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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那一座座塔尖,把它们推开似的。他走得飞快,脚下的人行道就像是把他的步伐朝前弹出去的弹跳板一样。
他看到一具三角形的混凝土筑成的物体悬在离地面好几百英尺高的半空中。他无法看清楚下面是什么在支撑着它。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他想在那儿看到的东西,换了他,他会让人们看到什么。接着,突然之间,就在此时此刻,他意识到了现实:除了心中那个坚定的信念之外,按照这个城市的逻辑,按照每一个人的逻辑,他将永远无法再做建筑了,永远不能了——在他还没有开始前。他耸耸肩。那些在陌生人的办公室里连续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仅仅是一种次要的客观存在,而这些偶然事件后事物的本质,则是那些人永远也无法领悟,无法触及的。
他转身走上通向东河的一条侧街。一盏孤零零的交通灯远远地悬在前方,在阴冷凄凉的黑暗中,只是一个小小的红点。那些破旧的房舍低低地蜷缩在地面上,仿佛在天空的重压下弓着腰低着头似的。街道寂寥而空洞,传送着他脚步的回声。他继续走着,衣领竖起来,手揣在口袋里。经过一盏路灯时,他的影子从脚下升起,在一堵墙上画了一道长长的黑色弧线,犹如挡风板上的雨刷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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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想到一个淫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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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他们都想到一个淫猥的秘密
约翰·埃瑞克·斯耐特仔细看了一遍洛克的设计图,把其中三幅扒拉到一边,又把其余的放平,再瞅一眼那三幅设计图,翻来覆去从头到尾一张接一张地看下去。重重地击了三下掌,说道:
“不同凡响。虽然有些极端,但是很出众。你今晚打算做什么?”
“什么?”洛克茫然地问道。
“你有空吗?马上动手干活你介意吗?把外套脱掉,到制图室去,借别人的工具用用,给我设计一幅我们正在改建的百货商店的草图。只是做一幅粗样,只要将大体的思路表现出来就行,但是我明天就要。介意今晚熬夜吗?暖气开着,我让乔把晚饭给你送上来。想喝不加糖的咖啡还是苏格兰威士忌或别的什么?只要告诉乔一声就行了。你能留下来吗?”
“能。”洛克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可以通宵加班。”
“很好!太棒了!这正是我一直需要的,一个在凯麦隆那儿干过的人。别的类型的人手我都有。噢,对了,在弗兰肯设计院,他们付给你多少工资?”
“六十五美元。”
“哎呀,我可不能像大美食家盖伊那样任意挥霍。五十个总统头像。行吗?好嘞!立刻到制图室去。我让毕林斯向你解释商场的情况。我要你把它设计成现代风格。明白吗?现代、狂暴、疯狂,让他们看了大跌眼镜。不要克制自己。要达到极致。把你能想到的绝活都用上,越愚蠢越好。来吧!”
约翰·埃瑞克·斯耐特迅速地站起身来,猛然推开一扇门,进入一间巨大的制图室,飞快地跑进去,滑到一张设计台前停下来,对一位面目可憎的圆脸的肥壮男子说:“毕林斯,洛克就是我们的现代主义者。你把本顿商店的情况向他交代一下。给他找些工具。把你的钥匙留给他,给他示范一下今晚哪些东西要上锁。工资从今天早上算起。五十。我与道森兄弟的约会定在几点?我已经迟到了。再见。我今晚不回来了。”
他又飞身而出,砰地关上门。毕林斯没有表示出丝毫的意外。他看着洛克的神情,仿佛他一直都在那儿工作似的。他讲话冷淡而毫无感情,有一种疲惫的拖腔。不到二十分钟,他就离开了洛克,把各种工具一股脑儿堆在洛克面前的设计台上:图纸,铅笔,各种工具,一整套蓝图和几张百货商店的照片,一组线标图和一长串说明。
洛克看着眼前雪白的设计图纸,手里紧紧地攥住一支细细的绘图铅笔。他将铅笔放下,再把它捡起来,大拇指轻轻地来回抚摸着光滑的笔杆:他看到那支铅笔在颤抖。他赶快将它放下,为自己的不中用而生气——他竟然让一件如此简单的工作显得这么重要,因为他突然间理解了这无所事事的几个月对他真正意味着什么。他的指尖摁在纸上,仿佛是纸控制了他的手一样,如同一个带电的表面会吸住从它上面擦过的人的肌肉一样,他的手被吸住了,而且很痛。然后,他便开始工作起来……
