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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前面架起機關槍,後面亦是機關槍,一共十幾輛汽車,都開足速力,如雷聲
動地而來,真真是八面威風,我不禁想起黃巢李守貞當年在長安。蘇軾登守貞閣
詩、「古人雖暴睢,作事令人驚。」蘇州吳苑茶樓裡亦至今尚在閑話李士群當年
。
後來是因李士群殺了吳四寶,我纔與他大大傷了道。卻說七十六號自從吳四
寶帶同他的學生子張國震等退出後,一面是完全特工化了,一面卻又四出劫掠,
楊傑萬里浪夏仲鳴他們不比白相人要面子,上海一時綁票偷汽車之風大盛,直弄
到吳四寶的親友亦汽車不見人失蹤。且夏仲鳴手下有個分隊長亦姓吳,人家聽說
是吳隊長,還以為就是吳四寶。吳四寶為此幾次暴跳如雷,派張國震等捉了綁票
偷汽車的人來,一問都楊傑萬里浪夏仲鳴手下的,他把他們都交給李士群,但李
士群隨把他們又都放了,而楊傑他們當然更要向李破壞吳四寶。彼時上海等於是
陳公博李士群周佛海吳四寶四個人的上海,而周佛海為上海的金融及商場要四寶
協力,兩家新近多了交往,這又是一忌。還有李士群的太太也不是個枺鳌@罴
在上海的家與吳家近鄰,那房子還是吳四寶送給他的,吳家有十分慷慨,李家便
九分疑忌更多了一分疑忌。吳四寶因與李是八拜之交,始終對李忠心,吳太太亦
李士群夫婦的事她無有不顧到,但吳家是有人世的繁華,李家總覺甚麼也不能及
,那妒忌就像法海和尚的妒忌白蛇娘娘。李士群要除滅吳四寶,不比普通所謂殺
功臣,而是用共產黨清黨的法子。
那一日,吳四寶正在家裡,忽然外面日本憲兵二百人到來包圍,四寶卻機警
逃走了,這就全上海變得風聲鶴唳,到處皆是捉人,李士群則先一日已避往南京
,且要汪先生也下了通緝令。我在家接到電話,一聽是吳太太的聲音,纔知她亦
逃匿在外面,七十六號的人不是樂禍即懼禍,她只能聯絡我去向李士群求援,當
時都還不知是李士群要借刀殺人。是日傍晚李士群來到,我去北站接著他,只覺
李士群的隨身衛士及來接的七十六號部下,及至李士群本人,皆寂寞冷落。及至
李家,李太太在蘇州,隔壁吳家出事,竟連這裡李家亦感覺一股薄暮的荒愁。這
事本來李是勝利者,但是勝利得這樣陰慘。
我不疑李士群,還責以大義、「由日本憲兵來捉人,國體何存,這件事你必
得出來挺。」李要我聯絡吳太太出來見面,翌日我陪同吳太太到李家。唐生明亦
在場,唐生明是靠他哥哥唐生智的牌頭,與李士群吳四寶倣照桃園三結義,拜為
兄弟的。當下士群說、「此事非四寶哥到日本憲兵隊自首不能了,我與蘭成兄及
老四陪四寶哥同去,我以我的紗帽及身家性命當場保釋四寶哥日來,日本人怕我
反,亦不能不答應的。」我與吳太太到隔壁小房間裡商量了一下又出來,還是不
放心。士群道、「你們三位都在此,燈光菩薩為證見,我李士群若出賣兄弟,日
後一般不得好死!」焉知此誓後來當真應在他身上。當下是我與吳太太信了他,
吳太太纔去四寶耄涞牡胤桨阉麕Я顺鰜恚慌c士群。翌晨士群與唐生明陪同四
寶到憲兵隊,吳太太就注意到士群洠в薪形乙餐ァ<爸潦咳豪纤幕貋恚瑓s說是
要扣留眨閹滋欤涂扇ケa尩摹5咳簭拇司陀直芡暇┨K州,推說眨榻y計
部與江蘇省政府的公事忙,兩個月不到上海。
四寶的學生子張國震為救先生,自己投到日本憲兵隊,憲兵隊把他交給李士
群,李士群當即把他綁赴刑場槍斃,監斬官是楊傑。但因李士群推說是日本必要
這樣做,我還洠в猩钗蚱浼椤
我只是覺得對不起吳太太,幾次去南京蘇州催逼李士群,末一次正值汪先生
到蘇州巡視,在李士群家駐蹕,一干人都在樓上,我只上去見了見林柏生與陳春
圃。是晚我在樓下與士群交涉,必要他回上海邸s。士群被逼得不能過門,就借
酒說亂話,他說吳四寶無惡不作。吳四寶有的是錢。你胡蘭成死了睏楠木棺材,
