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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的一年-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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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匠去滑雪度假了,砖石工骑摩托车或者玩足球摔断了手臂,还有材料商冬季懒得出门等等。建筑师是从巴黎移居而来的,他警告过我们,在普罗旺斯盖房子 好比进行冗长的防御持久战,长日无聊,只会偶然被爆发的枪战打断一会。现在,我们陷入西线无战事的阶段已经很久了,正期待着枪战发生。

攻击部队终于抵达,带来了震耳欲聋的机械声。那是一天清晨,曙光刚刚划破黎明的昏暗。我们睡眼惺忪地跑出屋,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倒下来了,却模模糊糊辨认出一辆卡车的轮廓,凸露出载运的长条材料。一个公牛似的壮汉从驾驶座上跳下来,显得心情非常愉快。

“是梅尔先生吗?”

我回答道:“是我,没错!”

“太好了,动手修厨房吧!”

后面的车门打开,一只长耳猎犬先跳了下来,后面跟着三个男人。工头儿走上前,一阵刮胡子水的香味紧跟着扑面而来。他胡乱握着我的手,自我介绍并引见他的伙伴:他叫狄第埃,这是助手艾里克,还有那壮实的年轻人是学徒克劳德。芳名叫潘妮的那只母狗,当即在屋前撒了一泡长尿,宣告工程正式开始。

我从没见过建筑工人这么拼命的,每一件工作都在高速中进行。太阳还没完全露脸,梁木已经竖起,厚木板的斜坡也已铺成;再过几分钟,厨房的窗子和水槽都不见了。十点钟,第一层石子地面已经平整铺好,狄第埃开始向我们解说施工计划。他敏捷强悍,留着小平头,腰杆儿挺直,像个军人。我可以想像他如果在军中担任士官长,会怎样操练那些懒散的海外军团士兵们,直到他们哭着求饶为止。他说话冲击力强,话语间夹杂着许多拟声字如tok, crak,boum等法文里用来形容撞击或破裂的字眼。而此刻,他将这两种情形发挥得淋漓尽致。

天花板要拆,地面要垫高,厨房里所有的陈设都要移出去,这可是一次大工程。经由那刚才还是窗户的洞口。一面三夹板的薄墙竖了起来,封住了通往其他房间的通道。至于饮食大计,只好转移到后院的烤肉炉那儿了。

看着三位工匠心情愉快地使用大锤残酷地粉碎着一切,是一件令人心惊肉跳的事。他们在掉落的石块和悬垂的梁柱之间敲打、吹口哨、唱歌、讲脏话,只在中午时分才不大情愿似地停下来吃饭。不过,吃饭时,他们也投注了同样的热情,风卷残云,一扫而光——为他们准备的可不是寒酸的三明治,而是大篮的鸡块,以及用全套的瓷器和餐具盛着的香肠、酸菜,外加沙拉和面包。他们都不喝酒,这一点颇让我们宽慰。否则,一把将近四十磅重的大锤子握在了一个醉醺醺的工匠手里,想起来就胆战心惊?他们清醒的时候就够危险的了。

午饭后,重新开工,一直到将近七点,他们没有休息过一次。我问狄第埃,他是不是经常一天工作十到十一个小时。他说,只有冬天才如此。而在夏天,他们通常每周工作六天,每天工作十二到十三个小时。我告诉他,英国人做工时开工迟,收工早,中间还停下来好几次,喝点儿茶,吃点儿点心。他乐了:“这日子可真好打发。”他问我有没有认识的英国建筑工人愿意和他一道工作一段,没别的意思,就是来体验体验。我心中暗想,这样的人怕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

收工之后,我们夫妇二人按北极探险队员的标准用重重衣服武装了自己,开始准备我们在临时厨房的第一顿晚餐。这里有烤肉炉和冰箱,吧台后还有一个洗手池和两个瓦斯炉座。基本道具倒还齐全,只是没有墙壁。在这种零度以下的天气里,一面墙的存在对我们将是一个多么大的安慰啊。还好,葡萄藤枝在炉子里烧得旺旺的,炖羊肉的香味混合着迷迭香的气息飘散在寒风中,红酒在身体里缓缓地变成热流,我们渐渐开始觉得自己既耐霜寒,又富于冒险精神了。这份错觉一直持续到吃完饭、该去洗碗碟的时候才骤然消失。

