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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的游客部落
复活节假期到了,我们家的30余棵樱花树在同一时间竞相开放。从马路上望过来,房子好像漂浮在一片粉红与白色交织的海面上。许多开车路过的人都特意停车拍照,有些人还探头探脑地沿着车道往上走,直到听见狗吠,才掉头回去。有一伙人特别大胆,竟开着一辆瑞士牌照的车子,直抵我们屋前。我不得不出门去询问他们有何贵干。
“我们要在这里野餐,”开车的那位告诉我。
“对不起,这儿是私人住宅。”
“不,不,”他挥动一张地图说:“这儿是卢贝隆。”
“不,不,”我指着背后的群山:“那儿才是卢贝隆。”
“可是我的车开不上去啊。”
他最终还是悻悻地把车开走了,在我们努力栽培的草皮上留下深深的车辙。旅游季节就这么开始了。
复活节那个周日,山上村子里的小停车场挤得满满的,没有一辆车挂的是本地牌照。观光客在窄街小巷里猎奇寻趣,往人家家里好奇地张望,在教堂前面摆姿势拍照。成天闲坐在杂货店隔壁门坎儿上的小伙子,伸手向每个过路人要10法郎,说是没钱打电话,然后用收到的钱跑到路边的咖啡馆享乐一番。
“进取咖啡馆”多年来一直坚持不懈地维持着其丑陋的面貌。无论哪位室内设计师看到它,一定都会大失所望,恶梦不断――散落在各处的桌椅摇摇晃晃,全不搭配;墙上的陈年古画更是早已辨不出本色;厕所里杂乱的水流声更是声声入耳,而一个破落不堪的冰淇淋柜就摆放在厕所旁边。咖啡馆的老板十分粗鲁,甚至连养的狗都丑陋不堪。然而,就在厕所的另一侧,是一座镶有玻璃窗的阳台。那里视野开阔,端杯啤酒坐在那儿,不仅可以观赏远山近村的景色变化,还可以把阿尔卑斯山收进眼底。桌上有一张手写的字条,警告你不得把烟蒂丢到窗外,因为下面是一家露天餐厅,顾客曾经对此抱有怨言。但你只要遵守了这条规则,就没有人会来打扰你。本地的客人都坐在吧台边,阳台是观光客才去的地方。复活节的周日,阳台上人潮汹涌。
那里汇聚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荷兰人都清一色地穿着登山靴,挎着登山包;德国人则是一身珠光宝气,像是要赴宴会;巴黎人脸上都透着明显的傲气与精明,谨慎地检查着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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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旺斯的一年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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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杆和驻虫的故事
我离开小村,驾车回家。恰好遇到本季第一宗车祸刚刚在这条路上发生――一辆白色标致旧型车,屁股撞上一根木制电报杆,并把它折成两段。左右并无其他车辆,道路也平坦干净,真叫人想不通这车屁股怎么会如此恶狠狠地咬到电报杆上去的。” 一个年轻人站在路中央,挠着脑袋,看见我停下了车,他咧开嘴笑了。
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说道:“我没事,但车子恐怕报销了。” 我回头看看上半身弯向 车顶的电报杆,要不是几根电话线吊住它,它早就倒下了。我看它也一样报销了。
“我们得快走,”年轻人说:“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他竖起一根手指压在唇上。“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就在路那头。我得去找辆拖拉机来。”他上了我的车,肇事原因立刻清楚了。他一身酒气,仿佛刚在酒里泡过似的。他向我解释为什么得急速而且秘密地把车吊走。邮局若知道他撞坏了电报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能让别人知道。”他重复着说道,边说边加强语气似的打了两个酒嗝。
我把他送到,自己则返回家中。半小时后,当我又开车回去看看拖吊工作是否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时,发现车子还在那儿,旁边围了一群农夫,七嘴八舌地争吵着。马路上另有两部小汽车和一辆拖拉机,挡住了路面。我正看着,又有一辆车开了过来,司机在车里拼命地按起喇叭,催拖拉机让路。开拖拉机的人手指着肇事残骸,耸耸肩膀。喇叭声再度响起,这次,响个不停,回声振动山谷,相信在两公里外的梅纳村都听得到。
骚乱又持续了半小时,标致车终于被拖出沟渠,神秘车队消失在通往本地修车厂方向的路上,留下电报杆独自在微风中哀号。邮局一周后派人来换装电报杆,又吸引了一小群人围观。邮局的人问一个农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农夫一脸无辜的样子耸了耸肩。“谁知道?”他说:“也许是虫蛀的吧?”
