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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后武工队-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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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这叫串皮?在卫生训练班里,俺学了一年,就没有听见这么说过。这叫打了个过梁,赵同志。”卫生员小魏左手的镊子,正夹住雷夫努尔药水浸透的纱布条,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的探针,往赵庆田的伤口里填塞。探针每往伤口里塞进一截纱布条,赵庆田就疼得皱下眉头眨下眼。纱布条填好,卫生员正往纱布块上涂抹药膏,赵庆田就低声细语地说:“小魏,我这伤,可并没有伤筋断骨呀!我求你,可给我保密啊。”“保什么密?”卫生员纳闷地问。
“你看,我偷偷地叫你到这儿来,就为的商量这个事。不管是串皮,还是过梁,我这伤反正碍不着吃、喝、行军、打仗。只要这四样都不碍,我就没有住医院的资格。再说,咱们武工队,这就一步步地往冀中挪蹭,说不定是明天,还是后天,就可能一头扎进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回冀中是解放咱的家乡,解救咱的父老们去。因此,我愿意和大家一起过去。不过,你要在队长和小队长面前一嚷叫,我就得留下……”赵庆田刚说到这,通信员小铁闯进门来:“卫生球,要不是房东告诉我,我可不知道你藏在这儿。你快给二小队的房东大哥看看去。他上山打柴,跑了坡①,胳膊、腿、脸都给跌破啦。”说完,看见赵庆田正光着左臂膀,等着给缠绷带,就问:“你怎么啦?老赵。”
①从山上跌了下来。
“长了个小疮。”赵庆田手按着贴在伤口上的纱布,嘴里应付着小通信员,眼睛却盯着卫生员,生怕卫生员一句话,给说露了馅。
“这小疮长的个别,上下都有破口,不知道的活像个伤口。”小铁开始注意了。
“怎么活像个伤口?他就……”卫生员说着拿起绷带来缠。赵庆田一听到这儿,知道要坏事,就给卫生员使眼色。卫生员不理睬地缠了一遭,缠两遭,缠到第三遭,装作使劲的一勒,……它要是伤口,还经得住绷带这么煞?快走吧!别鼻子插葱,跑这儿充象来啦。”
“对!对!对!咱不在孔圣人家门上卖百家姓,咱走。”通信员顽皮地一吐舌头,倒背马步枪跑了出去。
“怎么样?”卫生员问。
“够同志,谢谢你。”赵庆田在卫生员的帮助下,左胳膊套在袄袖里,系着钮扣,很感激地说。
“按战地救护条令,你这是贯通,本应该留在后方休养;不过,伤口既然四不碍,我也同意咱们一起回冀中。但你得知道,第一,你领不了抚恤金。”
“你快别提领抚恤金啦,只要不给暴露,我什么都干。”“我可以不暴露你负伤。但是我不向上级报告,就是违犯
军纪。所以,第二,你得永远不能讲。你就睁着眼睛地说是小疮,我就闭着眼睛地当小疮治。等咱们冀中的局面打开,整个环境好转了,组织上要你填写履历表,那时你找我,我再证明你在江城遭遇战中负过一次伤。”
“对!从今以后,咱俩就当没有这么回事,谁也别提它。”赵庆田没有料到,卫生员给帮这么大的忙,真是从心眼里甜丝丝的高兴、痛快。二
根据冀中的形势,特别是敌占区的特殊而复杂的情势,根据武工队今后的任务和活动方式,以杨子曾队长为首的武工队,最近又来了个突击式的政治、军事大练兵。
政治练兵是分区政治部的同志们来讲授党的各种政策;军事练兵就与以往大不相同了。他们既不操练稍息、立正、齐步走;也不演习排疏开和野外战斗。为了发挥武工队的特点,适应于敌占区里活动,天天都是攀树、爬房、跳障碍、纵壕沟、夜间射击。
经过练兵大突击,收获真不小。大家不仅在政治、思想上提高了一大步,进一步懂得了党的各种政策,有了做宣传的资本;在军事行动上,高声说话没有了,夜间走路摔脚板子的声音听不到了,上房、蹿墙、跳宽壕,个个练得都比猴子还灵便。真是:增添本领情绪高,待进敌区逞英豪。
要巩固练兵的成绩,人们不仅时刻的操演、熟习,还相互测验,彼此考问。
贾正脸朝墙,刚默读了一遍对敌伪军的政策,转身就问身旁收拾东西的李东山:“哎,老保守,你说为什么咱对敌人要实行宽大政策?”