来自故乡英伦的声音

春天到来的第一个信息,既没有展现在鲜花盛开的枝头,也并非来自马索家屋檐下的老鼠,而是来自英国。抑郁的一月过去了,伦敦的人们开始研究度假计划,你想像不到会有那么多人把普罗旺斯列入计划之中。电话声愈来愈常在我们刚坐下来进晚餐时响起——打电话的人漫不经心地忽略了法国与英国之间的时差。话筒内经常会传来一个个似曾相识的人语调轻快的询问。有人甚至还问到我们是不是已经开始游泳了。我的回答尽可能地含糊其辞。因为如果据实告诉对方我们正坐在冰天雪地之间,聆听寒风从厨房的窗洞呼啸而入,而屋外临 时搭建的三夹板墙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则无疑便会破坏了他们的幻想。我们一致认为,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电话内容大多有着固定的模式,很快就变得可以预测了。首先,对方会问,复活节或劳动节(或其他任何对方心目中的理想日子)我们在不在家。这一点确定之后,接下来便是我们已经听怕了的句子:“我们正考虑那时候来玩……”句尾留下一段空白,满怀希望地停在那儿,等待任何一个微小而友善的回答。

这些人在我们居留英国的那么些年里,从来没有想到过去看我们,现在却忽然表现出对我们的极端热情,这很难让人觉得是一种荣宠。然而,我们却不知如何应付――对享受阳光之后还要求免费食宿的这些厚脸皮的家伙,一般的社交推辞令是不管用的。“你们那星期恰好另有客人?没关系,我们延后一周来。”“你家有好多建筑工人在施工?不要紧,反正我们白天都待在游泳池里。”“什么?你们在游泳池里养了食人鱼,车道上挖了大坑,坦克车都掉得进去?你现在吃全素,一点荤都不沾?你怕你家的狗身上带有狂犬病毒?都没有关系,我们不介意!” 不管我们制造什么样的障碍,对方都会找到相应的理由加以克服。真可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我们把有人要来骚扰的事告诉较早迁来此地的人们。原来他们个个都已身经百战,说,迁来的第一个夏天,总是犹如生活在地狱一般。那以后,你就学会了拒绝。否则,你会发现自己从三月的复活节直到九月,仿佛经营着一家小旅馆,只是绝无利润可言。

说得有理,现实却令人无可奈何。这一点,更让人沮丧。我们只有神经紧张地等候一次次电话铃的响起。

工匠们尽显英雄本色

我们的生活因建筑工人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早上,只有在六点半前起床才能吃一顿安静的早餐。稍有迟延,厨房传来的音响便会阻止一切的交谈。一天早晨,钻子和锤子叮当作响,不绝于耳,我明明看到妻子的嘴唇在动,却一个字也听不到。最后,她只好递过一张字条:趁着灰尘没掉进杯子,赶快把咖啡喝了吧。

不过,工程确有进展。厨房被剥成空壳之后,工人开始以同样的喧嚣展开重建工作。所 有的材料都经由木板搭成的斜坡,从离地三公尺高的窗口运进来。他们力大无穷,而狄第埃似乎一个人便可以充当一架起重机的功用。在把装满湿水泥的独轮手推车推上斜坡时,他一边的嘴角衔着烟,另一边嘴角却怡然自得地吹着口哨。我实在难以想像,这三个人在如此局促的空间、寒冷的天气或者其他恶劣的环境下工作,居然仍能保持绝对愉快的心情。

当厨房的结构初具规模时,第二批增援部队开到了。他们对房屋进行了一番简单的审视,然后便开始在厨房狭小的空间中各施绝技,大显神通。他们中有泥水匠雷蒙、油漆工马斯托、瓷砖工特律斐、木匠詹奇,当然也少不了那位亲率学徒、耀武扬威地前来助阵的水管师傅曼尼古希先生。他们常常六七个人同时聚在碎石破砖之间,七嘴八舌地争论哪一天谁该来当班。这时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建筑师克里斯蒂安才能够充任他们的调节人。

我们心中突然浮起一个念头:如果这些人能够腾得出一点点时间,凭他们强壮的筋骨,一定可以把石桌搬进院子里去。我一提出这个要求,立刻得到他们的合作。“何不现在就动手?”他们说。是啊,为什么不呢?我们爬出厨房的窗洞,围在铺了一层白霜的石桌旁。十二只手紧紧抓住桌板,十二只臂膀同时发力往上抬,可这块倒霉的顽石居然丝毫不动。每个人都狐疑地咂着舌头,绕着桌子打量。最后,还是曼尼古希一语道破天机。这石头是透水的,他说,像海绵一样吸满了水。水结成冰,石头跟着也被冻住,和地面连成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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