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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说出了我们大家的心里话。他说:“这老兄真笨,为什么他要去卖他偷来的东西呢?告诉我。为什么?”
我们都认为他这么做确实太蠢。可是,我们打心眼里佩服波普,他是个真正的男子汉,也许比我们谁都强。
至于我阿姨……
哈特说:“他被判了多久?一年?就算表现好提前三个月释放,也有九个月。我断定她也只能尽三个月的妇道。过了这段时间,米格尔街就不会再有伊梅尔达这个人了。”
但是伊梅尔达从未离开米格尔街。她不仅继续干着厨娘的活,还开始帮人烫洗衣服。街上没有人同情波普,他做了见不得人的事罪有应得。况且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了。他们只是可怜伊梅尔达一个人还要坐守空房。
波普回来后成了英雄。他成了那帮小子中的一员。他混得比哈特和博加特都强。
但对我来说,他变了。这种变化使我伤心。
回为他开始干活了。
他开始为别人做莫利斯式椅子、桌子和衣橱。
有一次我问他:“波普先生,你什么时候再做没有名字的东西呀?”他竟臭骂了我一通。
“你——真讨厌,”他说,“快滚开,否则我非揍你不可。”
(美)博比·安·梅森:夏洛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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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罗伊·莫菲特的老婆诺玛?吉恩正在练胸大肌。她先用三磅的哑铃热身,再过渡到二十磅的杠铃。看着两腿分开站立的她,勒罗伊想到了神力女超人。
“要是能把这块肌肉练到我想要的硬度,做什么我都愿意。”诺玛?吉恩说,“你摸摸这根胳膊。没那根硬。”
“因为你是右撇子。”勒罗伊一边说,一边躲开杠铃划出的弧线。
“你觉得是这样?”
“当然。”
勒罗伊是个卡车司机。四个月前他的腿在高速公路上的一场车祸中受了伤,理疗涉及到举重器械和滑轮装置,这促发了诺玛?吉恩健身的想法。她眼下正上着一个健身班。自从他的拖车在密苏里被拦腰撞毁,左腿被拧成麻花后,勒罗伊一直在领取短期伤残保险。他屁股里还埋着一根钢针。那辆拖车很可能再也开不了了。它像一只飞回窝里栖息的大鸟一样停在后院里。勒罗伊已经在肯塔基的家里待了三个月,伤腿也几乎全愈了,但是他被那场事故吓着了,再也不想开长途。他还不确定接下来要干什么。在此期间,他迷上了手工模型制作。他先做了一个小木头房子,是用开了槽的冰棒棍搭建的。给模型涂上清漆后,他把它放在了电视机上,它至今还在那里放着。这个模型让他想起乡村圣诞期间的景象。接下来他尝试过手工编织(黑天鹅绒布上的帆船)、带流苏花边的猫头鹰、拼接起来的b17空中堡垒和用一个模型卡车做成的台灯,灯具被螺丝钉固定在驾驶室的顶部。开始时,他只是用这些成套的模型来解闷和打发时间,不过现在他正在考虑用成套的材料建一个实际大小的木头房子。这将比建一个正规的房子要便宜得多,此外,勒罗伊越来越体会到把东西组建起来的乐趣。他同时意识到开车的这些年来,他总是从那些风景秀丽的地方飞驰,从来不花点时间仔细观察一下路边的景物。
“没有人会让你在新小区里搭一栋木头房子的。”诺玛?吉恩对他说。
“如果我说是为你搭的,别人会同意的。”他说,在揶揄她。从他们结婚的那天起,他就承诺要为诺玛?吉恩盖一栋房子。他们一直在租房子住,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很小,而且毫无特色,勒罗伊觉得它简直就不像一栋房子。
