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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桌球室的收银台里,光平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他尝试着时不时向来打桌球的学生搭讪,但没有找到一个知道详细情报的学生,也许是学校高层下了禁口令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算自己亲自到学校去打探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光平心中的结在傍晚时终于被解开了。井原和太田像往常一样双双出现在店里,作为助教的太田掌握着相当详细的情报。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的,觉得有详细情报还是和你一起分享比较好,所以就把他带这来了。”
井原意识到还有其他客人在场,压低声音说道。他之所以在这样刚好的时机出现,是想尽快把消息传递给大家。
助教让瘦小的腰身靠在长椅上,“这,这其实不算是逮捕。”他前置道。“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武宫现在的状况很不妙,嗯,不妙到极点。”
“到底哪里不妙啊?”
井原很明显在压制内心的焦急。
“有目击者。”
“目击者?”
光平问道,助教点头。
“松木君被杀的那一天早上,有人在他的公寓附近看到了武宫。不对,不能直接说是武宫,那个人目击到的是一个穿着大学研究室作业服的男人。所,所以,武宫君就被怀疑了。还有就是,他和那家咖啡屋的女侍,叫什么来着……”
“沙绪里。”光平帮了他一把。
助教再次点头。“他和松木因为那个女人发生了争执,还被打了,所以他冲动杀人报复,这作为动机完全说的通。”
说到这里,太田抬起左手抹去嘴角下的唾沫。
“但是,之前不是说他有不在场证明吗?”
记得上村刑警曾说过,他那一天都呆在实验室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助教皱眉,“那天早上,武宫好像在和某个学生一起做实验,但,但是,他在实验途中离开过房间一次。他似乎嘱咐那个学生对此保密。”
“拜托那个学生为他做伪证吗?那学生还真敢答应呢。”
与太田鲜明对照,井原口齿流利地说道。
“我和他不是一个专业的,知道的也不很清楚,但武宫似乎深受学生们的信任。他和那个学生说不想因为上了个厕所,就被警察追根究底,拜托他替自己隐瞒一下。”
“但最后还是暴露了?”
“警察给了那个学生相当的压力,那学生自然就说出了实话。”
“然后呢,这个叫武宫的研究生对此有何反应?”井原问道。
“他对自己找学生做假证供认不讳,但是矢口否认了杀人的罪行。”
“这样啊。”
井原用意志坚定的目光看向光平,“无论如何,单是做假证这一项,他就够可疑的了。”
“难道真是武宫杀害了松木哥?”
“不可否认,其可能性很大。”
“确实如此……”
但对这个突发事件,光平心中无法产生一丝共鸣。
井原再次看向助教。
“目击者大约是几点在公寓附近看到这个疑似武宫的人的?”
助教眉间的皱褶更深了,他歪着那张比井原小上一号的脸,“好像说是……十点左右吧。”
“这个时间和松木哥隔壁的学生听到动静的时间一致。”
“这样的话,”井原双臂交叠,“至少可以证明他也许有到过松木房间里。”
说到这里,井原和光平陷入沉默,片刻后,太田瓮声瓮气开口,“无论结果如何,他这趟都算完了。”
“就算和女侍勾勾搭搭的谣传能被原谅,但他这回可是被卷入了杀人事件中,这名誉可就不好挽回了。毕竟,受损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名誉,还,还有大学的名誉。”
这天夜里,众人在MORGUE集合。大家一听说武宫被捕的消息就急忙赶来。井田和时天这对老球友自然不会缺席,青木的老板和沙绪里也少见地双双来到店里。
纯子已然从广美的离去中振作起来,今天店铺重新开张。昨天的葬礼结束后,她帮忙一起整理了广美的遗物,就全身心地回到了店里的生意中。但是,她还是会时不时地思念起这唯一的亲友,失去焦点的双眸魂游物外。
悦子缺席了这里集会,纯子有给她打过电话,想把大家介绍给她认识一下,但是被她婉拒了。倒是悦子有给光平打过一通电话。
“今天,我和佐伯小姐见了一面。”
这是她电话拨通后的第一句话。
“佐伯?哦哦,是她啊……”
光平片刻才反应过来,佐伯指的是之前在紫阳花学园见过的那个保险外交员。
“她说,姐姐买了生命保险,受益人是我。这可以算是个好消息吧,但让我在意的是,姐姐在此之前从未买过什么保险,她过去经常说觉得这玩意不吉利,但今年却突然投保,你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吗?”
