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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波动。
好似那个名字她已经唤了无数次般,那么的自然而然。
洛倾雪低着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像话本里说的,只是要发生过的事情,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就如同当年的桃园,也本该是在母亲的名下,不是吗?”
“嗯。”文韵诗点点头,侧首看着她,示意她继续。
“我只是想将当年的真相挖出来而已。”洛倾雪深吸口气转头望着侧面的屏风,几乎只是一眼,她就能认出那是容末的手笔;那样浅淡的颜色,没有旁人的浓墨异彩,没有旁人的刻意雕饰,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画上,是他们前世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男子慵懒闲逸,手执竹卷,懒懒地侧卧草地;白衣胜雪,衣袂翩跹间,那清扬的发丝,迷离了视线,望着误打误撞闯入院中的少女,淡淡地笑着。
文韵诗既不反驳,也不揭穿;面前这少女的心计当真是;若非是那相似的容颜,若非当年几乎是亲眼看着他们的出生,或许就连她都要怀疑;当年那天真单纯,心性善良的少女怎么会生出这么一个心有城府的女儿。
或许是世事弄人。
“……哎。”她长叹一声,深吸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波动和飘渺的思绪;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被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牵着脖子走,她淡笑着,月儿啊月儿,果然这辈子还是没有办法对你狠心么。
“挖出当年的真相如何,便是让真相埋没了又如何?”她转头望着那烟波沉稳,瞳眸幽深的少女,“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便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又如何,不过徒增旁人的伤感罢了。”
洛倾雪嘴角微弯,带着三分慵懒七分邪气,“就当是我见不得那个人过得太好吧;有些事情,活得太糊涂也终究不是正道;更何况,就是要让他痛,我就是要让他明白,也尝尝当年的母亲究竟是在何种滋味下,才能忍受他那么多年。”
那个人是谁,屋内众人都心知肚明。
“所以呢?”文韵诗轻声,语气婉转。
洛倾雪转头朝着华香示意,华香立刻会意地递过来一卷书册;将它推送到文韵诗的面前,“虽然与事情的真相有些偏离了,不过相信文小姐有办法让那个人相信甚至坚信不疑的;更何况‘冯素烟’已死,该做的,本郡主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看文小姐你的了。”
手执书卷,轻轻展开,上面赫然是用文字描述的一幅幅画卷。
是了,还是在那样的场景,那样的地点,那样的时间,那样她们彼此都在最美好的年华中。只是到底,事情的主人公不是她,她有些怔了下,眉头微微颦蹙着。
文韵诗深吸口气,“平安郡主,你当真觉得那个人会信?”
“会!”洛倾雪深吸口气,对玄门医术,她从来都是坚信不疑的。
“那好吧。”文韵诗微微笑着,点点头;“这一次,我帮你,算是全了我与你母亲的那一段情分;但……也仅此而已。”
她文韵诗何等的高傲,何等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然也不会在宋廉青去世之后,毅然选择了自梳,纵使终身不嫁又如何。
爱过,恨过;等过,怨过,足够了!
只是那些情分,却不是旁人能够利用和玷污的;她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洛倾雪,心头却是有些不喜的;在她心中,洛倾雪此般做法,却是玷污了她与冯望月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对于文韵诗心中的想法,洛倾雪何尝不知;只是若是不如此说,她又怎么会轻易答应,更何况人心易变,她又怎么知晓,在如今的文韵诗心中,到底还有没有冯望月。
“……”洛倾雪低着头,淡淡地笑着。“或许是不该,但到底做了就是做了;倾雪从不否认我利用了你与母亲之间的情分,可我还是想多嘴问一句,在如今的文小姐心里,冯望月……到底算什么?”