约翰·埃瑞克·斯耐特五十岁,一脸滑稽逗人的表情透出他的狡猾和一肚子的坏主意。那神情给人一种感觉,好像他与每一个男人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想到一个淫猥的秘密,而不愿说出来,因为显然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他是一名卓越的建筑设计师。他这样说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他认为盖伊·弗兰肯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唯心主义者。他不受古典主义教条的束缚,他的设计技巧更为娴熟,风格更为自由。他什么类型的建筑都搞。他并不厌恶现代主义风格的建筑,当有一位罕见的客户要求这样的风格时,他高高兴兴地去修建这种光秃秃的平顶水泥盒子,他称之为进步。他修建他认为是过分讲究的古典罗马风格的宅第,修建他称之为超凡脱俗的哥特式教堂。他认为它们之间并无什么不同。他从来不生气,可就是听不得人家称他是折中主义者。
他自己有一套完整的运作系统。他雇用了五名风格各异的制图师,每当接到一宗委托设计任务时,他便在他们中发动一场比赛。他挑选出获胜的作品,再拿另外四种设计中的优点来完善它。他常说:“六个臭皮匠,赛过一个诸葛亮。”
看着为本顿商店设计好的最后粗样,洛克明白了斯耐特不怕雇用他的原因。他认出作品中有自己亲手绘出的平面和空间,他设计的窗户,他的循环系统。他看出上面添加了科林斯式带有叶形饰钟状的柱顶,哥特式的拱顶,美国初期风格的撑墙和不可思议的花边,以及暧昧的摩尔人式的建筑风格。大样是用水彩绘制的,装裱在硬卡纸上,蒙上一层薄棉纸,具有一种奇迹般的精巧和别致。除非隔着一定安全的距离,否则,制图室的人是不许观看的;所有人都必须把手洗干净,所有的烟头都必须扔掉。向客户提交设计粗样时,约翰·埃瑞克·斯耐特一向重视样图的得体外观,还专门雇用了一名年轻的中国建筑专业的学生全权负责完成这样的杰作。
洛克知道该从他的工作中期待些什么。除了一些不完整的碎片,他是永远不会看到自己的作品矗立在地面上的,那是他所不愿看到的。但是,他能按照他的意愿进行设计,而且还将得到更多解决实际问题的经验。虽然不能如他所愿,但也只能期望这么多了。他认可了这个事实。他认识了他的竞争者——其余四位同行制图师,打过招呼后,得知他们私下在制图室都有一个混名:“古典”、“哥特”、“复兴”和“大杂烩”。当他被冠以“现代主义”的头衔时,他的心一阵隐痛,收缩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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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审视一桩可怕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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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分
如同在审视一桩可怕的背叛
建筑同业工会组织的建筑工人大罢工使盖伊·弗兰肯极为恼火。发起这次大罢工的意图是为反对正在修建诺伊斯-贝尔蒙特宾馆的承包商,而这次罢工已经蔓延到纽约所有的新建筑工地。报纸上提到诺伊斯-贝尔蒙特宾馆的建筑设计师是弗兰肯-海耶设计院。
大多数报纸助长了斗争的继续——他们怂恿承包商不要让步。攻击罢工者的最大的呼声来自伟大的华纳德报业集团的各种强大的报纸。
“为了普通民众的权利,我们一直站在那些有特权的黄沙鱼阶层的对立面。”华纳德报纸的社论里都这么说,“但是我们不能支特他们破坏法律和秩序。”人们一直搞不清楚,到底是华纳德的报纸引导公众,还是公众的舆论引导着华纳德的报纸,人们只知道这二者竟然保持着惊人的同步。不过,除了盖伊·弗兰肯和另外少数几个人之外,并非人人都知道华纳德拥有着一家公司,而该公司拥有着诺伊斯-贝尔蒙特宾馆。
而这一点又令弗兰肯极为不快。根据谣传盖尔·华纳德的房地产业务要比他的新闻帝国庞大得多。那是弗兰肯第一次有机会接受华纳德的委托,所以他就急切地抓住了这个机会,心里想着它会给他带来的种种机遇。他和吉丁煞费苦心地设计了最为华美的洛可可式宫殿——其主顾将是每天每房支付得起二十美元的贵客,而且喜欢欣赏石膏雕塑的花卉和大理石雕刻的爱神丘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