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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產黨無論做甚麼,都是決不可信的!現在我們與重慶爭中華民國的命哽
一線,即在於反共或被共產黨所利用!」但我聽了仍將信將疑,多半不以為然。
我又一次向汪先生說、「和平邉右詵|南沿海城市的民族產業資本家為基
層,如此來組織可好?」我這話實在可笑,簡直不像是我說的,那是北伐國民黨
裡的新派以資產階級鬥爭無產階級的想法,我說時連自己亦不相信,汪先生聽了
當然不迹H缃窕叵肫饋恚粝壬傄愕么液茫译m說錯了話,他亦不使我
難堪。
還有一次是我與周佛海說起,我道、「我們如今實際只有和平政府而無和平
邉樱覀儜敯l動民眾團體,如工會農會學生會婦女會商會公廠聯合會等,使
和平邉痈锩!怪芊鸷s道、「革命又怎樣革法?我說實話,民眾團體又有
甚麼用!」佛海是共產黨過來人,凡從共產黨脫退的,提起革命與民眾團體就反
胃。他的話我當然也不佩服。
可是民間這些年來把革命這個字聽厭了,我便亦厭見林柏生的文章裡加進革
命的話,他無非是迎合汪先生罷了。那麼中華民國的一代大事到底將是怎樣的呢
?我是後來從離開了汪先生之後在武漢,又後來汪政府覆滅後我逃亡在溫州,纔
弄明白了是民間起兵,而結果是人民解放軍來做了我的相知與佐證,我雖也欣喜
,但是著實咨嗟。我之所以竟能弄得明白,倒是多靠早先那一段的糊塗,那幼稚
可笑至少有從理論解脫的可愛。
彼時是抗戰生於民間起兵的氣撸推竭動則不能,故汪政府的人士氣不
揚。但和平邉右嗖皇菦'有做法來結合民間起兵的氣叩模醽淼墓伯a黨禍亂
亦不是命裡裕Фǖ模摄皭澋闹皇潜藭r我亦見不及此,不能啟發汪先生,以至於
有今天的生民塗炭,那一段情由,仍是歐陽修說的、「雖曰天命,抑亦豈非人事
哉?」
詞裡有「曉陰無賴似窮秋」,其實卻是春天,中華民國當年汪政府的一段,
乃至今日共產黨的政權的事,亦皆像這樣。連我的吊兒郎當,亦是這種無賴。三
個政府皆於我有合有不合,到底不能勉強,而汪政府彼時,我是還都那年夏天起
即不再作汪先生的代言人了。昔年孫中山先生即不曾有過代言人,汪精衛胡漢民
鄒容吳稚暉諸同志只是各人說他自己所要說的,洠в薪桑瑓s能自然不相摺矗
如今汪先生倒亦是這樣待我。可是我到底辭去了中華日報總主筆兼職,雖汪先生
不准,但我自己准了自己。此後我尚留在南京政府裡,惟因汪先生的作風尚未成
一種類型,而且我也珍重政治現前的一笑一淚。
。。
【鬥百草】
。
【鬥百草】
我觀測時事,有說中的,亦有說不中的。希特勒進兵波蘭,汪先生招李拢
樊仲雲林柏生及我論形勢,拢逭f無事,仲雲說未可知,柏生無意見,惟我說這
回必戰。英法參戰前旬日,後來又蘇俄參戰前一月,中華日報社論皆先已如此判
斷了。現代的西洋文化益益到了限度,以西洋為主的國際形勢益益只是機械力學
的關係,看樣子將要發生甚麼事兒,容易被計算。但我不曾先見中國會起這樣偉
大的抗戰,還有後來的解放軍亦是,因為這裡有著文明無限,開創新朝的氣呤
人事還夾有天道,所以難算了。想起古人的夜觀天象,識天下大勢,比起以辯證
法只觀測得國家社會或國際社會的動態,倒是有著個好意思。
但最高的觀測是孟子說的「地方百里而可以王」,有這樣的大信,便其餘的
妙算如神亦皆只是小術罷了。故又只有用世的大人,洠в杏^世的大人。如孫中山
先生當年革命,他自身即是形勢。而學者所謂客觀的觀測則不過是無聊罷了,因
為干你何事?且孫先生許多次舉事失敗,要算得許多次判斷時機錯铡@倒是天
意人事之際的活潑。故又觀測時事說中了也休得意,說不中也休煩惱。
我對第二次世界大戰乃至對日本發動太平洋戰爭都看準了,亦不算為甚麼本
