人的一只手臂便掉到了地上,血腥味瞬时弥漫。
赵夫人杀猪般地厉声尖叫,赵梧升还未从刚才赵夫人出手杀死烟蕊的动作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抗拒着赵夫人,可是此刻见到鲜血淋漓的赵夫人心中还是孺慕之情占了上方,他急忙上前抱住赵夫人,高声喊着管家的名字道:“叫大夫,赵立!赵立!快叫大夫。”
二妞呆愣地看着这一切,今晚的所有事情都超过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围,她暗暗捏紧了手掌,指甲刺进掌心所带来的痛感让她一点点平静下来,她嘴里喃喃地道:“没事的,没事的,深呼吸,深呼吸……”
赵夫人不住地哀嚎呻吟着,巡夜的家丁在听到赵夫人的尖叫声时就过来了,赵立披着中衣夹杂在这些家丁中间,迅速地吩咐一个人出去叫大夫了,他走进房间,颤声道:“少爷,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梧升还未作出回答,简卓便把没沾上一丝血迹的剑挡在了赵夫人胸前,“你的淳果是哪里来的?”
赵夫人脸上血色尽失,痛苦地几乎要休克过去,额上全是冷汗,“我、我不知道。”
“要么说,要么死。”
赵梧升小心地把赵夫人环在怀里,怒声道:“简卓!别欺人太甚!你无故伤我娘,我必不会善罢甘休!”
简卓根本未把赵梧升放在眼里,只哼了一声当做回答,长剑依然指着赵夫人,“想死,我成全你。”
二妞见刚才赵夫人无故出手杀了烟蕊,如果不是简卓的话,自己大概也要命丧她的脚下,更加对赵夫人没有好感,但是简卓随便就砍下她一只手臂,这一幕对一个来自于法治社会的人而言,还是有些太过血腥残忍,这也让二妞更加认清了这是古代,弱肉强食,无关对错,“慢着。”二妞止住简卓。
简卓皱皱眉,对二妞站在赵梧升身前和自己对抗的举动非常不满,“过来。”
“相公,先别急着动手啊,杀了她,我们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二妞轻声细语地劝慰简卓道。
赵梧升听着赵夫人的呼痛声,心中大恸,恨声道:“简卓,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日定要夺你项上人头。”
简卓正要出手教训一下不知死活的赵梧升,却又被二妞拦住了,“别啊简大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多个朋友总比多个仇人好对不对?”她笑眯眯地对着简卓道,然后又转过身凶神恶煞地警告赵梧升:“你傻啊你,这是谁你知道么?光看一张脸就喊娘!她刚才杀了烟蕊,又差点杀了我,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是你娘么?”还未等赵梧升反应过来,她又冲着下人们发号施令道:“都杵着干什么?把你们家夫人搬到床上去。”
老管家赵立一迭声地应着,道:“厨房已经在烧水了。烟环,过来服侍夫人。”
简卓斜觑着被众星拱月的赵夫人和赵梧升,道:“鸠占鹊巢,认贼作母。”
他说话的声音不轻,二妞上前一步,急声问道:“简大侠,事到如今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赵夫人到底是谁?”
简卓又看了眼赵夫人,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她是谁我不知道。”
二妞最恨这种说话半吊子的人,有本事简卓你别说!老子憋也要憋死你。
赵梧升沉不住气地举着拳头上前道:“简卓,你把话说清楚!如果敢胡说八道,我今天定要与你拼个鱼死网破!”
简卓连眼皮也不抬,不咸不淡地道:“她是谁我不知道,但是她最起码已到了花甲之龄。恐怕那躺在棺材里的才是你真正的娘。”他说着把剑归鞘,金刀大马地坐到柳木圈椅上,不可一世道:“你这不是认贼作母是什么?况且,鱼死网破?凭你么?”
赵梧升此刻也顾不上和简卓抬杠,他急切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问问床上的那个便知。”
二妞看着如今双鬓都被汗打湿的赵夫人,忍不住又有些同情她,她低声道:“算了吧,还是等大夫来看过之后再问吧。”
☆、37消失
简卓听闻并不言语,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扔给赵梧升。
赵梧升接过瓶子,问:“这是?”
“给她涂上,用不上大夫,止了血就好了。反正也死不了。”
赵梧升依言替赵夫人涂上药,不消片刻,那血便止住了,赵夫人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神情却不再那么痛苦了,只间或地哼上一两声。
简卓上前站在床前,问:“淳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赵夫人刚刚才被他砍了一只胳膊,现在自然知无不言,她舔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微弱地道:“是我从一个男人那里偷的。”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赵夫人闭上眼睛,复又睁开,眼神万分仇视地道:“那个贱男人叫刘曾态,不过想来你们这些小辈也没多少人记得了。”
简卓若有所思地审视着赵夫人,片刻之后才问道:“他不是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么?”
赵夫人大笑,身体的抖动影响了伤处,她吸着气慢慢平复下来,“你们都被骗过去了啊!千年王八万年龟,他这只老王八怎么会轻易就死了。”
“你把淳果给棺材里的人吃了?”
“棺材里的是我的侄女,她长得很像我,人也很好,只是好人都不长命,赵老爷过世之后她就郁郁寡欢,不出两个月就死了,那时候我刚好从刘曾态那里偷来了淳果,听说这淳果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就喂了一半给她吃,剩下的自己吃了下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活过来。”赵夫人含着热泪爱恋地注视着赵梧升,道:“孩子,棺材里的那个才是你娘。”
简卓略牵起唇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好一个毒妇!好一张利嘴!当我们都和你一样蠢么?棺材里的人明明就是被人一掌劈死的,你难道连另一条胳膊也不想要了么?”
到了这步,赵夫人明白自己除了实话实说之外已经无路可走,她连连摇头道:“大侠饶命!只是此事牵连甚广,我曾发下毒誓,绝不能泄漏半分,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二妞见简卓皱着眉,嘴唇紧抿,知道他已经非常不耐,况且他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到时候赵夫人就不止是另一条胳膊断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她急匆匆地冲着赵夫人道:“你以后会不会死无葬身之地我不敢说,但是我能保证你现在不说的话,肯定马上就会有人替你收尸。”她用手拍拍简卓的胸脯,恐吓道:“这位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人称追魂夺命的冷面郎君——简卓是也。我劝你还是乖乖地把实情说出来吧,不然的话……”二妞说着便恶狠狠地笑了起来,十足十的奸佞小人形象。
赵夫人似乎对那个毒誓颇为忌惮,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说。
二妞反倒放松了下来,她坐到床沿上抚摸着赵夫人的脸,和颜悦色、微笑着道:“不知道夫人有没有听说过一种蚂蚁,个头特别大,而且还喜食人肉,叫作食人蚁。偏偏我游历天下,路过南蛮的时候,捉了一些,不知夫人有没有雅兴和我一道鉴赏一下这些蚂蚁呢?想当初和我结伴一道去南蛮的人一共有四个呢,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关东大汉,可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夫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赵夫人害怕简卓,对二妞更是忌惮,她也从下人们那儿听说过二妞的事情,觉得此人颇不简单,她只觉得脸上那些被二妞抚摸过的地方都像是有蚂蚁在爬一样,颤抖着问道:“妾身不知。”
二妞俯□,在赵夫人耳边轻声道:“因为那些蚂蚁会飞,而且只要被它咬上一口,就算是你剐了那块肉也无济于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