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狗狗书籍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契诃夫1897年作品-第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些时日,这些人过得好像比牲口还糟,同他们生活在一起是可怕的。他们粗鲁,不诚实,肮脏,酗酒;他们不和睦,老是吵架,因为他们彼此不是尊重,而是互相害怕、互相猜疑。是谁开小酒馆,把老乡灌醉?农民。是谁挥霍掉村社、学校和教堂的公款,把钱换酒喝了?农民。是谁偷邻居家的东西,纵火,为了一瓶伏特加在法庭上作伪证?是谁在地方自治会和其他会议上头一个出来反对农民?还是农民。确实,同他们生活在一起是可怕的,可是他们毕竟是人,他们跟常人一样也感到痛苦,也哭泣,而且在他们的生活里没有哪件事是不能找到使人谅解的缘由的。沉重的劳动使他们到了夜里就浑身酸痛,严寒的冬天,粮食歉收,住房拥挤,可是没有人帮助他们,哪儿也等不到帮助。那些比他们有钱有势的人是不可能帮助他们的,因为他们自己就粗鲁,不诚实,酗酒,骂起人来照样难听得很。那些小官和地主管家对待农民如同对待流浪汉一样,他们甚至对村长和教堂主持都用“你”相称,自以为有权这样做。至于那些贪财的、吝啬的、放荡的、懒惰的人,他们到农村里来只是为了欺压、掠夺、吓唬农民,哪里还谈得上帮助农民或者树立良好的榜样呢?奥莉加回想起,去年冬天,当基里亚克被拉去用树条体罚时,两位老人的模样是多么可怜而屈辱啊!现在她很可怜所有这些人,为他们难过,所以她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再看看那些小木屋。

送出三俄里,玛丽亚开始告别,随后她跪下来,不住地磕头,大声哭诉起来:

“又剩下我孤零零一人了,我这苦命人啊,多么可怜、多么不幸啊……”

她就这样哭诉了很长时间,奥莉加和萨莎每一回头总能看到她跪在地上,双手抱住头,向着旁边的什么人不住地磕头。在她上空有几只白嘴鸦在盘旋。

太阳高高地升起,天气热起来。茹科沃村远远地落在后头了。走路让人舒畅,奥莉加和萨莎很快就忘了村子,忘了玛丽亚。她们高兴起来,四周的一切都引起她们的兴趣。有时出现一个土岗;有时出现一排电线杆,一根接一根不知伸向何方,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上,那上面的电线发出神秘的嗡嗡声;有时看到远处绿树丛中有个小村子,从那边飘来一股潮气和大麻的香味,不知怎么让人觉得,那里住着幸福的人们;有时在野地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具马的白骨。云雀不停地婉转啼唱,鹌鹑的叫声此起彼伏,互相呼应,一只秧鸡断断续续发出急促的叫声,仿佛真有人在拉扯旧的铁门环一样。

中午时分,奥莉加和萨莎来到一个大村子。在一条宽阔的街上,她们遇见一个小老头,茹科夫将军的厨子。他感到热,他那汗淋淋的红秃顶在阳光下发亮。他同奥莉加都没有立即认出对方,随后都回过头来对视了一会儿,认出来后一句话没说,又各走各的路了。她们停在一座显得更阔气、更新的木屋前,奥莉加对着敞开的窗子深深地一鞠躬,用委婉的唱歌般的声调响亮地说:

“正教徒啊,看在基督份上,给点施舍吧,求上帝保佑你们,保佑你们的双亲在天国安息。”

“正教徒啊,”萨莎也唱起来,“看在基督份上,给点施舍吧,求上帝保佑你们,保佑你们的双亲在天国……”

一八九七年四月

。。



贝琴涅格人


贝琴涅格人

伊凡·阿勃拉梅奇·日穆兴是个退伍的哥萨克军官,以往在高加索服役,如今住在自己的农庄上。他过去年轻,健康,强壮,现在却苍老,干瘪,背有点驼,眉毛蓬松,唇髭白得带点绿色了。有一天,那是在炎热的夏季,他从城里回自己的农庄。

他在城里斋戒过,在公证人那里写下遗嘱(大约两个星期以前他得过一次小中风),如今坐在火车车厢里,那些关于临近的死亡、关于尘世的空虚、关于人间万物的短暂等忧郁而严肃的想法,一路上始终没离开过他。到了普罗瓦里耶车站(顿涅茨克铁路上有这样一个车站),有个胖胖的、中年的金发先生,手中拿着一个旧皮包,走进他的车厢,在他对面坐下。他们两个就谈起话来。

