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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上手套，将牙结石小心翼翼地取出来，放在灯下仔细观察了一遍，忽地皱了皱眉头。
詹姆斯瞧在眼里，忙问：“医生，有什么问题吗？”
“这里面渗进去一些血。”
“这说明什么呢？”
勒鲁瓦摇头道：“按理来说，牙结石上即便粘了血也只是存留在表面，可这块牙结石上的血却是渗透进去的，这说明这块牙结石的质地要比正常的牙结石疏松。”
说完，他瞅着詹姆斯：“你这位朋友的牙结石是从他哪颗牙齿上掉下来的？”
这句话把马凯问住了，他心道：鬼才知道这块牙结石是从石田章那个牙齿上掉下来的！
正茫然间，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别着急，马上就知道了。”
詹姆斯听出这声音来自马凯，回身看去，中国侦探果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他身后。
詹姆斯笑道：“你都快赶上鬼魂了，一点动静也没有。不过也好，人不知道的事情鬼肯定知道。”
马凯嘿嘿道：“这您可错了，除了鬼以外，还有人知道这个答案。”
说完，他冲勒鲁瓦医生点了点头，然后退到走廊，飞快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没等对方开口，便急切地说：“丽萨身上被石田章咬的牙印你还能记起来吧？”
“能啊，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电话另一头的费丹奇怪地问。
“能记起来就好，那你赶快告诉我，那片牙结石是在哪个牙齿上发现的？！”马凯顾不得解释，焦急地催问。
费丹挖空心思回忆着当时看到的场景，丽萨RF上被咬的牙痕渐渐在脑海里清晰起来，十几秒钟以后她说道：“应该是左侧上面的虎牙。”
“确定吗？”马凯又追问了一句。
“不信拉倒！”费丹没好气地回道。这时候她生气了，她忽然想到马凯总是这样，一遇到案子的时候才想起自己，而平时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打电话。
不过，生气之后疑虑也涌上了费丹的心头——马凯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难道他那边有了什么发现不成？
马凯倒没听出费丹声音里的怨气，此时，他能记住的只有费丹说的那句话，于是连忙对勒鲁瓦医生说：“应该是左边的虎牙。”
勒鲁瓦医生一愣，像是没听清楚一样又问了一句：“哪颗牙齿？”
“虎牙啊！”马凯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这种“外行”话让医生没有理解，马上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虎牙，“就是这个牙。”
“我知道。”勒鲁瓦医生仍是疑惑的神情，“你的朋友口腔卫生怎么样？”
这又把马凯难住了，他回想一下照片中石田章干净整洁的装束，回道：“口腔卫生不错的。怎么了？”
“这就怪了。”勒鲁瓦连连摇头，说：“从牙齿结构来说，尖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虎牙，即便是口腔卫生情况不太好的情况下也很少存积牙结石，更何况是这么大一块。”
说完，他好奇地拿起这块牙结石，反反复复地观看起来。忽然，他眼前一亮，拿着密封袋走到化验台旁边，用小刀切下了一小块牙结石。
马凯和詹姆斯看得奇怪，齐声问：“医生，你这是做什么？”
“化验一下，看看这块东西到底是不是牙结石。”勒鲁瓦医生一边说一边动手CAO作起来。
不大一会儿，他抬起了头，用满是不解的眼神看着马凯和詹姆斯。“这块东西是你们朋友的牙里掉出来的？”
“是啊。”两人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勒鲁瓦双手摊开，大笑着说：“你们在开什么玩笑？这根本不是牙结石，也不是牙齿碎片，而是石膏！”
“石膏？”
“是的，就是我们镶牙取模型用的石膏。”
“这怎么可能？！”马凯和詹姆斯互看了一眼，目光中都是茫然，无论他们怎么猜测也没想到这块东西竟然不是牙结石，而是石膏。
“是啊，这怎么可能？吃东西吃出石膏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可这块东西千真万确就是石膏。”勒鲁瓦医生哭笑不得地看着马凯。
马凯呆了半晌，忽然眼前一亮。“医生，你是说这种石膏是用来取牙模型的？”
