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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间屋子里不停地涌入村民,时间大概只过了几秒钟,但我感觉却有几个小时那么漫长。看着被挤得水泄不通的房门,我心里绝望起来,大李不可能从那么多人里挤出来了。
我想闭上眼睛,但此刻的情景让我毫无办法,我紧张地注视着,忽然听到大李的一声大喝,我吓了一跳,心差点跳了出来,来不及猜测发生了什么,就看到村长那间屋子的窗户嘭地一下被撞开,接着大李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激动起来,摇下车窗,大声喊道:“快来!”声音沙哑得我自己都听不出来了。
大李没有来得及说话,因为那间屋子已经被围了很多人,他虽然暂时从屋子里逃了出来,但显然还没脱离危险,屋外的人纷纷扑向了他。
在村民的包围中,大李快速灵活地躲闪着,但随时有可能被扑倒,看上去惊险万分。他努力向车子这里跑动,可碍于前面挡满了人,虽然左挪右闪,却只靠近了车子几米远。照这样的趋势,我们中间这几十米的距离他是很难逾越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李又发出一声大喝,再也不躲闪,而是全速跑动起来,接连撞翻了好几个人,直线往我这里冲来。我手心都已经出汗了,看着他越跑越近,但在离车子还有十来米的时候,终于气势一窒,被两个人拦腰抱住。
我脑子一热,就打开车门跳下车想去接应他,大李大喊道:“快上车,不能都死在这里!”说完举起手,使劲一扬,钥匙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扔到我面前。我虽然浑身紧张得发抖,手却没有丝毫的抖动,只一下就把钥匙稳稳地接住,迅速坐回位置上,把钥匙塞进钥匙孔,迅速地点火发动。
我已经想好了,开着车去撞开这些不知是死是活的家伙,也要把大李救回来,
再抬头时,我却吃惊地发现,大李已经不在了,他刚刚所在的地方已经围了一大群村民。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推开车门准备下去救他,车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推之下没有推开。我从窗户探出头去,却是那个穿着红衣服的小姑娘。她弓着腰,努力地顶着车门,一脸急切地对我说:“叔叔,你快走吧,来不及了。”
我刚想说什么,却见那群村民已经散开,而大李,我的好朋友,已经变得和那些村民一样,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我看着他的眼睛,发现已经变成一片白茫茫的。
我下意识地对小女孩说:“你不是很想去外面玩吗?叔叔带你走吧。这个地方太可怕了。”话音刚落,忽然想到,这个小女孩一直生活在这里,应该也早就被虫子给侵占了,心里顿时有些后悔。转念一想,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和其他村民都不一样,也许没有问题呢?
内心瞬间闪过复杂的思想斗争,小姑娘却没有察觉,依然死死地抵住我的车门,摇摇头道:“叔叔,你如果见到我哥哥,告诉他我很想他。而且你不用害怕,叔叔,你不会一个人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大李,忍住想要哭的感觉踩下了油门,在其他人围上来之前发动了车子。
第15章 眼(7)
回到城里,我第一时间报了案。对于那些匪夷所思的情节,我一个字也没有提,因为我知道,不亲身经历,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我只告诉他们,我们去做一个采访,但是狂躁的山民扣押了我的同事,我请求他们去救他。
两天后,警察找到了我,并告诉我那片山区发生了大火,村里那些老朽的房屋全部在这场大火中化成灰烬,警方在那里发现了一百八十七具烧成黑炭的尸体,其中就包括大李。
为了防止瘟疫,尸体被迅速埋掉了。
作为唯一的生还者,我被各方所关注。
“为什么你们要去那里?”
“为什么你一个人都没有救?”
“为什么这场大火,没有一个村民逃出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于警方的连番询问,我只是保持沉默。
有谁能相信我经历过的事情?
因为一切证据表明,我和后来的那场大火并没有关系,而我又什么都没有说,经过连续两天不停地盘问,他们最后还是悻悻地把我放出来了。
从警局里出来,外面车来车往,我却一点都没有回到现实社会的幸福感。阳光有些刺眼,彻夜的审讯让我眼睛涨痛无比,我摸摸兜,却想起眼药水已经给了那个小姑娘了。这里离医院不远,正好顺路,我想。
接待我的还是那个年轻的医生。他看见我进来,笑着问:“怎么,还是痒?是不是最近又在电脑前过久,用眼过度了?”