宾主对话
巴黎来的一位朋友,一脸茫然审视着他面前的酒杯,仿佛杯子里的酒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人间蒸发了。我为他重新满上,他这才靠回椅背,抬起脸,朝向阳光。
“在巴黎,我们还开着暖气呢,”咂了一口冰凉的甜酒,他接着说道:“雨下了好几个星期。我现在可知道你为什么喜欢这里了。不过告诉你,我可不适应住在这里。”
饱餐一顿之后,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他看起来适应得很呢!但我没有与他争论。
“你一定不会喜欢过这种日子,”我说:“你说不定会被晒出皮肤癌,另外,酒喝得太多,也可能得肝硬化。就算你刚刚学会适应这儿的生活,可能就会开始想念巴黎戏院的乐趣了。再说,你在这儿成天都干什么呢?”
他懒洋洋地斜眼看了我一眼,戴起太阳眼镜说道:“一点不错。”
与很多来客的对话经常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你不想念朋友们吗?”
“不想,他们会来这儿看我们。”
“你不怀念英语电视吗?”
“不怀念。”
“英国总有什么东西是让你怀念的吧?”
“桔子柠檬果酱。”
接下来会是他们真正想问的问题,通常都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方式提出,“你们成天都干些什么呢?”
我们巴黎来的这位朋友,在这个问题上换了一种方式问道,“你们不觉得无聊吗?”
我们从来不会感到无聊。恰恰相反,我们忙着呢。我们觉得法国乡村生活的每一天都新鲜有趣。我们享受着慢慢改造家里的生活环境的乐趣,以使周围的一切都按照我们的生活方式而存在。我们设计花园,种植草木;计划着铺建一座法国滚球场;另外,我们的法语也有待进一步提高;同时,还有那么多村落、葡萄园和市场等着我们去开发、去欣赏。时光过得很快,根本无暇多想别的。却又偏偏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来打破我们的正常生活。上星期就充满了这类小插曲。
乡村生活中的小插曲
先是星期一,邮差先生上门来。他显得很不高兴,匆忙地握了握手之后,便单刀直入地问我,到底把信箱藏到哪里去了。时间已近正午,他还有好些信要送,要是总跟信箱捉迷藏的话,这信可怎么送得完呢?我说我并没有把信箱藏起来,它不就在车道尽头吗,稳稳当当地挂在钢柱子上吗?“没有,”邮差说:“被人拿走了。”
没办法,我只好跟他一道走下去,又一起在道旁的树丛里搜寻了五分钟,看是不是给撞 掉到哪儿去了。还是没有。若不是那根钢柱还竖在地面,此处完全看不出曾经摆过信箱的痕迹。“你看吧,”邮差说:“我就说嘛。”会有人偷信箱吗?简直难以置信。还是邮差先生见多识广。他说:“这是常有的事,这里的人有点malfini。”“malfini是什么意思?”我问道。“就是神经病。”他没好气地说。
我把他请回屋里,劝他喝杯酒消消气,也好谈谈装个新信箱的事。他很乐意卖一个给我。我们谈好,新信箱应该设在旧水井旁,高约70公分,这样,他坐在邮车里就可以把信丢进信箱。这么一说,去水井旁勘察一番,再量量尺寸什么的就显得顺理成章了。等到一切进行完毕,已经到了午餐时间,而邮局的正常业务,通常要等到两点钟才会继续进行。
几天后,一阵汽车喇叭声把我从屋中召出,我看见狗儿们围着一辆崭新的白色奔驰车乱转。驾车人显然不敢轻易离开相对比较安全的座椅,但还是冒险地放下半边车窗。我往车里看去,里面坐的是一对个头矮小、皮肤棕黑的夫妇,神情紧张地冲我笑着。他们先是夸奖了一番我家狗儿的威猛,然后提出可否容许他们出来。两人都是一身城里人打扮,男的西装笔挺,女的斗蓬、帽子俱全,脚上穿着名牌皮鞋。
您在家,这真是太好了,他们说。您的房子可真漂亮。您在这儿住很久了吗?没有?那您一定需要几张真正的东方地毯了。好像今天我十分走运,他们刚从亚维依参加完一个重要的地毯展销会回来,有几张特选地毯,刚好没卖掉。本是要运回巴黎去的,有品味的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