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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我的话。我把头转向段郁文,有些头疼地问:“他也不会说汉语?”
段郁文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一下子陷入了沉默,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语言交流的重要性。
“喂,你说话呀,打输了就输了呗,你别撅着嘴不高兴呀,你要是不服输,我们重来一局也可以。”梁赞在一旁起哄道。
我不得不说,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这个梁赞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因为无论在面对多么严肃和恐怖的事情他都不忘调侃取乐,而他的这种取乐绝不是什么天性乐观的表现,我隐隐觉得这个人的骨子里有一股痞气,对什么事都大大咧咧的。
我回头冲梁赞说道:“你能制服疯婆子和他,怎么就制服不了你自己的嘴呢?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没想到,梁赞听了我的话又哈哈大笑了两声,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无知,便说道:“谁跟他开玩笑啦?这个人他不是苗人。”
此话一出,我和段郁文均是一愣,尤其是段郁文,他瞪大了眼睛,忙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去过古寨很多次,大约在十年以前他就是阿姝娜的守门人,我不会记错的。”
“谁说呆在古寨里的人就一定是苗人?”梁赞仰起脖子说道。
他这一句话说的很随意,听起来就像是回答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但是,我和段郁文却被当头棒喝,不说是如梦初醒倒也有几分领悟。
梁赞看了看我和段郁文的表情,说道:“你们两个智商怎么这么低,至于这么惊讶吗?”
我心说也对,虽然那古寨里大部分都是一些苗人,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寨子里的人就都是苗人。无论是我,还是三十年前我的父亲,都被寨子里的大部分苗人所迷惑,从而有一种先入为主的概念,认为那座寨子就是苗寨,里面的人就是苗人。而寨子里真实的情况我们都并不了解。
我惊讶道:“对呀,其实我们早就应该料到这个情况。我第一次遇见阿姝娜的时候,她说着一口相当标准的汉语,我当时只是感到奇怪,一个103岁的苗族老太太是怎么会说汉语,但是却忽略了她可能根本就不是苗人的情况。”
这个时候,那个白脸人突然开口,如梁赞所料,他并不是一个苗人,而是说了一口标准的汉语道:“你说的不对,阿姝娜大巫的确是苗族。”
“那你呢?”我问道。
那滕益把脸转过去,也不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所问非所答地说了一句相当离题的话,道:“你们把那个寨子想的太简单了。”
段郁文这个时候有些不服气,说道:“太简单了?我对那个古寨考察了近三十年的时间,那寨子里面有什么,我很清楚。”
“你说的是鬼蛊地宫?”滕益不屑地说道。
“什么?你说那是什么地宫?”段郁文十分紧张地说道。我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三十年来,他一直坚持不懈考察那座古寨,但是除了第一次与我父亲同行以外,他就再也没有机会踏入古寨里的地宫。而那座宏伟的地宫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数百口青铜棺又寓意着什么,他都不得而知,而眼前的这个滕益,他所说的鬼蛊地宫,很可能就表明他对那座地宫有一定的了解。
面对段郁文的质问,滕益并不为所动,他仍然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说道:“你们这几十年来一直都希望探究那座地宫,其实,你们完全搞错了重点,那座地宫本身并不代表什么,真正的秘密远在古寨之外,并且已经有人曾经试图揭开那秘密,只不过并没有成功。”
梁赞听了此话,对我说道:“佩玺大人,看来你的低智商是从你爸那里遗传过来的。花了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却研究错了内容。”
虽然梁赞的这句话是冲着我说的,但是,显然段郁文对此更感到脸红,因为他这三十年来苦苦探索的内容今天在这个滕益的嘴里却一下子变得一文不值,这多少有些讽刺的意味。
“那真正的秘密是什么,它又在哪里?”段郁文激动地问道。
滕益却道:“真正的秘密只有阿姝娜一个人知道,不过,她已经死了。”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我和段郁文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其实,早在段郁文的来信中就曾提到阿姝娜大限将至,但是,当我们听说这个噩耗的时候,还是感到手足无措。原本,我们还打算重返古寨,但是,现在唯一知道这一切秘密的阿姝娜竟然死了,我们又该如何进行以后的研究呢?
