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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短篇小说集(国内篇)-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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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小姐不喜欢杂货铺女店主那种目光,她穿过街道走到小宫那里去问讯。她指着福来花店的门问小宫,为什么花店门上贴了封条?花店门面有人租掉了吗?
 
钟表匠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他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你不知道花店老板出事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打量庞小姐的目光渐渐变得犀利起来,就是你进花店那天夜里出的事,那个老板吃了一瓶安眠药!
 
庞小姐惊叫了一声,已经死了?
 
多半是死了,听说是一大瓶安眠药,不知道他怎么弄到的。小宫说,是他一个朋友来花店追债,债没追到,追了一条人命。
 
他到底为什么事寻短见?庞小姐脸色煞白的,转过身去看着对面的花店。她的手一直在折叠那件塑料雨衣。
 
寻短见还能为什么,不是为人就是为财嘛,听说他两个都沾,都说他是人财两空。
 
人财两空也不能轻生呀,可以从头再来的。庞小姐的眼神里一半是哀伤,一半是疑惑,他其实是个好人,她说,那天还好好的,虽然消沉了些,不过还开玩笑呢,看不出来是真想死的人呀。
 
你也看不出来?小宫目光炯炯地盯着庞小姐,说,那天你不是进去了很长时间吗,我以为你跟他很熟呢。
 
不。你弄错了。庞小姐突然从小宫的表情里看出了什么潜台词,她提高声音说,我不认识他,我只是跟他谈店面出租的事。
 
庞小姐这时感到自己的脸亮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偏过脸,看见一个圆圆的淡黄色光圈跳到了钟表匠的脸上。什么东西!她捂着脸惊叫了一声。小宫看见庞小姐惊慌的样子便笑了。别怕,是花店里那面小镜子,他说,我前天就去看过了,不知道是谁的小镜子,靠在里面的墙根上,正好对着玻璃,一出太阳镜子就晃人的脸。
 
庞小姐记起了什么。是镜子。她说,镜子的反射。庞小姐面色苍白地站在钟表摊前,很明显她是在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庞小姐向旁边的垃圾箱那里走,她背对着小宫把那件红色的雨衣放进了垃圾箱里。小宫没看清庞小姐在干什么,他一直断定庞小姐就是某某人,终于忍不住对着女孩子的背影喊了起来,喂,你是以前在对面剪玫瑰的小琴吗?庞小姐回过头,说,什么?什么剪玫瑰?小宫说,以前福来花店生意好的时候,有个打工的女孩子天天在门口剪玫瑰的刺,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你认错人了。庞小姐愣了一下,很奇怪地拿起挂在胸前的手机看了看,什么打工,什么剪玫瑰的刺?她说着把手机放回到胸前,我从来没在花店打过工,你认错人啦。我进花店都是去买花的。一丝骄矜的微笑很快回归到庞小姐的脸上,她向花店看了一下,又向钟表摊看了看,最后她走回到钟表摊。
 
我做保险的。庞小姐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张名片,用一种很职业的语气推荐起她的业务来,我们做八个险种,最受欢迎的是医疗保险和人身意外保险,她说着灵机一动,手指向对面的花店指了指,你也看见对面花店的事情了,如果那位老板参保了,如果他不是那么脆弱,如果他是死于意外,家属就可以得到一大笔赔付!
 
小宫瞟了眼庞小姐崭新的名片,看见的是一个著名的保险公司的抬头,一个预料外的名字,庞雅娜。他想或许他是认错人了,这个小姐除了和剪花刺的小琴面貌相像,没有别的是一致的。小宫便一边修表一边听着庞小姐热情详细的业务介绍,听了一会儿他发现对面小镜子的反光正在晃自己的眼睛,影响他的工作,他就把凳子向旁边移了一下,随手打开一个小抽屉,把庞小姐的名片扔进了一堆待修的手表中。
 
庞小姐期盼地看着钟表匠,问,怎么样,你考虑哪个险种比较适合你?不一定现在答覆我,考虑好了打我的手机好了。
 
钟表匠小宫突然有点不耐烦,他啪地打开一只手表的盖子,说,谁考虑这东西?死就死了,活就活了,保什么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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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友梅:寻访“画儿韩”



掐指一算,这一带足有三十年没来过。第一监狱门前那“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的“自新之路”已铺了柏油,“梨园先贤祠”所在地“松柏庵”盖起了大楼,杨小楼的墓地附近办起了学校。往南走有“鹦鹉家”和“香冢”。年轻时甘子千常在那附近写生,至今背得出墓碑上开头几句话:“茫茫愁,浩浩劫;短歌终,明月缺……”现在,他望着这历尽沧桑后的陶然亭湖水,当真有点“茫茫愁”。上哪儿去找“画儿韩”呢?画儿韩是搞四化用得着的人,被挤出文物业几十年了。自己已蜡头不高,生前不把他找回来,死后闭上不眼。
 
