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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住到罗贝尔夫人家里就好了;她那里总有我睡觉的地方。。。。。。可是同你一道去;这就不可能了。。。。。。她现在吃醋可厉害啦;一天晚上;她还打了我。〃
她们关上了门;娜娜怒气还未消;就泪流满面;丰唐的卑鄙行为被她三番五次诉说。萨丹同情地听她叙说;还安慰她;她比娜娜还要气愤;她还狠狠咒骂男人。
〃哦!他们是猪猡!哦!他们是猪猡!。。。。。。你知道了吧;从今以后;再也不要与他们打交道了!〃
说完;她帮娜娜脱衣服;在娜娜身边她还露出一副殷勤。驯服的小娘儿们的神态。她一再温存地对她说:
〃咱们快睡觉吧;我的小猫咪。过一会儿;我们就平静下来了。。。。。。啊!你跟这种人怄气;实在犯不着!我跟你说;他们都是卑鄙龌龊的家伙!别再想他们了。。。。。。我很喜欢你。别再哭了;看在你的小亲亲的面子上;别哭了。〃
她们上了床;娜娜就立刻被萨丹搂在怀里;想让她平静下来。她不愿意再听到娜娜说丰唐的名字了;一旦这个名字到了她朋友的嘴边;她就被她送上一个吻;并撅起美丽的小嘴;做出生气的样子;不让她说出来。她的头发蓬乱;模样像个漂亮的小姑娘;对娜娜满怀着温情;于是;慢慢地;在她的温情搂抱下;娜娜揩干了眼泪。她很感动;并用抚摩来回报萨丹。两点钟敲响了;蜡烛还燃着;两个人情语不绝;低声地笑着。
忽然间;一阵喧闹声传到旅馆里;萨丹半裸着身子立刻坐起来;侧着耳朵仔细地听着。
〃警察!〃她脸色煞白;说道;〃啊!他妈的!真倒霉!。。。。。。我们要完蛋啦!〃
从前;警察搜查旅馆的事她曾多次向娜娜说过;而恰巧在这天晚上;她们两人逃到拉瓦尔街时;谁也没有提防警察。听到警察两个字;娜娜吓得魂不附体。她从床上猛然跳下来;穿过房间;跑到窗户边;打开窗户;像一个丧魂落魄疯女人似的;准备往楼下跳。幸而院子有玻璃顶棚;上面装着一层铁丝网;与房间的地面平齐。 于是;她丝毫没有迟疑;跨过栏墙;消失在了黑暗中;睡衣飘拂着;两条大腿露在夜空中。
〃别动;〃萨丹惊恐万分地说;〃你会摔死的。〃
接着;警察砰砰敲门了。萨丹是一个好心肠的姑娘;窗户被她关上了;把朋友的衣服塞到衣柜下面;她已听天由命了。她思考着;不管怎样;如果她的名字被写到登记卡上;她就是明娼了;不必这样心惊肉跳地躲避警察了。她装成困乏不堪的样子;一边打呵欠;一边同门外的警察谈了一会儿;然后开了门;一个彪形大汉走进来;胡子很脏;他对她说:
〃把手伸出来。。。。。。你的手上没针眼;你是不劳动的。喂;穿上衣服吧。〃
〃我不是裁缝;我是磨光工。〃萨丹无耻地说。
不过;她还是乖乖地穿上了衣服;因为她知道和警察是无法争辩的。这时候;旅馆里叫喊声四起;一个女人拼命地抱住房门;坚决不走;另一个女人和他的情夫正在睡觉;情夫保证说她不是妓女;于是她就装成一副被人侮辱的正经女人的样子;说要控告警察局长。旅馆里的人被唤醒了;将近一个钟头;大皮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咚咚声;拳头擂得门摇摇晃晃;嚎啕大哭声盖住了尖锐的争吵声与裙子拂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三个警察带走了一群惊恐万状的妓女;领队的是一个很有礼貌的小个子金发警。一切都结束了;旅馆里又回复了寂静。
没人出卖娜娜;这次逮捕她逃过了。她摸索着回到卧室;浑身哆嗦着;她被吓得魂不附体。 她的脚被铁丝网划得流血了。她在床边上坐了一会儿;侧着耳朵听四处的动静。然而快到早晨时;她还是睡着了。但是;到了早上八点钟;她醒来后;离开了旅馆; 跑到她姑妈家。这时勒拉太太与佐爱正在喝牛奶咖啡;看见她浑身脏兮兮的;面色如土;勒拉太太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嗯!吃苦头了吧!〃她大声道;〃我早对你说过;你会被他们剥掉皮的。。。。。。好了;进来吧;我这里总是欢迎你的。〃
佐爱站起来;用尊敬又亲切的口气低声说道:
〃太太终于回到我们身旁了。。。。。。我一直在等太太回来。〃