勒鲁瓦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这片东西很可能是从牙齿模型上掉下来的？”马凯又问。
“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否则就没办法解释这个现象了。”
说完，勒鲁瓦医生吃惊地看着马凯。因为这个中国人一边咧着嘴傻笑着一边把手伸过来，握住自己的手连连摇晃。“谢谢你了，勒鲁瓦医生！太感谢您了！”
马凯拿着密封袋，像得到了新年礼物的孩子一样欢快地跑出诊所，跟在后面的詹姆斯看得又惊又喜。
“有结果了？”
“当然！”马凯兴奋地说完，快速地发动了汽车。
“这么急着去哪里？先把结果告诉我啊。”詹姆斯急迫地问。
“警察局。米歇尔的手下累了一晚上，该让他们歇歇了。米歇尔不心疼他们，咱们得做把好人呵！”说着，马凯猛踩油门，汽车轰鸣着冲了出去。
43
米歇尔警长终于盼来了好消息。
他瞅了瞅身旁的卡恩警长、张广文以及费丹，故意放大了声音：“已经抓到詹姆斯了？！”
三个人又惊又喜地看去，却见米歇尔的脸上写满了尴尬。
“你说什么？他们是自己到警察局的……另外那个人是谁？”停顿了几秒钟，米歇尔警长狐疑地向费丹和张广文看过去。“另一个人叫马凯，说是和你们两位认识，是这样的吗？”
张广文和费丹均点了点头，但相视一眼中都充满了迷惑——马凯不是在纽约吗？怎么会和詹姆斯在一起，而且还一起去的警察局？
思量之间，米歇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马凯先生你好，我是米歇尔警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其余三位警长都在我身边。”
说完，米歇尔按了下免提键，马凯急切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和詹姆斯警长在布朗热教授家里找到了那片牙结石，并且找了一位口腔医生检查了那片牙结石，结果证明，那根本就不是牙结石、而是石膏！”
“石膏？！”在场的四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是的，石膏！这也就是说，丽萨身体上的牙痕并不是凶手用牙齿咬的，而是用牙齿的石膏模型咬下去的。因为用力过大，所以石膏模型掉了一小块，而那一小片石膏，从质地到颜色都和牙结石很像，所以我们误以为那是一小片牙结石。这一点从多琳．库珀身体上的牙痕也能得到证实：当初我很奇怪，我们正常人的牙印应该是上下对应、吻合的，而多琳．库珀的RF上留下的牙痕，下牙的牙痕却是在上牙牙痕的左下方，以我们正常人张口的大小程度，根本无法咬出那样的牙印。不过，当初我以为这是因为女xingRF的弹xing和活动度大的缘故，使得咬的时候是一个位置，松开的时候RF一松弛下来，形状就和被咬的时候不同，所以就显得上下牙痕不对称。但现在就清楚了，多琳．库珀身上的牙痕正是由石膏模型牙造成的。因为用石膏模型的上下口牙齿来咬东西，可以随意调整角度。”
“怪了，石田章为什么不用牙齿，而是用自己牙齿的石膏模型来咬呢？”听完了马凯的分析，米歇尔喃喃着问道。
“只能有两个解释。”电话里马凯的声音不但急切，而且充满了肯定。“第一个可能，就是石田章做了牙齿整形，牙痕和以前的不一样了，为了表明这几起杀人案件是自己所做，所以他用了牙模型。”
卡恩警长点了点头，“这一点可以说得通。作为石田章这么一个嗜杀成xing的**狂来说，在被害人身上留下咬痕这个标记行为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因为石田章的杀人目的不光是仇恨，他已经演变成对社会的报复，在这种情况下，他不需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反而会大张旗鼓地表明对某起案件负责。所以，这个标记符号就等于是他的身份证明。我们假设他作了整容手术，极有可能连牙齿也作了整形，为了还能在被害人身上留下自己的真实‘身份证明’，他保留了原有牙齿的牙齿模型，在作案的时候用牙齿模型留下标记符号是很有可能的。”
卡恩一席话说完，现场一片沉静。
没有人反驳，因为每个人心中都是这么想的。
但大家此刻更关注的是马凯所说的第二个可能。
经了几秒钟之后，电话里马凯的声音传了出来：“第二个可能就是，这几起案件的真凶另有其人！这个真凶利用石田章的牙痕转移我们的视线，让我们误以为案子是石田章所做，而他自己就会很容易地逃出我们的视线！至于那个真凶，想必在座的各位都心中有数了。”
现场又是一片沉寂。谁都知道马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