她说的是冯望月,而不是她母亲;两个称呼,两个不同的含义。
文韵诗淡淡地笑着,似是在回忆,又似在追悼,“月儿,永远都是我心中的那一轮圆月。”
“呵呵。”洛倾雪低下头,兀自笑了,“我为母亲骄傲,到底她没有看错她的文姐姐,有些东西,有些母亲至死守护的秘密,我想也是时候让文小姐知道了。”
闻言,文韵诗的面色变了变,“郡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洛倾雪从袖带中取出一本不过巴掌大的小册子,“这个东西,就当是我替母亲送给她的文姐姐,最后的礼物吧。”
只是却不想文韵诗在看到那册子的时候,顿时瞳孔缩了缩,像是看到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东西般,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那册子。
顿时觉得鼻头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就落了下来。
“她,她还留着,还留着……”文韵诗的声音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要留着它。”
洛倾雪低着头,只是淡淡地笑着。
“这样的书册,便是整个天下也寻不出第三本来;当年我与你母亲的约定,好姐妹,一辈子;可终究,是我负了她。”文韵诗闭上眼,眼泪簌簌地落下,她嘴角微微勾着,抿着,眼眶通红,泪滴顺着眼角,沿着脸颊,落到地上,滑入衣襟。
翻开册子,瞧见上面那熟悉的簪花小楷,甚至她能够想象得到她在写下那些话时,脸上带着微微的俏皮,撅着嘴,定是在埋怨她的。
“文姐姐是个大坏蛋!”
“文姐姐,今天又不理我,哼,讨厌死了。”
“文姐姐……”
开始前面那带着俏皮的话,到后面却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让人心塞;还有看着那上面句句歉意,还有最后几页时,那明显颤抖的笔迹,那……是她最后的绝笔。
“文姐姐,对不起……月儿,要走了。”
“文姐姐,原谅月儿好不好……”
“文姐姐……”
看着那歪歪扭曲,不成字的涂鸦,文韵诗整个人摇摇欲坠。
“呜呜——月儿,月儿!”
“我可怜的月牙儿。”文韵诗抱着那本不过巴掌大的小册子,贴在自己的胸口,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
“月儿,月儿!”
看着这样的文韵诗,洛倾雪心中竟然不知是何感受;或许,母亲是幸福的,纵使洛永煦对她百般辜负,可终究有这么一位姐妹为了她这般伤心难过。
“文小姐……”
洛倾雪弯腰,将伤心欲绝的文韵诗搀扶起身,“告诉你这些,只是不想让母亲此生留下任何的遗憾罢了,您也别太伤心,不然午夜梦回时,母亲可是会怪罪我的。”
“月儿,月儿!”文韵诗却猛然一把将洛倾雪揽入怀中,将头搁在她的肩膀处,哭得那般的伤痛,伤心。
洛倾雪反手拦着她的腰,轻轻拍了拍,“母亲她,从来没有怪过你。”
“……”文韵诗眼泪好似泉水般涌现出来。
“至于我要告诉你的消息,等看完母亲的手札,你自会明白的。”洛倾雪深吸口气,低着头,虽然对于文韵诗心中仍旧带着些许的抱歉;不过她却没有后悔,“府上还有要事,告辞了。”
文韵诗低着头,仍旧有些怔怔的;似是轻呼,似是呢喃;想到自己曾经对她的埋怨,想到自己那般的……陡然她觉得自己的心那么的狠;当年发生洛永煦对冯望月的误会时,她身为她的闺中姐妹,竟然从没有站出来为她说过半句。
她,真的不是人!
“小姐,您也别太伤心了。”立在文韵诗身后的丫鬟蹙了蹙眉,她自幼跟着自家小姐长大,对于小姐和望月郡主之间的情分她是最了解不过。
当年的事情,其实谁也怪不得,只能是造化弄人罢了。
文韵诗却仍旧呆呆地抱着那本小册子,眼泪不住地往下留着。
“小姐,望月郡主若是知晓您为她这般伤心,想来也不会开心的。”丫鬟再次开口,“您难道忘了,当年望月郡主可是说过,她最喜欢看文姐姐的笑。”
“……”文韵诗抬起头,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乌云,嘴角微勾带着凉薄的笑,“可是现在她却看不到了,再也看不到了;月儿,月儿,我的月牙儿……”
立在她身后的丫鬟也不知道该再说什么,此时此刻好似说什么都只能加深自家小姐对望月郡主的悔恨和哀伤。
只是望月郡主已经不在了;想到当初那个在自家小姐面前总是笑得欢快,宛若银铃儿般,在外人面前却是温婉贤淑的少女,她的心也不由得揪疼了下。
“哎!”
她也只能在心底轻叹一声,造化弄人罢了。
“月牙儿,我的月牙儿。”文韵诗仍旧兀自低低呢喃着。
“小姐改日我们去趟玉琉山陵园吧,望月郡主若是在天有灵,也定会非常开心的。”丫鬟轻轻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