“她也许只是为你着想啊。”
“确实,这也不是不可能……你还有什么其他看法吗?”
光平略做考虑,“完全没有。”他回答道,“虽说也不能说她不重视我们之间的关系,但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这样啊。”
悦子沉默片刻,似乎在考虑些什么,“算了。总之,你在这件事上多留点心吧。”她说道。
“你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算是吧——啊,还有一件事。”
“说。”
“那个叫武宫的,和我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你凭什么能这样断言?”光平问道。
“直觉。”她回答道,“姐姐的死,不可能和这样的三角争执扯上关系。”
“哦哦……”
光平态度暧昧地回应道,他的观点与悦子一致。
悦子的意见让他茅塞顿开,与此相对,MORGUE的众人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总之,松木一案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时田深深地叹了口气,饱含着放弃,轻松,和脱力。
“但他真的是凶手吗?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样的社会精英和杀人犯画上等号。”
井原看了看众人,似乎在征求他们的意见。
“确实,他看上去不像有胆杀人的人。”
青木老板说道,他的酒量不行,正啃着自己从店里带来的披萨。
“读书人就可怕在这里了,他们都是些专业痴,一旦涉及对自己工作以外的事,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妈妈,再给我来一杯。”
从时田那接过平底杯,纯子问道,“大家都认识这个武宫吗?”
“面是没见过,但传闻却听说了不少。”井原说道,“松木有和我提起过他,他说捉弄这个读书人很有意思。”
“我是从店长那听说的,说是有个读书人一直缠着沙绪里。”
“就是啊。”在场的沙绪里回答道,她明明还未成年,却毫无掩饰地喝着冰镇波旁酒,但在场众人都没注意到,也许只是懒得点穿而已。
“那个男人每次到店里来都邀我出去约会,松木遇害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如此,所以才发生争执,吃了松木一拳。但先动手的是武宫,对吧?光平。”
光平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所以他就报仇杀了松木吗?读书人的脑袋果然不正常。”
“你可不能一棒子打死一锅啊,我的朋友里就有许多读书人,他们都很正常啊。”
“真的吗?但我们的助教好像就是个反例啊。”
“别看他那样,他可是个大大的正经人。今天的详细情报就是他提供的,别瞧他今天不在场就说他坏话。——但刚才老爹口中的专业痴倒是有一定道理,这种类型的读书人不在少数,只懂得活在自己的领域里,对其他世界却一无所知。”
井原这样说道,似乎是在安抚时田的怒火。
“光平,你是什么想法?”
前台里的纯子见光平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开口问道。
时田与井原的视线也投向光平,光平用兑水酒润了润喉咙,“得知武宫或许是凶手的消息时,理解与怀疑的心里各站一般吧。”
“有什么让你难以信服的吗?”井原问道。
“广美的死。”光平回答,“若杀害松木的凶手真是武宫,那杀害广美的凶手又是谁呢……。我现在怀疑这两起事件不无联系。”
“这可就不好说了。”
时田说道,“也许杀害广美的凶手也是武宫啊。”
“那动机是什么?”
品尝着白兰地的纯子说道,井原插入对话,
“我们不可以排除这种可能性的。也许是广美小姐得知了凶手的身份,凶手为了封口而狠下杀手呢?”
时田的嘴角歪了歪,似乎是在揶揄井原的假设,“我只能说有这种可能而已。”
众人的对话自然无法让光平信服,他知道,除了两起杀人事件,摆在他们面前的谜团还很多很多。
就在众人的议论告一段落之时,有新客人推开店门。随着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众人一齐看向店门方向。当看到进入店铺的男人时,在场所有人脸上都浮现出不快与紧张之色。看来大家都与这个男人见过面了。
男人慢悠悠地环顾店内一周,锐利的眼神投向诸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