甘子千跟画儿韩的过节儿,是从三十多年前一场恶作剧开的头。甘子千年轻时画工笔人物,有时也临摹一两张古画。有一次看到名画家张大师作的古画仿制品,他一时兴起,用自己存的一张宋纸半块古墨,竟仿了一张张择端的画,题作(寒食图)。原是画来好玩的,被一位小报记者看见了。此人名叫那五,是八旗子弟中最不长进的那一类人。他把画拿去找善作假画儿的冯裱褙仿古裱了出来,加上“乾隆御览”之类的印鉴,作了旧,又拿给甘子千看,并说:“这两下子,你赶上张大师了。至少也不在画儿韩之下!
 
画儿韩是作书画买卖的跑合儿,善于识别品鉴,也善于造假。在古玩字画同业中颇有声誉,近来被“公茂当”聘去当了副经理。
 
甘子千看着自己的作品打扮得如此斑驳古气,很得意,微笑着说:“您别瞎捧,我哪有那么高?”
 
“要拿我的话当奉承,您那是骂我。”那五忿忿地说,“不信咱作作试验。”
 
“怎么试验?”
 
那五就说,把画儿拿到“公茂当”去当。画儿韩识破了,无非一场笑话。要把画儿韩都蒙过去了,说明甘子千火候已到家。那没说的,当价分我一半,另外专候我一顿“便宜坊”。说完,那五用个蓝包袱皮把那画儿包走了。
 
要说那五从一上手就想诈骗,委屈了他。上手儿他也是凑趣赌胜。等他真准备夹着画儿去当铺了。这才动起骗一笔钱财的心。既要唬人,就得装龙像龙,装狗像狗。听说当行的人先看衣装后看货,那五现换了套行头:春绸长衫、琵琶襟坎肩、尖口黑缎鞋、白丝袜子。手中捏着根二寸多长虬角烟嘴。装上三炮台,点燃之后,举在那里。向柜台递上包袱去,说了声:“当个满价几!”'注'就扭头转向墙角站着。一眼看去,活脱是位八旗世家子弟,偷了家中宝物来当(这些人从来是只肯当不肯卖。而当了又不赎。当初内务府替博仪弄银子也是这个办法,很发了几家当行的财东)。
 
到底是那五的扮相作派障眼?是开口要满价吓住了画儿韩?是画儿韩一时粗心看打了眼?已经无从查考。总之几经讨价还价,包袱送上取下,最后画儿韩学着山西口音唱了起来:“写!破画一张,虫吃鼠咬,走色霉变,当价大洋六百……”'注' 那时候兵船牌洋面两块四一袋,六百大洋是个数目。那五回来把经过一说,甘子千先是高兴得哈哈大笑,笑过去仔细一想,又害怕起来。此事一旦传开,自己的人品扫地,也得罪了画儿韩。他和画儿韩虽无深交,可也算朋友。他两人都爱听京戏;京戏中专听老生;老生里最捧盛世元。盛世元长占三庆,他俩几乎天天在三庆碰头。两人又都爱高声喊好,喊出来的风格又各异,久而久之,连唱戏的都养成了条件反射,要是一场戏下来没听见有这两人喊好,下边的戏都铆不上劲!有一晚盛世元唱《失空斩》,画儿韩有事没到。孔明坐帐一段,使过腔后没有听见两声叫好,只听见一声。盛世元越唱越懈,后来竟连髯口都挂错了,招来了倒好。画儿韩听说此事,专门请客为盛世元洗羞,两人拜了把兄弟。
 
那五见甘子千脸色暗了下来,就劝他说:“你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吗?画儿韩自己就靠造假画起家,这叫现世报。你要嫌名声不好,以后不干就是了。这一次,咱们不说谁知道?而且这一次也是为了试试你的手艺,并不就为了捞钱。不过钱送到手,也决没有扭脸不要的傻瓜,难道你还搭上利钱把这张擦屁股纸赎出来?”
 
“我没钱去赎它!”
 
“想赎也办不到,当票归我了!”
 
甘子千除去接受那五的观点,没二条路。他守约给了那五三百元。但请他吃鸭子时,那五却没让甘子千破财。那五说:“这张当票我拿到东单骑河楼,往日本人开的小押店一押,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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