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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大哥你最好了。”洛倾雪猛地扑进洛青云的怀中,却没有注意到丛林暗处,有一双清澈却凉薄的双眼,眸子里早已经是风雪肆虐。
第079章 终相见,是醒还是梦?
“主子,这……”
隐匿暗处许久,感受到那被狠狠压抑住的狂风,男子身后的数名属下全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那人,将即将到来的狂风骤雨引到自己的身上。
男子清明的眸底含着几许压抑着,嘴角微微勾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我们走。”
“可是……”他们在这里隐匿了整整大半日,这就走了?实在不像是自家主子未达目的不折手段的行事风格啊喂。
男子转头,双眼微微眯着,“你有意见?”
“没,没有;属下哪儿敢。”
“哼。”
……
将头埋进洛青云怀中,鼻翼间尽是新鲜的青草香,与记忆里那清冽的男子不尽相同,但却带着暖心的感觉;陡然她的身子僵了僵,抬起头朝着对面郁郁葱葱的林间望去,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妹妹,怎么了?”洛青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感觉到怀中娇小的身躯顿时僵了僵,他抿着唇,语气柔和而又温润。
洛倾雪摇摇头,深吸口气,在心中不断对安慰自己,不可能的;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没,没什么。”
“嗯,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向来温和的眸子里顿时染上了三分暗色,不过脸上的表情仍旧很是温润,带着淡淡的笑意;洛青云示意锦笙将她搀扶着坐上马车;有些事情,或许当真应该好好地查一查了。
洛倾雪自然不知道洛青云此刻心中的想法,现在她满心满眼都在想着刚才那如芒在背的感觉,那凛冽的目光,微微带着灼热的感觉,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是他,他真的……还是要来了吗?
自重生以来最大的梦魇,并不是因为害怕或者恐惧,而是因为太过……在乎;因为太在乎,所以宁愿自己心痛得要死,也要远离他。其实,她何曾舍得,可人生自古舍得二字,不舍哪有得。只要他能好好的,只要他能……她怎么都无所谓的,真的。
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定,所以……容末,不要再来撩拨我早已经古井无波的心湖,好吗?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容末,她的心,他可曾明白!
前世,他已经为了她,凄惨半生,抛却融化,最后却落得那样的下场;今生,她再也担负不起那般浓烈的情感了;情债难偿,欠得太多,她真的好无力。
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洛倾雪全然没有注意到面色阴沉、难看的洛青云与洛倾寒两人,也没有注意到锦笙那满是担忧的神色和表情。
回到府上,已然时近戌时;天色黑沉沉的。
“时辰不早,妹妹早些回房歇着吧。”
从马车上下来,洛青云瞧着洛倾雪那仍旧不太好看的面色,饶是经过这么久却依旧能看到红肿痕迹的眼眶;他心中了然,母亲的死,只怕早已经成为了妹妹心中的心病,纵使平日里表现得再坚强的人,都有自己一个脆弱的地方。这些事情,旁人纵使关系亲厚如洛倾寒尚不能帮她什么,他就更加无力了。
洛倾雪点点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也好,明日里两位哥哥还有要事,也要好生歇着才行。”
“不妨事的。”洛倾寒轻轻揉了揉洛倾雪的发丝,趁着夜色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妹妹,别想太多;好生照顾自己;不然,母亲也不会放心的。”
洛倾雪点点头,“我知道的,哥哥,你也是。”
虽然洛倾寒才十二岁,可却已经要学着处理那些事情了,那些东西要说起来,比前世的洛倾寒她或许赶不上,但比起现在的洛倾寒来说,那些东西,她委实比他懂得太多;但那又如何呢,前世已然成过往;今生,她便再不会让他们再走向前世那样的结局。
“小姐,咱们也回去吧。”锦笙搀扶着洛倾雪,瞧着已经走出老远的洛青云和洛倾寒的背影。
“嗯,走吧。”洛倾雪深吸口气。
回到素瑶居,她整个人瘫软在软榻上,任由锦笙服侍着,到底是怎么洗漱沐浴完成的,她都已经记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累,好累……
躺在宽大柔软的拔步床上,她甚至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呼呼,哐当哐当——”
窗外,微风轻轻地呼啸着,带着尚未阖得严实的窗户哐当作响;她张口,薄唇蠕了蠕,却又想到她已经将守夜的锦书遣回房间休息了,在心中叹口气,只能认命地撩开蚊帐,披着外衫,穿好绣花鞋去关窗户。
“吱——呀。”
木窗被陡然阖上,洛倾雪回过头,窗户旁边的软榻旁,那立着的男子;白衣飘飘,黑丝被撩起几许却并不显得凌乱;就算被洛倾雪发现,脸上亦没有半分的惊恐和慌乱,反而那么怔怔地,直勾勾地望着她;嘴角浅扬起好看的弧度,带着几分慵懒随性。
不大的房间,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四目相对。
清澈的眼底骤然氤氲起了雾气,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好想不管不顾地扑进他的怀里,述说着前世今生对他那深入骨髓的思念;外衫遮挡住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天知道她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遏制自己这样的想法。
闭上眼深吸口气,洛倾雪强压下胸腔内剧烈的心跳,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这位公子,是否,走错地方了?”
