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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大汗。在南边的林子大概有三百来人,还有几辆车子。小的看得一清二楚,上面还装着羊羔子呢。”探子气喘吁吁地回答道。
“大汗,莫非是汉人的辎重?!”一旁的苏赫巴鲁听罢当即眉飞色舞嚷道。他的大嗓门立刻就引来了周围准军将士们的一致注意。几个月来的饥饿已经让这些士兵对某些词语变得特别敏感。却见他们之中当即就有人拔出了弯刀打算大干一场。
“大汗小心有诈啊!”一个年长的头人提醒道。
“什么有诈。弟兄们都快饿死了!”不知是谁怪叫了一声。周围的士兵们立刻就焦躁地附和了起来。
“都给我闭嘴!”见此情形卓特巴巴图尔不由沉下了脸喝道。一时间现场的众将士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可气氛却又变得异常紧张起来。望着那一张张因而饥饿变得焦躁的脸。卓特巴巴图尔自己的人马此刻就像是一头饥渴难耐的野兽突然闻到了肉香。就算明知前方可能是陷阱仍会义无返顾地冲过去。想到这里卓特巴巴图尔不禁把心一横,翻身跨上了自己的坐骑向着手下们高声宣布道:“走!们现在就去大干一场!”
当卓特巴巴图尔带着手下一干因饥饿而疯狂的准葛尔骑兵犹如恶狼一般扑向可能是诱饵的那支中华军之时。吴三桂正站在肯特岭的山头上俯视西边的整条河谷。却见在他东翼的高地处布置了一个轻骑兵团及四百名喀尔喀蒙古骑兵;西翼则由一个步兵旅及一个掷弹兵营,沿河布阵。吴三桂亲率一个龙骑兵旅一个步兵营居中占领山头,在他的身后是被安排在制高点的炮兵营及一个骑兵营。再加上一同随行的辎重部队,中华军一方的总兵力达到了近万人,各式火炮亦多达十五门。以如此规模的兵力对战准葛尔的一万主力,可谓是占尽了优势。但吴三桂却并没就此放松警惕。因为对他来说今日之战有着一个十分特殊的作战目标。
正当吴三桂低头思考之际一旁的参谋忽然激动地叫出了声来道:“将军,您瞧,是准葛尔人!”
“哦,在哪儿里?”吴三桂赶忙举起了望远镜观察起来。
“就在那儿。在东北方向上!”参谋一边指着远处正在蠕动的黑点,一边关切地问道:“将军,我军是否现在就进攻?”
“不!在等一等。”吴三桂一抬手否定道。却见他又观察一番对面的准军后,果断地命令道:“传令下去,中军一律下马步战,待令再行冲锋。”
“下…下马步战…”参谋微微一怔道。他不明白上司为何要下这样的命令。可还未等他询问,吴三桂却已经不耐烦地回头喝道:“没听明白本坐的话吗?”
“是,是,属下这就去。”被上司威严所慑的参谋再也不敢多问,连忙头也不回地下去通报最新指令去了。
与此同时,卓特巴巴图尔所率的五千人马也已尽收吴三桂的眼底。眼看着一路最踪诱饵的准葛尔人逐渐地进入了自己的包围圈,吴三桂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需知准噶尔军队机动能力极强,战术也十分灵活。想要诱骗伏击他们更是难上加难。若非事先中华军已经多次挫败准军劫掠牧场的行动,吴三桂还真没把握能把这帮狡猾如狼的家伙引过来呢。不过此刻看来先前的担忧颇为多余。显然饥饿已经让准军失去了原先的判断,亦或是说在逼迫他们孤注一掷。
然而准噶尔军终究是草原之子。兽一般的本能反应让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埋伏在四周的中华军。于是在零星放了几声火枪后,准军转身便想夺路而逃。这一举动自然没能逃过山头上吴三桂的眼睛。却听他当即果敢地向炮兵下令道:“别让那帮鞑子跑了!给我狠狠地轰!”
有了主帅如此命令,炮兵们自然也就没了顾及。一阵又一阵的弹雨劈头盖脑地就射向了底下的准军。一瞬间整个河谷硝烟弥漫炮声隆隆。阵脚大乱准军非但没能夺路出逃反倒是被炮火逼向了包围圈的深处。
然而卓特巴巴图尔亦非泛泛之辈,眼看着后路已被中华军用火炮切断。他当下一咬牙收拢了近2000名亲信人马,发了疯似地朝着中华军的中路直攻而来。而中路军方面则依照吴三桂的指示早早地下马凭借事先布置好的拒马鹿角等简易工事坚守阵地,用火器、弓箭猛烈还击。大约在承受了准军三、四次冲锋后,山头上忽然穿来了一阵沉闷的号角声。却见一直守侯在东翼高地轻骑兵团与喀尔喀蒙古兵立即就如两道洪水一般横冲入阵,分别进攻准军侧后。山上中路军亦奋呼夹击。
这一次的前后夹击彻底打乱了准军的阵脚,慌忙之中卓特巴巴图尔夺路先逃,其余部众也随之瓦解。眼看着山下的准葛尔人兵败如山倒,山顶上的指挥部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欢呼声。吴三桂身旁的几位将领当即便向他请命道:“将军,趁胜追击吧!”
