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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4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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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克的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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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洛克的祝贺
他认为建筑设计师总能创造出辉煌的成就。而一旦成功——有人失败过吗——倏然间,他想到了亨利·凯麦隆。二十年前摩天大楼的建筑设计师,现在是一个把办公室搬到湖滨的老酒鬼。想到这里,吉丁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加快了脚步。
一路走着,不晓得人们是不是在看着他。他留神看那些透着灯光的长方形窗户。每当一扇窗的帘子随风飘起,有人将头探出窗外时,他就努力去猜测,那个脑袋是不是探出来看他走过的,即便现在不是看他,有朝一日他们也会这样做的。
吉丁走近他家的房子时,霍华德·洛克正在游廊上坐着,双肘支撑着靠向身后的台阶,伸着两条长腿。夕阳的余晖从廊柱上方洒落下来,犹如在房子与街角的路灯光亮之间拉开了一道帘幕。
春天的夜晚,悬在半空中的路灯灯泡看着有点怪怪的。在路灯的映衬下,街道显得愈加暗淡,而夜色则更加柔和。它兀自悬在空中,像夜幕上开着的一道裂缝,屏蔽了周围的一切,只露出长出茂密叶片的低垂着的树枝,静静地守候在光亮的缺口边上。这个小小暗示的意义重大,仿佛黑夜所包容的只有一大片浓密的树叶。灯光滤去了叶子的颜色,从而让人相信白天它们会比任何绿叶更鲜艳;灯光吸引了人们的视线,却给人一种新的感官。它既非嗅觉,也非触觉,然而却又同时具备这两种感觉——那是春天带给人的心旷神怡。
吉丁认出了游廊的阴影里显得十分荒谬的橘红色头发,他停住了脚步。这就是他今晚想见的人。他很高兴看到洛克单独一个人,但也有点担心。
“彼得,祝贺你啊!”洛克说。
“噢,……噢,谢谢……”吉丁惊奇地发现洛克的祝贺比今天听到的任何溢美之词更令他开心。
能得到洛克的认可,他感到很开心,但又有些难为情,为此他暗自在心里骂自己犯傻。“我是说……你知不知道……”他突然又问洛克,“我妈妈告诉过你了吗?”
“她跟我讲过了。”
“她真不该告诉你的。”
“为什么不应该呢?”
“你看,洛克,你的事我感到非常的难过。”
洛克把头向后一仰,抬头看着他。
“忘掉它吧。”洛克说。
“我……有些事要和你商量,洛克,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我可以坐下来吗?”
“是什么事呢?”
吉丁在旁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在洛克面前没什么戏可演。况且,他现在也不想演戏。他听见树叶飒飒飘落的声响。那是一种极其轻微的、质感透明的春的声音。
他知道,此刻他对洛克怀有一种很强烈的情感,那是一种夹杂着痛惜、惊异和无奈的情感。
“在你已经……我还在为我自己的事来烦你,你会觉得我这人太讨厌了吧?”吉丁轻轻地说,十分真诚。
“我都说过了,忘了它吧。你有什么事?”
“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你很狂妄,可是我心里清楚,对于建筑,你懂得不少。我是说那些白痴们永远不懂的东西。而且我还知道你非常热爱建筑,可是他们却绝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吉丁说得很诚恳,诚恳得连他自己都感觉有些意外。
“怎么啦?”
“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该来找你。可是,霍华德,以前我从未告诉过你,可是你看,一有事我宁可听听你的看法,而不是系主任的。尽管我很可能会遵照他的意见去做,但你的观点对于我来说更有意义,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你说这个。”
“得了,快说吧。你该不是怕我吧,啊?你想问什么事呀?”洛克说。
“是关于奖学金的事。我获得了去巴黎留学的奖学金。”
“真的?”
“是四年的奖学金。可是另一方面,前不久,盖伊·弗兰肯又在他的设计院为我提供了一份工作。今天他还说那个位置空着。可是我现在不知道该做何选择。”
洛克注视着他,一边用指关节缓慢地在台阶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最后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如果你想听取我的忠告,彼得,那你已经犯了个错误。询问我的建议和询问任何人的建议都是错误的。绝不要去问人家的看法。不要向他们询问你工作上的事。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想要什么吗?要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怎么行呢?”
