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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公远一怔,骂道:“你方才把李泌生吃了么?嘴怎地变得这么臭!我比你大不了几岁,叫声大哥便可!”
柳因梦冷冷地道:“原来罗先生是位风尘异人,连老虎都怕你。既有如此本事,为何不直接救我爹?害我柳府六十二人化作冤魂,徜徉奈何,难道这便是你算出的天命么?”
罗公远道:“我也没料到能晚来一步,是我失策。”谁知他话锋疾转,极为过分地道:“再者我本就是‘专授报仇雪恨之术’的柳府若不灭门,你便无仇可报,我的买卖却又如何做下去?”
柳因梦怒极,“你……!”一声,居然再说不出话来,捂住胸口,悲伤欲绝。水一方不由正色道:“罗大哥!你怎地如此不分场合……”
罗公远毫无愧色地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又道:“不过柳大小姐,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挽回,你爹怎样也活不过来了。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柳公梦恨恨地道:“杀……杀!我杀!”燃烧的瞳仁中透露着悲愤与疯狂交织的色泽,在那一瞬实在可怖之极。
罗公远道:“女人发起怒来真可怕!那你怎么杀?说得详尽点儿。”
水一方忙拱手恳挚地道:“请罗大哥传授柳小姐上乘武功,以便为父报仇。”
罗公远嘻嘻笑道:“我本打算教你的,可你却让我教他。嘿嘿,你很不错!愈来愈合我脾胃喽!”
柳因梦一挥手道:“水大哥你不必求他。天下武功高明之人甚众,何必单单求他?他武功再高,难道强得过昔年的‘武林四极’?此地西去祁连东达太行,名师四处可寻。他便是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屑去学!”
罗公远一愣,继而笑道:“这你放心好了。昔年李隆基那老糊涂欲拜我为师,我都没搭理他,你……”
柳因梦虽是悲恨交加,却依旧改不了少年人的习性,不由脱口道:“胡吹大气!”
水一方忽地道:“罗大哥,你不是只肯授艺给我么?”
罗公远转向他,悠然道:“怎么?你想学我的本事替她报仇?不对啊,这小女娃这般深的血仇,非是亲自动手应该不足以泄愤,那样说来,是你想再行教给她啦?”
水一方不料罗公远将自己的心思说得如此完彻,仿佛自己是个透明人一般,不由杜舌半晌,吱唔道:“罗大哥当初乔装算命……”
罗公远打断道:“怎是乔装?我罗公远原本便上知九天二十八星宿跟观音菩萨的奸情,下知阎王老子收了安禄山一块大元宝,东海龙王敖广有断袖之癖……”
水一方忙道:“正是,小弟是说,便在那时,罗大哥是出于好心才通知我们,为了柳府上下免遭肓于狼吻之运,不是么?”
罗公远道:“不是。”
水一方一脸惶然:“不是?”
罗公远道:“我一算,便算出来啦,所以跑来瞧瞧热闹,另外也检验一下自己算得准不准,看看死人的数目比原本估计的多还是少……”
柳因梦怒火攻心,拔出佩剑,一剑刺去,口中大叫道:“畜生!我杀了你!”罗公远这才慌了,大声叫道:“等等!……喂!你……你先别……先停下来好不好?……有话咱慢慢商量……我好歹也算救了你一命吧?没良心的……你再不停我就骂你爸爸!”
柳因梦叱道:“我的命是水大哥跟李叔救的!”说完方才觉醒,自己已刺了九剑,剑剑落空,但罗公远只是上身诡异地扭曲倾侧,脚却纹丝不动,浑不似人间之形,优游不迫,置若罔闻。柳因梦一呆,将剑用力掷在地上,嚎哭道:“爹,女儿无用,连这么个酸臭小子都杀不了,又怎能对付暗黑杀旗?”
罗公远道:“人家暗……个破名字取的……暗黑傻子骑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生意人懂吧?跟我算命的一样。你要我找仇人,该找雇他们的主儿……”
柳因梦心下一凛,觉得颇为有理,扬首道:“你知道?”
罗公远道:“你傻啊?我还没算呢,怎么知道?”。
柳因梦复仇心切,竟不由自主地将语气放缓许多,居然也信了易象之说,催促道:“那你快算算呀。”
水一方见罗公远转头不理,忙道:“罗大哥,你……你告诉她吧,柳小姐这样惨,真的很可怜……你若不告诉她,我就不学了!”
罗公远陡然对他道:“那你不可怜?”
