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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血一点点从掌中流出,我半跪着撑起身体,勉强笑笑:“我不怪你,只是,这么剧烈的毒,不要伤了孩子才好。”
“啊~”背后袭来的矛从她的身体中穿透,血从矛头上聚成珠再滴下,她带着泪花凄然地笑着,“我也不怪你,艾莉,我们本该是善良的……”
血从嘴角大股大股的涌出,她丝毫不理会,只是接过孩子,怜爱诀别的看着哭泣中的无辜婴孩。身体仿佛承受不住重量,像抽去筋骨般跪倒至地。
她朝圣般双手高高举起孩子,无惧的看着我:“谁也不应该成为奴隶!”
就在我伸出手去接的一刹那,她用力将孩子抛向石屋前的火堆。
我完全呆住了,忘了反应,忘了呼吸,甚至忘了周围的一切人,直到她跪着死去。
是她疯了,还是我疯了?
“为什么不给我机会,索玛。”
我一把推倒她朝火堆跑去,发狂的用手扒开熊熊燃烧的杂木,火苗舔着我的手指、铠甲,顺着身子上窜,顾不得身后拉我的人,我扑进火堆:
“索玛!我本是要孩子活下去的啊,我要他活着,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泪早已决堤而出,可我不在乎,因为火中的泪,没有人能够看见。
被火抛起的黑色烟尘,像蝴蝶落满了眼睛,灼热的温度吞噬了我最后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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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回响的诗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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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机会……”
“好热,好热……”
仿佛在一个大蒸笼中,一股更热的气流从脚部快速的向上身涌来,紧紧裹住已经发烫的皮肤,产生不敢触摸的痛感。轻轻呻吟着,我向后仰了一下,后颈磕在坚硬的物体上。
“看你,颈垫都弄掉了。”男孩放下手中用来加水的热壶,走过来捡起骨型的靠垫,扶起我的头将它放在脖下。
雾气从浸着身体的水中腾起扑上刚睁开的眼睛,带来灼伤的热度,反射的抬起手护住脸庞,却被它沾起的热水给烫到了。
“唉呀——。”我甩着手夸张的从躺着的地方跳起来。
“你在做什么!”冰冷的空气这才让我冷静下来看清自己原来在浴盆中。
“水凉了,给你加点热水。”他皱皱眉,伸出手放到水中,“温度正合适阿?真娇气。”
其实吸血鬼的体温很低,或许用冰冷到已不再能感觉到冰冷来形容比较恰当。对于血族来说,它甚至跟饥渴一样成为一种侵入神智的折磨。
嗜血尚有片刻的欢娱可留恋,而冰冷只能是一张血族绘卷中早就铺陈好的底色。我们渴望温度,却又不能承受人类能享用的正常温度,有关吸血鬼的无数传言中,惧怕高温这条倒的确是真的。
“你难道不认为直视一位女性的身体很失礼吗?”我能看到自己**的放着微光的白色身体在他眼中的倒影,尴尬的命令他,“出——去——!”
“你不也看过我的裸体?我们一对一,正好打平了。”他满不在乎的歪歪那有着栗色头发的脑袋,耸耸肩拎过一桶凉水加进盆中。
阿方索?索玛,神父,贝路伊?火……
我摇摇头,这才完全扯开了回忆和现实之间被搅乱的距离。
他拉着我重新坐回到水中,尽管温度凉了很多,可是皮肤还是抗议着缩紧毛孔鼓起疙瘩,坚持了一会便慢慢放松平复下去。
“嘿,你哭啦。”阿方索有一双好看的琥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忽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天呐,它是红色的,太美妙了。”
他伸出手指在我的脸上沾了一下放进口中吮着:“嗯?和人的一样,都是咸的嘛。”
“阿方索……?”
我突然有点害怕他,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么一个充满活人气息的东西在我的身边晃荡,看着他眼皮上微小的黑痣、厚厚的耳垂,看着他咧开嘴笑、扮鬼脸,拿起绒帕帮我擦洗身体。
他热呼呼的手碰到我的皮肤时,我害怕的想逃开,我试图从他眼中看出父亲死去的哀伤,但是没有,丝毫都没有,我在脑中盘算着为他找种种借口,但是却完全被他的活力吸引了。
他快速的抱怨着我的身体僵直,给他的工作造成困难,我的指甲太尖锐,刮破了他的手……
他那生机勃勃的生命,一个不同于婴儿、女孩、成人、老人的年轻男孩的茁壮气息,像种子破土时的坚韧力量在我身边流动,在这个描绘着精美壁画的房间里,在这些闪闪发亮的铜器、家俱的死物中,他——生机勃勃!