我李士群死了睏銅棺材,吳四寶讓他睏金棺材去罷。我聽了大怒,發話道、「你
還是真醉?還是假醉?還是酒醉出真言?別人也許可以說吳四寶不好,但是你不
應當,且你為甚麼早不說,到現在纔來說?你既對不起人,我亦不做你的朋友的
!」士群笑道、「我是與你說玩話,你就發老極。」他隨即正色道、「我與吳先
生比你與他還關係深,去我當然去。」於是去睡。我睡在士群夫婦的鄰室,衛士
來火盆裡加了炭掩門出去,半夜裡我差一點被炭氣窒死,夢簦袙暝饋泶蜷_
了窗門又睡。翌晨汪先生回南京,諸人送上火車後,就在蘇州車站我與李士群說
、「現在你就同我去上海!」真是「禽之制在氣」,他只得依了。
一到上海,士群倒果然去日本憲兵隊領了四寶回來,但是要移到蘇州看管,
士群說、「交給我看管不過是一句話,就請四寶哥在蘇州玩一個時期吧。」當下
我與吳太太聽了亦無二話。是日四寶回家,沐浴理髮更衣,到正廳拜祖先,轉身
又向士群下跪,謝他拯救之恩,我在一旁,見四寶忽然流下淚來,心裡感覺不吉
。第二天一清晨我又去吳家,因為今天他就要跟士群去蘇州,吳太太也陪同去。
我一逕到樓上臥房裡,見吳太太在一面幫四寶穿衣,一面吩咐四寶幾句話,一種
患難夫妻的親情,我看著心裡好不難受。
他們去到蘇州之後,第二天下午,我接到吳家的電話,說吳先生已經去世了
,我一獃,當即趕到蘇州。那時已經傍晚,只見孝堂如雪,吳太太哭成一個淚人
相似。我在臁靶卸Y畢,還揭開孝幃看了一看遺體,臉上倒是安詳乾淨,不知原
曾七福Я餮呀浤ㄈチ恕:煤玫囊粋人,死得這樣蹊蹺,大家都心裡有數。而
那李士群,是又避到南京去了。吳太太見我來到,她只與我說起汪先生的通緝令
,又傷心痛哭。我就搭後半夜的火車趕到南京去。
天未亮我到南京,先在汪曼雲家寫了請求取消通緝令的聯名簽呈,帶了去找
李士群,士群在家正喫過早粥,我甚麼亦不與他多說,只要他簽字,他還想推諉
,說別人簽了他再簽,我說我洠в泄し蛟僬夷悖压P遞在他手裡、「你現在就簽
字!」他只得第一個先簽了。當即我又去找到褚民誼陳春圃等都簽了,然後我自
己也簽了,並催春圃面呈汪先生批准。我得了汪先生批准的字條,當天下午又趕
回蘇州,給了吳太太。也算是個小小的安慰,因為要通緝令取消了,喪事纔可以
鋪排。
翌日專包一節火車,護送臁鸦厣虾!LK州車站上李士群的部下竟洠в幸粋
來送,他們是無論樂禍或避嫌,皆自覺不能見人,連蘇州的街道與車站亦為他們
慚愧。臁严仍诨疖囇e安置好了,然後眾婦女攙扶吳太太上車,吳太太身穿重孝
,一進車廂就坐在我身邊,叫了一聲胡次長,頭伏在我肩上又哭泣起來,她當我
是親人,我但覺心靜如水,對世人與萬物有端正與感激。
臁训缴虾1闭荆虾H藞探E來迎,護柩而行者不計其數,大馬路上沿途都
有路祭,臁训搅巳f國殯儀館,然後奉神主到吳家。時已黃昏,吳家正門大開,
燈换鸢雅c電燈照耀如同白日,神主在正廳奉安畢,諸親友祭拜,吳太太纔至臁
前跪下,即哭倒在地,怎樣也解勸不得,眾人都嘆息,服侍吳太太的沈小姐說、
「已經兩天水米不沾,只是這樣摧藏悲哀,鐵打的人也是喫不消的呀!」沈小姐
與吳太太的弟弟及弟婦央求我說、「胡次長勸勸阿姐,惟有你的話她聽的。」我
走近俯下身去向吳太太耳邊輕聲說、「不要哭了,將來我會報仇。」吳太太已哭
得昏迷,亦不知她聽見不聽見,我一拖把她扶起,她倒在我身上,我就抱起她,
她生得長大,幸有她的弟弟,弟婦,及沈小姐等攙護相隨,從正廳抱過花園邊走
路,一直抱上樓梯,到她房裡床上放下,竟像當年我抱玉鳳。
。。
【法亦是喜】
!
【法亦是喜】
秦始皇枺',封泰山,禪梁父,李斯為文刻石,言四海之內,日月所照,罔
不賓服,男耕女織,無有奸慝,制度號令,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