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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底终于染上了些许波澜,“大哥,你怎么来了?”
“傻丫头,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们?”
洛青云已然十六,洛倾寒也已经十二;平日里都住在外院,再加上这几日,冯望月的丧事虽然告一段落,可要处理的事情却还远远没完。
洛倾雪因为是女儿家,又病卧在床这才逃过一劫;而洛青云与洛倾寒自然是要跟着洛永煦一起,将丧事遗留下来的事情给一一解决了。
“哪有生病,只是有些累了,多休息了两日。”洛倾雪撅着嘴,有些撒娇着道。
“你呀!”洛青云抬手,轻轻戳了下她的额头,看了看天色,转身吩咐锦笙取了件披风,小心翼翼地给洛倾雪披上并系好丝带;那好看的手,灵巧地翻飞着,“这往后可不许再这么顽皮了。”
洛倾雪小声嘀咕着,“人家哪有。”
“行行行,你没有。”洛青云无奈地摇摇头,眸底却尽是宠溺之色,抬头看看天色,日头正好,春光明媚,也就没强求她再回床上躺着,反而略微思索下,“可想去花园走走;倾寒有事与父亲出去了,上半晌应该就能回来。”
洛倾雪顿时点头如捣蒜,“嗯嗯,那我们快走吧;好久没有与大哥对弈了,难得今日有此雅兴,不如我们杀几盘如何?”
“那可不行,我可应付不来输了就哭鼻子的小哭包。”洛青云故意点了下她的鼻子。
唰——
洛倾雪的脸顿时爆红,这都是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了,她没好气地斜睨了洛青云一眼,顿时俏脸一垮,撅着嘴,“人家哪有;哼,别忘了,上次你可是输给我了来着。”
“嗯哼。”洛青云那向来温润的脸上,难得染上了些许玩味;弯月般的眸子微微低垂,可眼角处却飞扬着,好似用最上等的螺子黛精心细描的般;他就那般似笑非笑地望着洛倾雪,“你确定是我输了,而不是……”
“好了好了,不说还不成吗?”洛倾雪原本嚣张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
不得不说,前世就算她在相国寺时,琴棋书画都由汝霖这位国手亲自精心教导过,虽说不上样样精通却也是拿得出手的;可却不知为何,每每对上这个明明没有刻意研究过的大哥时,他却总能将她杀得落花柳水、片甲不留。
瞧着这般调皮又染上三分娇气的洛倾雪,洛青云眉宇间仍旧染着清浅淡笑,只是心却是越来越沉。
当初他被冯望月收养时,已然记事;而洛倾雪、洛倾寒兄妹出生之后,可以说是由他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格,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他来得了解。
她表现得越是正常,越是云淡风轻;那说明她心底压的事情越是严重。
只是,回来这么久,他好似也从未从其他地方听到过什么风言风语;甚至连府上也都没有丝毫风声,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哎呀,真是的,锦笙你到底是谁的丫头啊,大哥让你去你就去,现在都开春了还包得像个粽子似得,好丑。”
瞧着自己身上披了件并不算太厚的披风,只是转眼,锦笙手上竟然又多出来一件,洛倾雪不由得撅着嘴,嗔怒道。
洛青云摇摇头,轻轻点了下她那小巧精致的琼鼻,宠溺又略带着些许无奈道,“还不是怕某些人自个儿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人家才没有呢。”洛倾雪顺手挽上他的臂弯,“不是说去花园下棋吗?不如去碧波亭啊。”
“就知道你这丫头想去,已经让思行去准备了,走吧。”洛青云淡笑着,语气温润,声调柔和。
……
蓝水湖盘,碧波亭中。
一出素瑶居大门,洛倾雪便好似出笼的小鸟儿般,蹦蹦跳跳的,东瞧瞧西看看。虽说是自家花园,可前世,后来她自嫁给那个人,每日里都不得不提高警惕,出谋划策,殚精竭虑;镇北侯府也渐渐没落,父亲惨死,兄长早亡,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噩耗接二连三,为了洛氏一族,更为了那个人在她最狼狈、最落魄、最无奈的时候伸出的援手,她渐渐地被打磨得工于心计,精通阴谋;又哪里还有这般轻松的时候。
远远低瞧着那蓝水湖盘,柔顺青翠的柳条儿随微风轻轻荡漾着,倒映在蓝水湖那清澈泛着绿涛的湖面上,只初初走进,就能闻到那股带着泥土的芬芳与青草的清香;隐隐约约还能品尝那水雾的味道。
