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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不见,她长高了,瘦了,却也出落得越发的美丽出尘,风华绝代;那样的美,美得让人心动,美得让人恨不能就此让时间定格;只有那样,他们之间才不会……渐行渐远。
似是感受到晚照的打量,洛倾雪的身子僵了僵,转头怔怔地瞧着他。
“不知平安郡主唤下官前来所谓何事?”被洛倾雪那直勾勾的眼神打量得有些不自然,他声音僵硬着,语气似乎带着些许不耐。
闻言,长归却是骤然面色一沉,“晚照,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呵呵……”许晚照低下头,笑声很轻,很淡,好似从遥远的天际飘忽而来,可是又带着些许的感慨和嘲讽,“下、官、自是不敢忘记。”
“……你……”长归被气得不轻;张口却被洛倾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淡淡地笑道,“的确,如今他可是前途无量的新晋侍卫长,虽然只是从四品,可却是任职御前,青云平步,并非客套。”
许晚照低下头,“有什么话,郡主烦请直言。”
“好!”洛倾雪应声,干脆利落。
“……”许晚照抬起头,望着她,那深埋眼底的迷恋和深情,垂在身侧,缩在袖中的手,微微握成拳,却又松开。
“如今,你我立场不同;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洛倾雪深吸口气,转头望着不远处天际圆满的明月,“若是你还记着往日我们的主仆情分,你便告诉我,那个人……到底……是谁?”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着沙哑色,合着微微的颤音。
许晚照的身子顿时僵了僵,“……我……”
“咻!”陡然一声尖利的哨响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是女子得意的笑声,“许护法,干得不错。”
长归顿时面色大变,看向许晚照,两只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来,“晚!照!你混蛋!”
“主上,小心。”长归转头轻喝一声。
许晚照面色也僵了僵,转身飞快地拉着洛倾雪的手,看似钳制实际却飞快地将她挪位避开那竹箭的扫射,“郡主,晚照已经死了,如今还活着的,是许晚照。”
敏感地察觉到掌心陡然多出来的东西,她瞳孔微微缩了缩,低着头。
“好,许晚照,从今往后,我们主仆,恩断情绝;再见,便是仇人。”洛倾雪眼睁睁地看着长归为了救她,以身挡箭,好在从暗处飞出一匹赤练,裹住竹箭;扰乱来人的视线,洛倾雪与长归对视一眼,趁机足尖轻点,转身离开。
直到,跑出好远,好远之后。
洛倾雪与长归这才来得及喘口气,落在一座破庙里。
“主上,是属下安排不当,让您受惊了,请主上责罚。”长归跪倒在地,低着头,心却是很疼,很疼;今夜来,他没有安排其他的人护卫,何尝不是因为对几十年的兄弟情义的不舍;何尝不是因为还对晚照抱着一线希望。只可惜,闭上眼,深吸口气,他当真,变了。
洛倾雪摇摇头,“是我固执的要来,是我固执的不像放弃。”说着,她嘴角微微扬起,眼底却满是苦涩,“或许当真是我错了,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的,又是何苦。”
“主上!”长归有些担忧地抿着唇。
“无妨的。”洛倾雪闭上眼,深吸口气;转头看向暗处,“既然跟来了,就出来吧。”
暗处那人身子微微怔了怔,呼吸陡然急促了下,想到自家主子曾交代过的事情,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足尖轻点闪身出来。
“你是谁?”长归饶是受伤,此刻却是警惕地看向从暗处闪身出来的女子。
“属下朱雀,参见主母。”林香怜低着头。
长归抬头看向洛倾雪,她却是淡淡的笑着,“果然不愧是他的人,隐藏了这么久,却不想竟然会是你。”
“属下惭愧。”林香怜暗自吐了吐舌头,如果今夜不是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她也不会被暴露;她此刻还不知晓,洛倾雪怕是早就知晓她的存在,只是不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罢了。
洛倾雪低下头,摊开掌心,瞧见那被折叠成小方块的纸笺,她的眼神暗了暗。
“主上,你……”
“无事。”洛倾雪深吸口气,展开纸笺,在看清楚上面字迹的刹那,顿时整个人的眉宇暗淡了下去。
——最不可能的人,便是最可能的人。
最不可能,最不可能!