他本该像任何人类在吸血鬼眼中是个脆弱粉碎的玩具,而此刻,恰恰是我,反而成了这种生机的木偶。
“阿方索,呃,你——为什么还在这儿?”我试着并拢手指去盛水中的烛光,抬手之间它便在掌中了。
他从兜中翻出一样东西握紧伸到我面前,松开手,指环落到我的掌中,烛光碎了。
“还给你,我会证明,我比他更能照顾你。”他拿起壶打着口哨出去了。
我哑然,像要寻找应和的观众一般朝左右看着,握住指环,我缩进了水底的角落,没有谁能照顾一颗死亡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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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确用属于阿方索的方式证明着自己的“照顾”,数个夜晚我们像巡逻似地一起穿行在如蛛网般的街巷中,他给我挑选装饰房间的鲜花,老练的建议最新的衣物布料和款式,甚至运用他令人无法设防的外表和演技,轻松的为我寻找着食物。
每当星辉和淡暮拥臂交溶时,我们就踩着多姿的乐曲踏进剧院、宴会、酒馆……。他总喜欢预定最好的包厢和位子,似乎在众目睽睽和明媚的灯光下,将一个受死之人带到我面前,才能更好的展现他“天才”的得意微笑。
我从拒绝到习惯,于是四处便留下了血迹,在恢弘高昂的歌剧中,在华美绚丽的丝绒帘后,在……
当一颗颗心脏伴随着女演员百灵般的高音的最后一个音符结束,而停止跳动时,我被他们脖间和自己嘴角的那抹艳红俘虏了。这是来自天堂最顶上和地狱最底层的双重考验,那真的是一首该由天使和魔鬼共同吟唱的无以伦比的咏叹调。
一时间让我难以接受的事实是:我竟然喜欢这种感觉,而且喜欢极了。
溶血释能时的快感,毕竟只是身体无意识的被迫沦陷。而现在,这种主动索求的满足感,就似亲自敲击羽键谱写吐露心声的曲章时,那种随心所欲带来的控制和欣喜。
假如真的有如多温迪斯所说的享受血液的几种境层的话,那么这大概就是他最为之沉迷的书写“血之诗章”的“艺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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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 纠缠之舞
这条巷子真长,我都数到了第三百八十七步,还没有看到尽头,阿方索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步声“踢踏,踢踏”的走,他每走一步都故意将脚尖磕在地上弄出响声。
“你到底想怎样?”我猛然停下来回过身挡在他面前。
“不怎么样啊。”他眨了一下右眼,咧嘴笑了,“你还真是笨哩,我这么主动的熟悉你的习惯,当然是想成为吸血鬼了。”
皱皱眉,我一把捏住他的脖子:“是吗?那我成全你。”
凑过去,其实我想杀了他,他总是将自己的欲望和目的控制的游刃有余,我能从他的背影中嗅出那种残酷生活教给他的血腥。
一个弱者总会在掌握权力之后,将曾经遭受的**加倍转赠给其他弱者,而且更加无情。
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啊,松开手看着他在那里猛咳了一会,不停的喘气,双手抚着胸有点抱怨的说:“真是的,又不是现在,请一定等到我长大,再将我变成吸血鬼好吗?”
“为什么?”这也可以挑三拣四?我轻笑,挑出一根落在衣褶中的头发,又掉落了一根。
“因为那时我才足够强壮,因为那样才……”他察觉了我想杀他的意图,有点伤心且恼怒的冲我大喊。
“阿方索,嘘——”我一把捏住他的嘴。
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巷子尽头的方向响起,像拨动的金属丝,以极快的速度传输,瞬间便靠近了耳畔。
没有时间判断它的方向,摁住阿方索的头顶,凌空后翻,这个声音擦耳掠过,在不远处打了个回旋反了过来,阿方索也被我猛然间的力量推到了石墙上,揉着肩膀打算抱怨,却看着巷子那头逐渐潜近的身影张不开嘴。
脚一触地向左侧滑了半步,那折返回来的细声贴着右肩飞回它来的地方,伸开手掌盛住缓缓落下的碎发,金色在夜光中舞动的那么优雅。
“你可知道对我来说,它们生长的多么不易。”我不舍的握着断发,伤感的对那个陌生的来访者说道。
血族身体的每一处再生,几乎都依赖着血液,而我这个至今纠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