然而此时的吴三桂却并没有即刻下令追击。事实上,对他来说战斗到这里才算是进入了关键时刻。周围的军官眼见主帅迟迟不肯,不由地都变得着急起来。可吴三桂却依然用望远镜观察着正在逃散的准军。直到东北方向上出现了一支打有土黄色虎旗的人马,他这才回头下令鸣角追击。
虽然此时卓特巴巴图尔已被人接应得去。但之后中华军仍旧锲而不舍地一路追杀了30余里,直至太阳西坠。而在另一方面袭击不成反倒差点丧命的准军在毫不容易“甩”掉中华军的追击后,也精疲力竭地在肯特岭附近的一处不知名的小山头安营扎宅。
白天的那次失败让卓特巴巴图尔彻底丧失了自己的作为王的威严。蒙古人最讲究武勋,因而汗王一再的失败会被臣下视做无能的表现,并直接动摇他的统治。对于目前的卓特巴巴图尔来说翻盘的唯一机会就是回到国都和布克赛尔,因为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利用家族世代积累的威严重新巩固自己的统治。就在卓特巴巴图尔苦思冥想之时,大帐忽然闪过了几个人影。却听他警惕地向帐外大喝了一声道:“谁!”
“可汗,是我。”大帐外立刻穿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可还未等卓特巴巴图尔答应,这声音的主人却已经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苏赫巴鲁,谁让你进来的。”卓特巴巴图尔微微皱起了眉头道。
“对不起可汗。我有要事找您商量。”苏赫巴鲁恭敬地行了个礼道。
眼看苏赫巴鲁语气又变得恭顺起来,卓特巴巴图尔的神色这才稍稍一缓。毕竟白天全靠了苏赫巴鲁的接应他与手下才逃过了中华军的追击。因此就算苏赫巴鲁此刻有什么不敬之处,卓特巴巴图尔也尽量保持着忍让。却见他当即堆起笑容起身道:“我的好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说吧。不用那么客气。”
“既然大汗说得如此直爽。那小弟也就不拐弯抹角了。”苏赫巴鲁说着抬起头神色狰狞地说道:“请大汗借头一用。”
“什么!”卓特巴巴图尔猛然一惊,随即大声喝道:“混蛋!你想造反吗!”他的话音才刚落从帐外又走进了两人。卓特巴巴图尔定睛一瞧,原来是杜尔伯特部与辉特部的三个头人。于是他当即便指着苏赫巴鲁命令道:“快将这个叛逆抓起来!他想刺杀本汗。”
然而在场的几个头人根本不理会卓特巴巴图尔的命令,反而是将其围在中间。眼见情势不对卓特巴巴图尔当即拔出了自己的配刀大声呼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卓特巴巴图尔你不用再在这儿乱叫了。外面是不会有人应和你的。”苏赫巴鲁得意的一笑道。
“混蛋!你们这是造反吗!”卓特巴巴图尔涨红着双眼声嘶力竭的吼道。此时他已经预感到了自己的末日。因为眼前的情景是如此的相似,五年之前卓特巴巴图尔本人就战在此刻苏赫巴鲁的位置威胁着自己的兄长僧格。
“造反?一个谋杀兄长篡取汗位的人恐怕没有资格指责我们吧。你的愚蠢让大家伙陷入了如此绝望之地。如果继续跟着你走下去大家都会完蛋。所以为让准葛尔各部能继续活下去,我们必须消灭你这个狼主。”苏赫巴鲁义正词严地说道。
“苏赫巴鲁,你这混蛋是想拿我的脑袋去向汉人摇尾乞怜吧。事到如今你又怎能肯定汉人一定会接受你的乞降。就算接受了又怎样。我们的草场、牛羊、女人都会被汉人夺去。”卓特巴巴图尔冷笑着反诘道。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同汉人女皇谈好了。只要我们交出你的脑袋,后面的事一切好说。汉人女皇甚至还答应会帮我们在乌拉尔山顿河哪儿建立一个属于我们准葛尔人的国家。你瞧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差大汗您的脑袋了。”苏赫巴鲁故意行了个礼道。
“混蛋!”已经完全被激怒的卓特巴巴图尔嗷叫一声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