勒拉太太要娜娜马上亲亲小路易;因为她说;母亲的明智悔悟就是孩子的幸福。小路易还在睡觉;一副病态;他患了贫血症。娜娜俯身去吻他那患病的苍白小脸时;这几个月来的烦恼一起涌上了心头;她说话时喉咙都哽咽了。
〃哦!我可怜的小宝贝;我可怜的小宝贝!〃她抽噎地说道。
游艺剧院里正在排演《小公爵夫人》;刚排演完毕第一幕;第二幕即将开始。福什利和博尔德纳夫坐在舞台边的旧扶手椅上;正在谈论剧中的问题。提台词的矮个子驼背老头科萨尔坐在一张草垫椅子上;嘴上咬着一支铅笔;在翻阅剧本手稿。
〃喂;还等什么?〃博尔德纳夫忽然叫道;一边愤怒地用他那粗大的手杖敲着地板;〃巴里约;为什么还不开始?〃
〃博斯克先生不知到哪儿去了;〃巴里约回答道;〃他是舞台副监督。〃
一场风波这下可引起了。大家都叫博斯克;博尔德纳夫破口骂道:
〃他妈的!还是老样子。摇铃也没用;他们老是到不该去的地方。。。。。。可是;如果过了四点钟还在排演;他们就嘀咕。〃
此时博斯克大摇大摆回来了。
〃嗯?什么?要我干什么?啊!轮到我出场啦!。。。。。。好吧;西蒙娜说到末尾那句台词‘客人们来了。;我就上场。。。。。。我该从哪里上场呢?〃
〃当然是从门口上场。〃福什利恼怒地说。
〃对;但是门在哪里呢?〃
这次;火被博尔德纳夫发到巴里约身上;他又骂起来;并用手杖猛敲地板;简直要把地板敲穿了。
〃他妈的!我说过要放一张椅子表示门在那儿。每天都应安排好。。。。。。巴里约呢?巴里约在哪儿?又一个人不见了!他们全溜啦!〃
巴里约亲自搬一张椅子来;放在地板上;听到博尔德纳夫那暴风雨般的咒骂声;他驼着背;一声不吭。排演开始了。西蒙娜戴着帽子;身穿一件裘皮大衣;她摆出一副女仆的样子;正收拾家具。她停下来说:
〃你们知道;我并不感到暖和;我要把手放在手笼里。〃
说完;她换了演戏的语气;轻轻说了一声;欢迎博斯克:
〃瞧!原来是伯爵先生。你是第一个到的;伯爵先生;太太一定会高兴的。〃
博斯克穿着一条泥迹斑斑的裤子与一件宽大的黄色大衣;头戴一顶旧帽子;一条大围巾围在脖子上。他两手插在口袋里;一本正经地用拖得长长的低沉的声音说道:
〃别惊动你的主人;伊莎贝尔;我想去吓唬她。〃
排演还在继续进行。博尔德纳夫面有愠色;把身子缩到椅子里;面带倦容地听着。福什利则烦躁不安;不停地在椅子里动着;心里时刻发痒;想打断排演;但还是忍住了。在他身后;大厅里空荡荡的;他听到一阵窃窃私语声。
〃她来了吗?〃他转过身子;问博尔德纳夫。
博尔德纳夫仅点头作答。他让娜娜演热拉尔迪娜这个角色;但是娜娜想先看看戏再说;因为她对是否还演荡妇;心里有点迟疑不决。她盼望演正经女人。她和拉博德特坐在楼下一个的包厢里;拉博德特尽量替她帮忙;替她在博尔德纳夫面前说情。福什利用目光寻找了她一下;马上又继续看排演。
全场只有舞台口的灯亮着。只有一盏小灯在那儿;一个煤气灯头被安装在脚灯交叉处;它的光亮照在一面反射镜上;光亮全部反射到台口。煤气灯头的光焰在昏暗中;就如一只睁大的黄色眼睛;无精打采地闪烁着。剧本手稿被科萨尔捧得高高的;身子贴近细长的灯杆;这样看得更明白一些;他的背正好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驼了。博尔德纳夫与福什利已经隐没在黑暗中。舞台犹如一艘硕大无朋的船只;那盏灯就象挂在泊船站上的一根柱子上的风灯;微弱的灯光只照亮船中间方圆几米的一块地方。在灯光下演员们;像一个个怪模怪样的幻影;在不断晃动着他们的身影。舞台的其余部分是一片茫茫烟雾;很像一片拆除建筑物的工地;也像一座倒塌了的教堂。地面被梯子。架子。布景塞满;布景全褪了色;就像一堆堆废弃物;挂在空中的布景;看上去像大店里挂在屋梁上的破布。在空中布景的高处;从窗户照进来一束阳光; 像一根金棒劈断舞台上空的黑暗。
在舞台后边;演员们一边闲聊;一边等待上场。他们讲话的声音逐渐大起来。
〃喂;瞧你们这个样子;住嘴好吧!〃博尔德纳夫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吼道;〃我听不见一句话。。。。。。你们要说话就滚出去说;我们这儿正在有事。。。。。。巴里约;如果还有人讲话;不管什么人;都要罚款!〃
演员们安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