碧水蓝天,白云飘逸;映衬着满园盛放的或白、或青、或兰、或紫的花;还有那时而翩跹,时而停驻的彩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安逸。
“奴才见过大小姐。”思行、思言顿时单膝跪地;心情尚有些忐忑。
毕竟,当初洛倾雪与洛青云闹矛盾的时候,她可没少找他们俩的茬,拿他们出气;现在猛一看到,身体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进入紧绷状态,生怕有那点没做好招惹到这位小姑奶奶。
洛倾雪此刻心情很是开心,被姜嬷嬷和锦笙两个碎嘴的关在屋子里,卧床躺了三天;今儿终于能出来,只觉得连呼吸都轻松了,遂大手一挥,“免礼起身吧。”
“这里不用你们服侍了,下去吧。”瞧着两人脸上的不自然,洛青云很是了然地摆摆手;“让厨房多备些妹妹爱吃的,午膳就在这碧波亭用,可好?”后面这句,自然是对洛倾雪说的。
“……呼……”
洛倾雪此刻正立在蓝水湖畔,双臂大张,迎着湖面,臻首微抬,深深地吸入一口气,感受到略微湿润却含着春日所特有芬芳的味道,重生而来的压抑,心情的阴郁,好似全都一扫而空般,“好的呀。”
“……”洛青云无奈地摇摇头,只是那平日里温和疏离的眸子里却是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思言,去通知少爷,午时在碧波亭用膳。”
“是。”思言、思行应声离开。
洛倾雪这才总算是在姜嬷嬷与锦笙忐忑不安的表情下回到碧波亭内。
“白子?黑子?”
瞧着那用汉白玉打磨得光滑透亮的石桌上,棋盘两边的棋盒中,棋子黑白分明。
“老规矩。”洛倾雪话音刚落,锦笙、锦书已经将厚厚的软垫套在石凳上,她顺势坐下,对着洛青云扬眉,“你先?”
“都好。”本就是为了陪她,输赢胜负,谁先谁后,与他来说并无分别。
洛倾雪撅着嘴,“哼,往日里都我先,这次你先;我定不会输给你的。”
“那,咱们走着……”洛青云眉梢浅扬,语气仍旧温润,带着淡淡的挑衅;可就算是那淡得几乎品味不出来的挑衅却被洛倾雪精准地抓住,看向洛青云的眼底,精光四射,志在必得,“哼,这些年在军营你下棋的时间少了吧;我可是在母亲教导下,越发进步的哦;大哥,小心了。”
话音尚未落地,只瞧洛青云仍旧带着淡淡的消息,抬手修长白皙的手执间,一枚同样晶莹剔透的白色棋子在春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吭——”
棋子落地,洛倾雪浅笑着,纤细的柔荑捋了捋鬓间的碎发,低着头,清欠一笑,黑色的棋子、白皙如雪的肌肤,巨大的反差更是让人瞧得挪不开眼,轻描淡写地在白子旁落下一枚黑子,“这么多年,大哥行棋的习惯还是没变。”
“彼此,彼此。”洛青云语气深幽,可细细听来却是不急不缓地。
其实,前世经过那么多年,别说惯有的旗风,就连行为处事的风格都早已经变得差不多了;这对弈的习惯也早不知被丢到了哪里,不过好在之前洛青云都呆在军营,而他们兄妹之间也因为那件事而冷战,多年未有对弈了。不然她还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般天翻地覆的棋风。
颦眉蹙额,洛倾雪两只间夹着黑子,双眸却是一动不动地睨着棋盘上,那黑白交错的棋子间;瞧着是黑白分明,各占一半。可唯有她心中明了,黑子已经隐隐落于下风,再往下,他就能抽去自己的无气之子;而无气的黑子明显比白子多上两颗。
“吭——”
棋子再次落地,洛青云脸上瞬间浮起些许笑意,“妹妹若是放这儿,那大哥可就不客气了。”
“……不,不,不;不走这儿。”
顺着他的眼角,洛倾雪明显发现了黑子一个致命的缺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拾起刚才落下的黑子就要反悔。
“落子无悔,方为君子;妹妹,悔棋可是不对的。”洛青云笑得云淡风轻,可唯有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刚才与对面那女子对弈时有多么的吃力;原来几年不见,成长的不仅仅是他;岁月流逝间,他们都在改变着。
许是因为在室外,许是因为心情好;洛倾雪那原本苍白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丝丝血色,连那毫无血色的唇此刻也恢复了些许粉嫩,虽然仍旧有些苍白。
粉嫩的唇瓣微微撅着,在阳光的照耀下水色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