“不知道,最近没怎么碰电脑。”我客套地笑了笑,“再给我开点眼药水吧,用了很多牌子,还是你这里配的最舒服。”
“你已经不需要那个了。”年轻的医生忽然一展笑容。
我有些错愕,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可我感觉不时还会刺痛、酸涨啊。”
医生摇摇头,问我:“你知道引起眼睛疼痛的原因主要是什么吗?”
我下意识地回答:“眼里的杂物太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想到了村长死的时候那诡异的样子,觉得一阵恶心,对医生问道,“对了,医生,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虫子有可能进到人的眼睛里吗?”
“当然。”他坐下,漫不经心地点头解释,“很多虫的虫卵小到人眼看不到,可以通过各种途径进入人体。”
“它们可以控制人类吗?”
“很难说。”医生说,“也许刚进入人体的时候,它们只是没有思想的寄生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就可以进化成为有独立思想和性格的另一种新生物。”
也许是看到我的脸色非常难看,他耸耸肩膀:“这只是生物学上的一种推测而已。很多科幻小说里也有过这样的描写。”
我继续问道:“如果真的发生这样的情况,人类会不会逐渐被这种虫子给全部占领,然后控制?”
医生显然对这个话题饶有兴致:“这可不一定。既然它们有了智慧,那么可能会有不同的选择。也许一部分虫子会觉得寄生在一个人的躯体里是很安全的,它们可能终生寄居在一个人的身体里。”
我呼吸有些急促:“一部分?”
医生笑了笑:“但是也许会有另外一部分虫子,会不停地选择更好的寄主。”他轻松地道,“假设它们是一个智慧的种族,那么任何种族中都有聪明的先行者和愚笨的落后者,笨家伙们会安于现状等待灭亡,只有走在时代前端的聪明人才会想着突破困境。你说,对不对?”
我想起村长身体里爬出的那些虫子,汗毛又竖了起来,摇头道:“从一个人的身体迁徙到另外一个人身上?那太可怕了。应该也是不安全的吧?虫子总会害怕很多东西,比如火啊,杀虫剂什么的,这样总会被聪明的人发现的。”
年轻的医生哈哈笑了起来:“那是最笨的办法。它们一定会学着用很多方法来增加同类的。”
我的心跳剧烈加快,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例如?”
“例如……”医生笑得无比开心,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
第16章 旱魃(1)
大老张端着今天起床的第一瓢水,庄严地分成六份。亮晶晶的水柱窜进杯子里,引得众人喉头蠕动。那一双双干巴巴的嘴唇干抿着,一群眼睛像狼眼一样放光。
而这水不是白喝的,每个人都要贡献一泡起床尿。大老张在茅房外听着,听够10秒钟才点数,每10秒计半杯水,零头酌量。
自从大旱以后,先是庄稼的用水成了问题,然后是大型牲畜的饮水成了问题,到后来小家畜和人的饮水也成了问题。村里的三口水井遭到强暴似的只剩下三个干枯的洞眼。山洞里的水,地下的水,建筑工地的石灰池里的水都被汲干了。
幸运女神之吻亲到了大老张的歪脸上,他家的地里陷下去一块,竟然渗出一摊水来,取用后又会慢慢地渗出来。这个村里面没有之一的最穷的人仿佛一夜间变成了最富有的人。水是石油!水是液体黄金!水是八心八箭的钻石!大老张的嗓门叫得越来越响,腰板挺得越来越直。
当然,大老张不愿别人把他当作自私自利不顾老百姓死活的阶级敌人,他开始在村里实行肥料换饮水方案——每个人都可以用尿来换干净的水,每天早、中、傍晚、睡前各设一次兑换时间。要现撒,因为有人会拿工业污水充在尿里,大老张又不能拿嘴巴去尝。后来乡亲们纷纷抗议一泡尿憋半天太残酷了,才改成每天六次兑换时间。
有人换完了水,不甘心地说:“大老张,可以多给点吗?我的管儿粗,你听那声音就不一样。”
“滚滚滚!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