“是啊,”伊凡·阿勃拉梅奇说,呆呆地瞧着窗外。“什么时候结婚都不算晚。我自己就是在四十八岁那年结的婚,人家都说太晚了,其实不晚也不早,不过呢,还是根本不结婚的好。老婆很快就会弄得人厌烦,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肯说真心话,因为,您明白,人总觉得不幸的家庭生活是丢脸的事,瞒着不说。

有的人在老婆身旁‘玛尼雅,玛尼雅’的叫个不停,可是如果按他的本心办事,他就会把这个玛尼雅装进袋子,丢进水里了事。跟老婆一块儿过日子真没意思,简直是蠢事。再者,我敢于对您保证,儿女也不见得好一点。我有两个,这些坏蛋。在此地草原上,他们没处可以上学,要把他们送到新切尔卡斯克去读书,可又没有钱,于是他们只好在这里生活,象两条狼崽子似的。你瞧着就是,他们会在大道上杀人哩。“

金发先生注意地听着,回答问话的声音不大,而且简略,看来这人秉性斯文而谦和。他自称是个律师,说他现在到玖耶甫卡村去办事。

“喔,你知道,那地方离我家九俄里,我的上帝!”日穆兴说,从他的口气听来,倒好象人家在跟他吵架似的。“不过,对不起,等一忽儿您到了车站是找不到马车的。依我看,您还是索性到我家里去好,您明白,在我那儿过上一夜,第二天早晨坐着我的马车走就行了。”

律师想了想,同意了。

等他们到达火车站,太阳已经低低地挂在草原上空了。从火车站到田庄的路上,他们没有讲话,车子的颠动妨碍他们谈天。那辆四轮马车蹦蹦跳跳,吱吱地叫,似乎在哭泣,好象它这种跳动弄得它自己十分痛苦似的。律师坐得很不舒服,愁闷地瞧着前面,巴望看到那个田庄。他们坐车走了八俄里光景,才远远地望见一所不高的房子和一个院子,四周围着一道用黑色石板砌成的围墙。那所房子的房顶是绿色的,墙上的灰泥脱落,窗子又小又窄,象是眯细的眼睛。田庄建在太阳地里,四周看不到水,也看不到树。邻近的地主和农民都把这儿叫做“贝琴涅格田庄”。许多年以前有一个过路的土地测量员在田庄上留宿,跟伊凡·阿勃拉梅奇谈了一夜,感到很不满意,早晨临走的时候对他严厉地说:“您,我的先生,是贝琴涅格人!”从此“贝琴涅格田庄”这个名称就传开了,等到日穆兴的孩子长大,开始打劫邻近的果园和瓜地,这个外号就越发牢不可破了。大家还把伊凡·阿勃拉梅奇叫做“您明白”,因为他通常讲话很多,而且常常使用这个“您明白”。

在院子里的堆房旁边站着日穆兴的儿子,一个是十九岁,另一个是个半大孩子,两个人都光着脚,没戴帽子。正当马车驶进院子的时候,那个小儿子把一只母鸡高高地抛到半空中,母鸡咕咕地叫,飞起来,在空中画了一道弧线;大儿子开枪射击,那只母鸡就被打死,掉在地上了。

“这是我的孩子在学打鸟,”日穆兴说。

前堂里有个女人迎接来人。她身材瘦小,脸色苍白,年纪还轻,相貌美丽。从她身上穿的衣服来看,人家可能把她当做仆人。

“容我介绍一下,”日穆兴说,“她是我那些小崽子的妈。

喂,柳包芙·奥西波芙娜,“他转过身去对她说,”快点,孩子他妈,给客人做饭。开晚饭!快!“

这所房子分成两半:这一半是“客厅”以及紧挨着它的老人日穆兴的卧室,这些房间都闷热,天花板很低,有许多苍蝇和黄蜂;那一半是厨房,那儿烧饭,洗衣服,给雇工开饭,那儿的长凳底下有鹅和鸡孵蛋,柳包芙·奥西波芙娜和她两个儿子的床也在那儿。客厅里的家具没上油漆,显然是一个木匠马马虎虎做出来的。墙上挂着枪支、猎袋、短鞭子,这些陈旧的废物早已生锈,上面满是尘垢,变成灰白色了。画片一张也没有,墙角上有一块木板,当初是放圣像用的。

一个年轻的乌克兰女人摆好饭桌,端来火腿,然后是红甜菜汤。客人拒绝喝酒,只吃面包和腌黄瓜。

“吃点火腿怎么样?”日穆兴问。

“谢谢,我不吃,”客人回答说。“我素来不吃肉。”

“这是为什么?”

“我是素食主义者。杀死动物是违背我的信念的。”

日穆兴想了一忽儿,然后叹一口气,慢吞吞地说:“是啊。……对了。在城里我也见过一个不吃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