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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享誉天海市餐饮界数十年的老字号——“邀月楼”。
此时正值中午用餐时间,酒楼大厅的上座率几乎达到了九成,身穿中式制服的服务人员端着托盘在一排排餐桌间来回穿梭,把精美的菜肴送到客人面前。
整个就餐环境热闹但并不忙乱,顾客虽多,却并不大声喧哗,一派秩序井然的样子。
酒楼宽大的后厨房,众多忙碌的厨师、配菜工中,一位粗眉毛、红脸膛,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厨师,正在来回巡视指挥。他的xiōng部佩戴一块xiōng牌,上面写着:厨师长陈传忠。
用餐高峰期渐渐过去,陈传忠离开厨房,来到旁边的休息室。
他坐到椅子上,摘下厨师帽,lù出有些谢顶的头部。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开始闭目养神。
自从年初的时候离开吴记拉面馆,至今已经好几个月了。
那时邀月楼的曾老板派他过去指导吴记的热菜部,不想后来却发生了吴记为了和旁边的包子铺争抢生意,不惜在汤锅底料中添加违禁调料的事件,陈传忠当时愤然离去,回到了老东家的酒楼。
曾老板得知原委,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责怪他,让他继续回后厨工作。
陈传忠回到原先的厨师长工作岗位,手下还是那些熟人,工作上顺风顺水,得心应手,渐渐就把那件事情淡忘。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连续多年大熊的股市,今年以来在管理层的口水精心呵护下继续暴跌,指数再创新低。曾老板由于炒股融资爆仓,亏得血本无归还欠下了一大笔债,无奈之下,只好卖掉手中最值钱的资产——邀月楼。
当真应了那句话,奔驰车进去,三轮车出来。
买下邀月楼的项老板,以前也是开酒楼生意的。接手第一天,就找到陈传忠劝慰他安心工作,还给他加了薪水。
陈传忠在邀月楼工作多年,对它颇有感情,见新老板似乎也不错,便打算继续干下去。
谁知后来发生的事情出乎他的意料,首先就是酒楼的采购部进货了一批来历不明、无标识的食用油,交给后厨使用。这在以前的邀月楼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陈传忠为了此事找到厨房总管,质问他怎么回事儿。秦总管是项老板带过来的属于嫡系,对待酒楼老人的态度要比项老板傲慢得多。
面对陈厨师长的质疑,秦总管不屑地说项老板的其他酒楼餐厅都是用这种油已经很多年了,绝无问题,但并不肯说明油的具体来源。
陈传忠是个对厨艺、美食虔诚到几近痴mí的人,自然不肯接受,他当时脾气也上来了,不再与项总管争辩,联合其他厨师,以不能砸邀月楼的牌子为由,直接拒绝使用。
由于人多势众,压力颇大项总管临时更换了食用油,但双方的芥蒂已然结下。
陈传忠刚歇了二十分钟,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助手小方走了进来。
“陈师傅,新上了一批鱿鱼,你是不是看看去?”助手小方过来找“鱿鱼?你看看不就行了。”陈传忠有点不耐烦。
“不是这个……有点不太对路。”小方支吾着说道。
“怎么,东西不行,那退回去不就得了。”陈传忠盯着小方说道。
“这个,秦总管非让用。
你看……”小方显得很为难。
“又是秦总管,我瞅瞅去。”陈传忠闻言站起身,向后厨库房走小方赶紧跟在后面。
一分钟后,陈传忠蹲在地上,检查塑料筐中的鱿鱼。
鱿鱼看上去很新鲜,白白净净的,肥大光滑,他伸出手指在表面按一下,很有韧劲。但他的脸sè却显得凝重起来。
他又凑近闻闻气味,终于确定,眼中流lù出一丝怒意。
陈传忠呼出一口气,起身往库房另一边的走廊行去。
厨房总管办公室内。
深红木sè的办公桌后,一位马脸、小眼睛,约五十岁年纪的中年男子坐在靠背椅上,眼中lù出不耐之sè。
“秦总管,这批鱿鱼有问题,我不会让它进厨房的。”陈传忠站在房间中央,语气坚定地说。
“我说老陈,你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上次油料的事情我就没跟你计较,项老板的其他餐馆酒楼一直都在用,从来没有出过任何问题,怎么到了这儿就不行?那油只不过是进货渠道特殊一点,但绝对不是地沟油之类的垃圾,我们都是做高端餐饮的,还丢不起那个人。”秦总管冷着脸说道。
“油的事情我不想多说,现在我就是问这鱿鱼是怎么回事儿?”陈传忠把话转入正题。