洛倾雪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她咬着牙;从来,在她心目中最不可能的人,锦笙和姜嬷嬷,难道当真回事她们其中一个?
长归说过,安嬷嬷在上堂作证之前曾经见过镇北侯府的一位嬷嬷,姜嬷嬷!
她身子微微晃了晃,林香怜赶紧搀扶着她,“主母,您没事吧?”
“姑娘,请慎言!我家主上云英未嫁,你这话若传了出去,别平白污了我家主上的名声。”长归沉着脸。
林香怜倒是微微挑眉,瞧着盘腿坐在地上的长归;刚才躲在暗处时,她分明瞧见那许晚照在看向自家主母上,那眼底深沉的眷恋和爱慕,这长归倒是个君子,眼底澄澈;或许,这就是为什么许晚照会冒着危险给自家主母传递消息的原因了吧。
那场刺杀,也未必当真是他安排的;当时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自然不会笨到将这些告诉洛倾雪,平白为自家主子增添一个情敌;要知道,主子能不能抱得美人归,那可是关乎着他们未来日子好不好过的问题。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洛倾雪自然不知晓此刻的林香怜心中那些弯弯绕绕,只是沉吟着,想着这些年来姜嬷嬷的一举一动;虽然对姜嬷嬷和锦笙都很是信任,平素里做事她也从不避讳她们,不过到底因着姜嬷嬷统管大局,知晓的事情反而不如锦笙来得多。如果锦笙也是奸细,那……
“主母,主上还在等着你。”林香怜低着头。
洛倾雪猛然抬头,脸上带着微微诧异,不过随即又释然了。
……
雕梁画栋,金漆璧玉,富丽堂皇的浩浩殿堂内,华灯初上,此刻灯火通明;为那沉寂的夜色,凭空增添了一份莫名的宁静。
身着金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九龙纹的金色大椅之上,眉宇间透着严肃,望着案前但系跪地的黑衣男子道,“事情查探得如何?”
“启禀皇上,平安郡主手中的确握着一股超然的力量;咱们埋伏的人上前时,有人从暗处从中做挡,实力非同小可。”
嗓音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些许的惊恐。
皇帝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果然如此,果然如此;父皇,糊涂!”
“皇上,那现在我们要?”黑衣男子的嗓音带着些许的为难。
“行了,你先退下吧。”皇帝无力地罢了罢手;关于云氏皇族先祖传承下来的那股守护力量,他虽然继承的皇位却是没有资格再继承那股力量;但身为帝皇,权柄滔天,谁会甘心有这样一股强大的力量游离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若是那小丫头好掌控也就罢了,可那丫头实在太有主见;让他不得不未雨绸缪,免得培养起来一只白眼狼。
夜半,下榻皇后宫中;皇帝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陛下可是遇着什么烦心事了?”皇后司徒安静声音轻柔,带着安抚人心的效果。
“……哎。”皇帝轻叹口气,摇摇头;他和皇后的感情说不上好,但到底是少年夫妻老来伴,纵使后宫佳丽无数,可一月中有大半时间都是宿在皇后这里的;宠妃菀贵妃那里也会隔三差五去上一趟,其他的,许是年纪大了,越发的力不从心了。
司徒安静眼睑低垂,想到近来发生的事情,眼底一抹妖冶之色飞闪而逝;不等人看清楚,顿时又是那副端庄严肃的模样,“皇上可是在为平安忧心?”
“嗯。”皇帝沉吟片刻。
“听闻今儿镇北侯府的庶五小姐与孟族嫡长孙苟合被凤临太子撞了个正着,哎……”司徒安静眉宇微微颦蹙着,“自望月去后,镇北侯府当真越来越不像话了,那些个庶子庶女的也没个正经的主母教导,平安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是……瞧着没多久也是快及笄的年纪,不如,早早为她寻个好婆家。”
皇帝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嘴角也不由得微微上扬,是啊,他怎地没有想到这一茬;他微微颔首。
“平安乃当初父皇钦封的平安和乐郡主,虽是郡主的名头,却荣享二品公主俸禄;这婚事你可得仔细看着些。”
司徒安静瞧着皇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眼底的那抹不屑飞闪而逝。
皇帝也似乎发现了司徒安静脸上的异样,想要仔细看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没有发现,只眉宇微微颦蹙着,“皇后可有什么好人选了?”
“这人选倒不是没有,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