領,我不過是不服權威,不以為現存的秩序規律是一切,看事偶有合於天機,亦
只如童言婦語無忌罷了。而我觀測,是因我身在與強橫勢力相接樱校嘤恤Y志
。
卻說還都那年夏天,我在上海時,日本海軍報導部長間直顯來見,我有意拿
話傷他,說道、「現在凡事尚未定局呢。等日美開戰之後再看吧。」他道不然,
日美絕無開戰之理。我顯然不信他這位日本海軍現役軍人的形勢判斷,他亦分明
覺得了,遂向我解說道,中國人看不起日本是錯的,日本地方雖比中國小,但現
代國家是立體的,大國是日本而非中國。他這說的亦是一理,但我仍只當它耳邊
風。中國人是不對日本,連對英美俄德亦不大看得起的,覺得必要能王天下纔是
大,他們卻那裡算得。
我又與中央社社長郭秀峰打賭,我說一年半之內日美必戰,他說日美必不戰
,拿我的一件皮袍子賭他的一隻手錶。太平洋戰爭我也與之喜怒哀樂相關,但也
我仍然是我自己,待要說看不起它,我卻也對它存有敬意,不把來看作蝸牛角上
之爭,待要說看得起它,我卻又連印度的鮑斯來南京亦不想要與之相見。霸圖興
亡事,我所參加的一份卻只像是春天鬥百草。
太平洋戰爭我料到它要發生,可是一旦竟然發生了,我卻又似信似疑。對於
既成的事實與形勢,我總不像他人的安心,不像他人的以為本來是這樣的。我只
覺得天下事本來不是這樣。而亦因此,我對現前的喜怒哀樂,倒是還比他人真切
。太平洋戰爭發生,上海租界一夜之間被日本軍佔領,這就是一樁有聲色的事。
小時我來上海,見了外灘英國洋行銀行的石頭房子,有一種恫嚇,使人們的胸口
都收緊,我就起來反叛之心,覺得工部局與街上走的外國人的威嚴皆不過是認真
的兒戲,今天果然看它倒下來了,雖是日本軍所為,我亦還是很開心。而外面太
平洋上,是日本空襲珍珠港,三天就打下了香港,不出旬月,席捲了越南馬來新
加坡菲律賓,前線深入緬甸,到達印度邊境,且佔領澳洲紐西蘭對海的島嶼。這
亦是好的。
可是那幾天裡我到南京見汪先生,汪先生很興奮,我卻答以太平洋上備多力
分,英美的弱點今後轉為日本的弱點,日本的武力今已到了限界,現在的戰果並
未確立。當下汪先生怫然,抬頭只看天花板,我知他不願再聽我說下去了,就起
身告辭。汪先生待我,向來言聽計從,今天是第一天說話不投機了。我這樣想著
走出汪主席公館大門口,只見陽光滿街路,忽然覺得我便像這樣子的與世人都無
親無故無功業,也是好的。太平洋戰爭最輝煌時,正當日本開國二千六百年紀念
,南京派慶祝使節團去,我亦在內。團長是農礦部長趙毓松。來日本我這次是初
次,船到長崎,坐火車至京都一宿,路上給我的好印象是田地山林勤墾整潔,且
京都的旅館使我覺得真是來到日本了。
但是到了枺┲幔乙还蓯灇馀瓪狻3醯綍r日本派人陪我們參拜明治神宮
及靖國神社,卻不是派的外務省的人,而是派的憲兵。回來已下午,去訪問各省
,到了海軍省,聽傳達說惟派個課長下樓來接見,我就回絕說那麼不必見了。第
二天遙拜宮城,要先排好隊,並且拍照相,滿洲國的代表與華北的代表要爭上前
,這邊還與之理論,我說、「何必理論,有本領就不拜。」我當下一人離隊走了
。在走回旅館的街上,人生路不熟又不懂日本話,我好像當學生時到了一個生疏
地方,看見甚麼都新鮮別緻,心裡無想無念。
第三天正式舉行慶祝典禮,午前皆在宮城前廣場上齊集,凡六萬人,最前是
德國及義大利的使節,南京華北滿洲及枺咸窖笾T國的使節,其餘則是日本軍
政商各界臣民,我坐在中間連排的板凳上四面看看,覺得天下有道,果然可以是
萬民歡動,萬邦來朝,但是日本做得來不對。
這樣的場面,我亦還是有好感,孜孜的望著台上。先是命官命婦來到台上,
分兩旁侍立,那班命婦的和服及步姿非常端莊典雅。又等了很久,踏正吉時,纔
遙見天皇與皇后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