“你瞧,霍华德,那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你总是很有主见。”
“别恭维我了。”
“可我是认真的。你做事怎么总是那么果断?”
“可你怎么能让别人替你拿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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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是他们班上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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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
那个孩子是他们班上最棒的
“可是,霍华德,你知道,我对自己没有把握,我总是拿不定主意。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除了跟你,我不愿意向任何人承认这一点。我想正因为你总是那么有把握,我才……”
“皮迪(彼得·吉丁的妈妈对儿子的爱称——译者注)!”身后突然传来吉丁太太的声音,“皮迪呀,我的心肝!你在那儿干什么呢?”
她站在门口,身上穿着她最好的一条暗红色的塔夫绸裙子,快活的语调中透露出一丝嗔怪之意。
“我一直一个人坐在这儿等你呢!你穿着礼服坐在那脏兮兮的台子上干什么?还不快给我起来!快进屋来,孩子们。我准备了热巧克力汁和小甜饼呢。”
“可是妈妈,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和霍华德说呢。”吉丁嘴里虽这样说着,却已身不由己地站起身来。
她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她进了屋,吉丁便也跟着进去了。
洛克看着他们的背影,耸耸肩,也起身走进屋去。
“你俩在外面商量什么事呀?”
吉丁抚弄着一只烟灰缸,抓起一只火柴盒随即又放下,然后,他没有搭理她,把脸转向洛克,说:“我说,霍华德,你就别再装腔作势了。”他说话的调门很高,“你看我是把那份奖学金当作废物扔掉去工作呢,还是让弗兰肯等着,抓住机会去比尤克斯艺术大学深造,给那些乡巴佬们留个好印象呢?你是怎么看的?”
有一种东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刚才那短暂的一瞬已经不复存在。
“得啦,皮迪,还是让我来……”吉丁太太开口说。
“噢,等等,妈妈!……霍华德,我必须仔细地权衡这件事。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那样一份奖学金的。你得到它说明你很出色。你知道在比尤克斯艺术大学深造那有多重要。”
“我不知道。”洛克说。
“噢,该死,我知道你那些狂妄的想法,可我是说实际的,对于像我这样处境的人来说,得先把理想往一边放一放,那的确是……”
“你并不需要听我的忠告。”洛克说。
“我当然需要听,我这不正在问你吗?”
可是,当吉丁有听众在场时,他就表现得与刚才判若两人了。某种东西已经消失殆尽。他并不清楚这一点,可是洛克清楚,而这一点吉丁也通过洛克的表情感觉到了。洛克的眼神使他感觉不舒服,甚至使他恼火。
“我想开始从事建筑设计,”吉丁大声地说,“不需要再讨论了!一边是能给你带来极高声望的、古老的艾考拉家族,置身于那些自以为会搞建筑的管子工的地位之上;而另一方面,是弗兰肯设计院的一个空缺,这可是盖伊·弗兰肯本人亲自开口许诺的!”
洛克转过身去。
“有多少小伙子能配得上这样的工作?” 吉丁妄自尊大地说,“再过一年之后,如果他们能找到工作的话,他们就会夸口说自己跟着张三或李四干。而我却即将为弗兰肯—海耶设计院工作!”
“你说得完全对,皮迪。”吉丁太太说着站起身来,“有关这样的问题,你不想征求自己妈妈的建议。这件事太重要了——我还是留着由你和洛克先生来解决吧。”
吉丁看了看他的母亲,他并不想听她对于此事的看法。他知道他惟一的机会就是赶在听她讲话之前作出抉择。她停住了,注视着他,准备转身离开屋子。他清楚那不是在装腔作势,如果他希望她离开,她会的。他想叫她走开,他甚至对此有些绝望了。他说:“哎呀;妈妈,您怎能这么说呢?我当然想要听您的意见了。您……您是怎么想的?”
她忽视了他话音中生硬的怒意。她脸上有了笑意。
“皮迪呀,我没有任何看法。这事由你来决定。一直都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