水一方猛地周身剧栗,颤声道:“我?……我可怜什么?”眼前蓦地浮现出水家一十三口血溅厅堂,死不瞑目时,恨得怒火飞空,狂声道:“罗大哥!你知道我家的事么?”
罗公远含笑道:“那你还学不学?”
水一方咬呀切齿地道:“我学!我要学到最厉害的武功!”
罗公远晃晃食指,纠正道:“我都不会武功,你从哪儿学最厉害的武功?我教你点儿别的,比武功更适用。世上未必只有武功才能报仇,才能杀人。我教你的本事,会让你报起仇来痛快淋漓,又不触犯刑律,更没人对你有坏的评价。”他对柳因梦道:“丫头,会做饭吗?”
柳因梦极为勉强地答应道:“是。”
罗公远兴致盎然,笑着追问道:“都会做什么菜呀?说来听听?”
柳因梦索性道:“我会做好多好多,一天做一道,保证一年之内绝不重样。不单柳府,连郭子仪大将军吃了都赞不绝口!”
罗公远乐道:“果真如此?那好,丫头负责给我做饭做菜——你可别忘了方才说过什么:一年内绝不重样。我只教水兄弟本事,但待他艺满出师之后,我会告诉你们俩,你们各自仇人的名字。”
水一方、柳因梦都是一震,相互瞧瞧,齐齐点头。
一阵沉默之后,罗公远叫道:“死姑娘你光点头能点出菜么?还不快去做想我饿死么?我算知道杀我的仇人是谁了!”
柳因梦摊开手道:“这儿什么也没有,拿什么下炊?”
罗公远道:“哦,是呵。没关系!华山顶上有的是。”
水一方、柳因梦心中微寒,华山在五岳之中以险峻称雄,峭壁多光滑,直似笔直之墙,绝少有可供攀缘之处。北宋仁宗明道二年异人风至纯在华山开山立派前,无一人能独至华山绝顶。柳因梦不悦道:“你是铁定要刁难我了?”
罗公远不以为然道:人力自是太难。人是脆弱之灵,即便武功练得登峰造极——武学无极,人力有极,也总比不上神仙,就算上到华山顶上,也累得死样活气。人和畜生鸟兽之间究竟有何不同?俱是血肉之躯,甚至兽类比之人体力更强,然而有悖常理的是,人却是这天地间的主宰,这却为何?”
水一方忍不住道:“因为人会动脑筋。”
罗公远道:“正是!人动脑筋创造出来的东西,比武功,比猛兽,比这世上的任何力量,都要强大得多!这才是人真正意义上的力量!”
水一方如受雷殛,木立当地。这番话显然对柳因梦的震撼亦是非小,她甚至深受触动,但随即鄙夷道:‘大道理说了一大通,你既然会动脑筋,就让我瞧瞧你的‘力量’罢。”
罗公远笑道:“瞪大你的风骚眼瞧着,没大没小的娘皮蛋!”他一蹦一跳地来到山脚下的底岩前,扒开一处深洞中人为塞满的树叶杂草,从内取出只大木筐来,又拉了拉连在木筐上的长索,得意地道:“瞧见没有?你们只要坐进去……哎哎,说明一下,一次只能坐一个啊,长索被一只圆轮固定在峰顶的巨松之上,只要峰顶的人略使点劲拉一拉长索的另一端,咱们不就很轻松地上去了吗?”
柳因梦冷笑数声道:“果然好办法!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哪!”
罗公远见她肯赞叹,更加趾高气扬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废话!”
柳因梦又道:“那你能否告诉我,这峰顶有人么?”
罗公远愕然道:“自然没有。”
柳因梦冷冷道:“那谁来拉我们上去呢?了不起的人?”
罗公远一本正经道:“你爹被杀,我知道你很难过。但何必难过成个白痴呢?自然是我来拉你们了!我先上去,再拉你们上来,这不很好吗?你有没有脑子……”
柳因梦感到此人实在难以理喻,不愿再跟他纠缠不清,再转头时,却发现罗公远已然不见了,又去瞧水一方,见水一方正惊诧万分地仰面朝天,自己也不由向上望去,却见罗公远已在数丈之上,动作快得难以描述,既不像猿猱又不若豹猫,倒似一只大雕,山间的陡岩峭壁根本不能影响他,眼见临深履薄,就要摔下来时,却只轻轻扭转,便又稳稳攀住,化险为夷,直若闲走平地,若非亲眼所见,水、柳二人绝不敢作此想,实难想象这世上还有比他武功更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