“她什么时候死的?”我问。
滕益看了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些敌意,说道:“在你去拜见阿姝娜的那个晚上。”
我听后一惊,“你是说,在那晚以后,阿姝娜就死了?”
滕益不再说话,似乎是懒得重复已经传达信息。
我想起我除此见到阿姝娜时的场景,她整个人被黑色的长帘挡住,我唯一看见的只有她那只干枯如干尸一般的手。我想起了那晚屋子里的气味,那是死亡的气味。
这个时候,段郁文在一旁自言自语道:“我最后一次拜访阿姝娜的时候她的确说过自己大限将至,而且我看她的身体状况也并不好,但是我没料到她真的会这么快就死掉。”
滕益这个时候把头转向我,说道:“可以说阿姝娜大巫早就已经死了,但是由于她还有未完成的使命,所以一直支撑到你来,她把所有的任务交给你和龙卜瑾去完成。”
“那到底是什么任务?”我问道。
滕益却说:“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都在阿姝娜大巫临死之前所写的遗书里,现在,那遗书已经交到了龙卜瑾的手里了,你可以去问她。”
“那阿姝娜为什么不直接把遗书交给我,而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找我不在卜瑾身边的时候把遗书递给她?”我不满道,既然阿姝娜决定把任务交给我和卜瑾去完成,那么为什么还要对我隐藏呢?
滕益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看出了他对我的不屑,很显然,他多少有些看不起我。
“你是怕我无法完成阿姝娜留给我的任务?”我又问道。
滕益低哼了一声,说道:“如果阿姝娜一开始就把遗书交给你,那么你可能还没等看到遗书就被人偷走了。阿姝娜大巫的吩咐是,在确保你们已经安全的时候再把遗书叫给你们,你忘记清茗茶馆里的事情了吗?”
我听后一愣,再一想,不由得恍然大悟道:“阿姝娜是派你暗中协助我完成任务?
、第三十四章 遗书
第三十四章遗书
“没错”滕益点了点头,说道:“因为从一开始阿姝娜大巫也不确定你是否能完成这个任务,而事实证明,阿姝娜大巫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我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有点窝火,说道:“你以为我愿意完成什么神秘的任务吗?我这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才来到这里的,要不是因为种种变故,我早就回东北老家了。”
“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既然你已经接受了这个任务,那你就应该努力完成它。”滕益几乎是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心中一阵不快,说道:“完成它?我他妈的连那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去完成它?”
“任务就在阿姝娜的遗书中,它现在就在龙卜瑾的手里,你可以去问她。”
“问她?”我说,“我都没法跟她交流我怎么问。”
滕益便说道:“龙卜瑾虽然不会说汉语,但是,她可以用其他的方式告诉你们,或者她可以亲自带你们去那个隐藏一切秘密的地方。”说到这里,滕益顿了顿,看了一眼梁赞,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如果有他的帮助,我想你应该能够完成那个任务。”
我看了一眼梁赞,发现他正得意地看着我,似乎在说“怎么样,我比你重要吧”。
滕益又说道:“我之所以暗中帮助你,是因为我不能暴露自己,如果我与你会面,那么我就容易进入那一伙人的圈套,就没办法保持清醒的头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
滕益看上去很失望,对我说道:“你是叫范佩玺吧,我给你一个忠告,从你来到云南的那一天起,你身边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巧合而是必然。所以,与其现在还在这里耽误时间,不如赶紧去龙卜瑾那里找到信息,尽快完成阿姝娜大巫交给你的任务。”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有些道理,与其现在在这里瞎琢磨,不如干脆去卜瑾那里把遗书要过来。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滕益,我绝对不能轻易放他走。
于是,在梁赞的陪同下,我们重新回到了三楼的老公寓里。
推门进屋,刘震仍然躺在床上没有醒来,而卜瑾却正在桌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一张深褐色的粗布。她抬眼一看滕益跟我们一起进来,眼中多少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