诺玛?吉恩在雷克斯奥百货店上班,她积累了丰富的与化妆有关的知识。当她向勒罗伊讲解涉及面霜、收敛液和增湿剂的皮肤保养三步骤时,他却心情愉快地想着轮滑油柴油这一类的石化产品。这就是他和诺玛?吉恩的共同之处。自打回家后,他对妻子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怜惜之情,也为自己长期在外而感到内疚。但是他看不出来她对他的感受。诺玛?吉恩从来没有因他常年在路上跑抱怨过什么;也没有说过诸如称他的卡车为“寡妇机”之类的恶言。他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忠贞,但希望她对他永久性的归来多少有点高兴的表示。看着待在家里的勒罗伊,诺玛?吉恩的脸上经常露出诧异的神情,让他觉得她似乎对此有点失望。或许这让她过多想起他们早期的婚姻生活,那是在他开卡车之前。多年前他们曾有过一个孩子,还是个婴孩时就死了。他们从来不去回忆与兰迪有关的事情,那些往事几乎已经淡出了他们的记忆,可是现在勒罗伊整天待在家里,有时两人一起时竟有点尴尬,勒罗伊在想他们中的一个是否应该提起这个孩子。他有一种预感,他们正从一个梦里一起醒来——他们必须创造出一个新婚姻,重新开始才行。他们应该为还结着婚而感到庆幸。勒罗伊从哪儿看到过,对大多数人来说,失去孩子后,婚姻也就完蛋了,或许是从《唐纳修》【1】上看到的,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从哪儿获悉这些的了。
勒罗伊在圣诞节给诺玛?吉恩买了一架电子管风琴。她上高中时弹过钢琴。“你忘不掉的,”她说,“就像骑自行车一样。”
新乐器上有很多键和按钮,开始时她有点手足无措。她试探性地碰了碰几个键,按了几下按钮,然后用指尖轻轻弹起《筷子》。出来的声音是放大了的木琴声,狐步舞的节奏。
“简直就像一个交响乐队!”她大声喊道。
管风琴的表面处理成核桃木的颜色,有十八个预置和弦,可选择的伴奏包括长笛、小提琴、小号、单簧管或五弦琴。诺玛?吉恩几乎立刻就掌握了管风琴的弹奏。她先弹了一些圣诞歌曲,然后买了一本《六十年代歌曲集》,学会了里面的每一首歌,并用那排色彩鲜艳的按钮给这些歌曲加上变化。
“我当时并不喜欢这些歌,”她说,“但是我有个奇怪的感觉,肯定有我过去没有看出来的东西。”
“没有你看不出来的东西。”勒罗伊说。
勒罗伊喜欢躺在沙发上,一边抽着大麻一边听诺玛?吉恩弹奏《眼睛一刻也离不开你》和《我会回来的》。他又回来了。在路上跑了十五年以后,他终于和他所爱的女人住下来了。她真的很漂亮,皮肤完美无瑕,卷发像铅笔刀刨出的木花。
自打住下不走后,勒罗伊这才注意到镇子上的变化。新的住宅区像漂在水面上的浮油一样在西肯塔基扩散着。镇边的牌子上写着:“人口:11500”——只比二十年前多了七百人,勒罗伊弄不明白都有谁住在这些新房子里。那些周六下午聚集在法庭前面广场下跳棋嚼烟草的农民不见了。勒罗伊已有很多年没去注意那些农民了,他们就这么不知不觉地消失了。
勒罗伊去新购物中心停车场见一个名叫史蒂夫?汉密尔顿的男孩。他们在停着的车旁碰头时假装不认识对方。史蒂夫把一盎司的大麻扔在勒罗伊车子前排座位的下方。史蒂夫穿着橘红色的运动鞋和上面印着“查塔胡契河超级大耗子”的体恤衫。他父亲是个很有名的医生,住在一个昂贵小区里一栋带白圆柱的新房子里,那栋砖结构的房子看上去有点像殡仪馆的业务室。公用电话簿上列有史蒂夫的号码,并表明是“未成年”。
“你从哪儿弄到这些玩意的?”勒罗伊问,“你老爸那里?”
“那是我该知道但你需要动脑筋想想的东西。”史蒂夫说。他人很瘦小,眼睛细长细长的。
“你还有什么?”
“你还对什么感兴趣?”
“也没什么特别的。随便问问。”
勒罗伊过去喜欢开快车,现在他不得不开得慢一点,他需要变得温和一点。他往后靠在车身上,说:“我打算给自己盖一栋木头房子,一有时间就动手。不过我老婆,我觉得她对此不怎么感兴趣。”
“好吧,需要我的时候说一声。”史蒂夫说。他用手掌裹着一根香烟,像是怕被风吹灭了。他猛吸了一口,把烟头在沥青路上踩灭,然后懒洋洋地走开了。
史蒂夫的父亲上高中时比勒罗伊高两届。勒罗伊今年三十四岁。他和诺玛?吉恩结婚时两人都刚满十八岁,结婚没几个月兰迪就出生了,但他只活了四个月零三天。要是还活着的话,他应该和史蒂夫差不多大。那天诺玛?吉恩和勒罗伊去一个露天电影院看连场电影(《奇爱博士》和《爱会再来》),婴孩就睡在车子的后座上。第一部电影刚放完,孩子就死了,是婴儿猝死综合症。勒罗伊还记得自己在急症室把兰迪递给护士时的情景,像是在送她一个大洋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