语气清冷,脆生生的,一如当年他们初见时。
容末也不恼,脸上仍旧带着几许慵懒的笑,只是那眼底的哀伤却让人怎么都忽视不了,他就那么带着微微的伤痛看着她,似是要看透她的内心般。
“公子也忒没礼貌了些,半夜三更,贸然闯入女儿家的闺阁,你若是再不走,本小姐便要叫人了。”洛倾雪转过身,径自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衫,虽然立夏已过,算是初夏了;可深夜,却已经很凉;再加上,看着那无月的黑夜,只怕又要下雨了。
容末当真是无奈了,知晓这丫头的固执;曾经他想过千种万种重逢时的场景,想过万万千千她会对他说的话,却唯独没有想到她竟然会装作素不相识。
“……哎。”
略带清幽的嗓音自背后响起,那轻轻的叹息声却像似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饶是这般背对着她,她却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他此刻看向她的眼神,那么的灼热,好似要将她整个人灼伤般;许久……久到那桌案上的红柱几近燃尽,洛倾雪甚至都有些无奈的时候,终于背后传来一声遥远得好似穿越了时空的呼唤。
他说,“素素……”
‘轰——’
洛倾雪顿时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闷响,心里原本努力构建的心墙彻底坍塌;他,他……到底,她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到底是发生了。
“容公子既然没忘,那想必知晓……本小姐乃流云国尊荣无双的平安和乐郡主,未来的……三皇妃;这夜半爬人闺阁的行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她强忍着心头的疼痛一字一句,“容公子,请吧。”
一句话,字字都像是针般扎在容末的心头。
明明知晓那些都不是她的真心话,可想到那时,她的确是嫁与云景疏为妻;百里红妆,举天同庆;那样盛大豪华的,心里不由得带着浓浓的苦涩;手微微紧了紧。
“我乏了,要休息了。”似是还不够,洛倾雪再次补充道,“为了我们都好,容公子往后,还请不要再来了。”
“呵呵——”
就在洛倾雪身子微微颤抖着,险些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身后传来低低沉沉带着无尽萧瑟与落寞的笑,那笑悲哀,凄厉,却带着浓浓的不甘和坚定,“素素,你既知晓,那便该懂;我容末想要的,从未失手过。”
“……”
洛倾雪的身子顿时僵了僵,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她面对的不是别人,是容末啊;是那个兵不血刃,收服西海、苗疆,多智近乎妖的容末啊。
“你,你到底想如何?”
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闭上眼,心中不断的祈祷着,快走,真的快走;胸口那已经快要撕裂般的疼痛,那字字句句看似在伤害对方,可伤人先伤己,她又何尝不痛。
“呵呵——”
容末淡淡的笑着,迈步,动作慵懒随性,却步步坚定;感受到渐渐接近的那熟悉的清冽男子气息,洛倾雪身子顿时僵了僵;而后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带入温暖、坚实的怀中,“素素,我们还能这样,真好。”
“……”洛倾雪再也忍不住,闭上眼,两行清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