“鱿鱼的事儿我知道,不就是用稀释过的福尔马林泡过吗?而且这不是普通的百分之三十五至百分之四十的甲醛水溶液,甲醛含量比这个要低得多,是在安全范围之内的,凭我多年的经验可以保证。话说回来,现在是夏天,水产容易腐烂,用这种方法保鲜在行内早就是通行做法,又不影响材料的味道和口感,你身为特级大厨,难道不知道吗?”秦总管语气又加重了些。
“我当然知道这些手段。不过,我们邀月楼从来都是用最新鲜的食材和配料,邀月楼的口碑是曾老板苦心经营多少年才积累下来的。你们这是要砸牌子啊。”陈传忠痛惜地说道。
“砸什么牌子?老陈你也太危言耸听了吧。中低档的咱们不去说,就说现在整个高级餐饮行业,哪家能完完全全用最新鲜的食材?目前餐饮市场竞争这么jī烈,人工、运费都在上升,要是全用最好的东西,那成本还要不要考虑?我也是厨师,但作为厨师难道就光考虑自己的利益?”秦总管也恼火起来。
“我就是个厨师,想不了那么多。反正这批鱿鱼我不接受。”陈传忠不想再多说,撂下这句话转身出门。
秦总管拍拍脑门伸手把桌上的水杯举起,就想往地上扔。不过最终还是忍住,缓缓把水杯放回原位。
等陈传忠回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小方和另外一名杂工正在把刚才那筐鱿鱼往里面搬。
“小方这是怎么回事儿?”陈传忠带着怒意地问道。
“陈师傅,这是李师傅让搬的。”小方面带尴尬地回答。
“哎呀,陈师傅,听我一句劝,我们只是给酒楼打工的,太较劲有什么意思呢?”李师傅走过来劝道。
“是啊…陈师傅,邀月楼现在已经是项老板的。他让怎么做就怎么做呗,只要不太过分就行了。”张师傅也过来搭话。
“项老板对咱们也算不错了,这不,大伙儿都刚加了薪水。咱们还是不要和人家硬顶了,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不容易啊。”大嗓门的金师傅加入队伍,和他平时火爆的脾气判若两人。
陈传忠的目光从这些熟悉的面孔上一一扫过…却感到非常陌生。
厨房里一下子沉默下来,所有人都闭嘴不言。场面十分怪异。
良久,陈传忠终于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算了,你们随意吧。”
说罢,他走去休息室,换上便服,从后门离开了邀月楼。
御马河是一条贯穿天海市南北的城市内河,前两年市政府花费了大量的财力人力治理河水,并沿河岸修建了市民休闲公园。每逢炎炎夏日,河边一排排高大的垂柳带给人们连成片的树荫,成为附近居民避暑纳凉的好去处。
陈传忠此时正沿着河堤路缓缓行走,bō光粼粼的河水…清凉的河风,使他感觉心中的郁闷之气似乎减退不少。
自己在邀月楼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从最初的杂工开始,一级级做到了如今的厨师长。其间经历了漫长的刻苦训练过程,一双手都不知被烫伤、划伤了多少回。
凭借顽强的毅力和对美食、厨艺近乎偏执的热爱,总算扛了过来…一次次培训,考级,终于拿下了特三级的厨师证,成为无数人羡慕的高薪大厨,可是,自己毕生追求的目标就仅限于此吗?
他感到有些困huò,只是漫无目的地往前方行走,天sè渐渐暗下来,不知不觉中,他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安泰路大街上。
再往前,不就是石鼓巷了吗?自己怎么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他觉得很奇怪。
那个吴记拉面馆后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实属咎由自取。不过在那几个月里,吴老板对他还算不错,走到这一步,也还是令人惋惜。
既然来了,那就过去看看。
陈传忠拿定主意,向安泰大街路东走去。十分钟以后,达到石鼓巷街路口,拐弯进去,迎面就看见灯火通明的包子铺,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餐高峰期,但这里依然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再往前,就是原吴记的店铺,也是一片繁忙,顾客比包子铺更多。等等,不对,他抬头望去,原吴记店铺的上方灯箱招牌竟然标着《悠然农庄包子铺》的字样。
原来包子铺已经接手了吴老板的铺子,营业面积扩张了两倍,生意还照样这么好。陈传忠心中感慨。
他想起年初时品尝过的农庄包子,还有那次拜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