李东山头没抬、眼没瞅,一面继续朝“万宝囊”里归拢东西,一面说:“为什么?为争取更多的伪军、伪人员回心转意来抗日,用政策感召他们不真心去事敌!”回答的畅快劲,真像流水一般。
“要那样,是不是对罪大恶极的人也不惩处啦?无边的宽大呀?”贾正又提出个问题来。
“那不成了右倾思想啦!宽大必须得和镇压相结合!”李东山觉得贾正领会党的政策精神还有点问题,于是,把“万宝囊”随便地一包裹,蛮认真地讲解开:“我们掌握宽大政策必须得有限度,同时也得有分别:对真心事敌,又屡教不改的伪人员,就得严厉处治,把这样的处治一两个,会把别的伪人员吓一下,这就叫打一儆百!可是,昨天下午敌工科李科长给咱们上课时,说到之光①地区的那三个害,哪一个也不能用宽大处理,只有镇压!”
①这是抗日时期冀中的一个县份,是以牺牲的县长李之光同志的名字命名的。
“昨天下午讲的哪三害?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浑!你忘记我到野场背粮去啦!要不,你今天能吃上高粱面菜团子?”
“可不是,我忘啦!”
“忘了就得受罚!现在我要罚你把之光地区的三害说清道明,还要快!”
“好,我认罚!”李东山点头答应。末后,将手里裹好的纸烟一举,“等我抽着就说。”
两人抽着纸烟。李东山这才开腔:“说起之光地区的三害,咱李科长还把群众自编的一段顺口溜念了念。这段顺口溜我抄下来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个旧布皮订缀的小报纸本,连翻了几页,接着就念起来:
保定东南乡,
出了三个害:
一个在城里,
两个在城外。
公鸡嗓的侯扒皮;
哈叭狗是个秃脑袋;
刘魁胜,出奇的坏,
杀人放火奸女人,
哪村他都欠血债。
虽说他仨凶,
难和松田赛。
老松田,胎里坏,
魔王转世阎王派。
杀人如捻蚁,
烧房像烧柴。
手下养群狗特务,
所有坏事包下来。
东杀男,西霸女,
要埋活人倒着栽。
瞅谁不顺他们眼,
抓到城里灌白开①。
抢掠财物平常事,
捆、打、吊人任意来。
盼星星,盼月亮,
盼着八路快过来。
过来给咱把胆壮,
过来给咱除祸害!
李东山一口气念完,把本子一合:“这就是你问的那三害。听清了吗?同志!”
“这怎么是三害呢?连老松田不是……”贾正觉得李东山明明念了四个人,可为什么又偏称仨呢?于是就还问。
没容贾正说完,李东山急忙抢过话来:“这,你看过戏吗?告诉你,先说的那三个,算是个帽,压轴的就是老特务松田。为什么人家编顺口溜的不先提他呢?这就叫艺术!要先提他,侯扒皮、哈叭狗和刘魁胜不就显不着了?其实,李科长说,这三个都够上单打一②的条件了!就说这个侯扒皮吧,在中闾,他把人民勒索得十户就有十户揭不开锅,真是荞麦皮里挤油的手。还有那个刘魁胜,到底身上背了多少条人命?根本就没法计算。听说在唐河沿的一个什么王庄,他和松田一次就杀了一百七十多号人。”
①凉水。
②是抗日时期对敌人的一种政策,目的是明确目标,专找最坏的镇压,借以争取教育更多的伪军改邪归正。
“这,这他妈不是一伙子豺狼?”贾正听李东山说完,气得脸色发青,眼瞪圆,将手里捏着的小半截纸烟狠劲地朝地上一摔,锉着牙齿说:“宽大!宽大!对待这伙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就不用想!我看零刀剐了也都不过分。”
“说到剐,咱也没有这个刑法,不过,将来抓住开群众公审大会,我看这准没有跑!”李东山也推断地说了两句。辛凤鸣强拉硬拽地扯着刘太生闯进屋来,冲贾正、李东山说:“光呆在屋里,你俩谁知道人家刘太生又创造了一种新的上房法?”他嘴巴说着,双臂左右一伸,两腿一叉,模仿着:“人家在双手能按住墙的胡同里,不用跐人梯,就这么一扒一蹬,一扒一蹬,像闹玩似的就能上了房,看来真麻利!”辛凤鸣本想通过自己的语言、动作,得到贾正、李东山对刘太生的称赞,那知适得其反。他俩不但没说一个夸赞的字,反倒不约而同咧开大嘴哈哈哈地笑起来。
这一笑,可把辛凤鸣笑得有些茫然。他稍沉思,忙抢白:“笑什么?难道人家新练的这爬房技术咱不应该学?”
“学是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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