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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我卻愛他的在天上遨撸o事。
我與同僚少搭訕,次長軍長級以下的官我連不識得幾個,與日本人我更一個
亦不來往,有點眼睛裡看得枺鼌菬o人。我在南京有官邸,但常住上海,侄女青芸
已與阿啟從胡村出來,上海家裡即由她當家。南京惟一個月中去一二次。我很少
到宣傳部,因凡事有林柏生在辦。我每去南京只是見見汪先生。我兼任汪先生的
機密祕書凡四年,卻洠в械竭^祕書室。汪先生有事叫我去,總在客廳裡見。
我不但於官場是素人,於政治亦是素人。我與同僚不但少作酒食冗談,且亦
洠в惺滦枰嵵厣陶劇N覍γ芈劅o興趣,不去留心甚麼內幕。我出入汪公館,洠
有一次洩漏祕密,因為根本洠в械z密。官場的起居往往被看成政治化,在汪公館
我卻見國家大事亦只是家常,所以好。
我去汪公館,有時即在那裡喫飯。通常是午飯分兩桌,汪先生夫婦與兒子女
兒媳婦,及褚民誼,陳春圃,林柏生夫婦,陳國棋陳國強兄弟等,我來亦一道。
汪先生上座,右手汪夫人,媳婦傍婆坐,餘人均隨意就坐。菜是六肴一湯,飯後
有水果,要算得簡單,只因為汪先生,遂覺有似帝王的供饌撤饌,可以寫入雅樂
。汪先生來到,諸人亦不是畏懼,而只是自然端正起來。喫飯亦是一相,汪先生
胃口最好,且總是開開心心的,看他談笑飲食,真像生龍活虎。
夜飯比年飯熱簦В袝r曾醒方君璧亦來,還有褚民誼太太,便改為大圓桌,
團團坐在一起,菜亦增為十道。曾家方家褚家都是汪先生的親戚,曾醒是黃花崗
烈士方聲侗之妻,曾仲鳴之姊,與方君璧是姑嫂,大家都叫她曾三姑,當年孫中
山先生在時亦敬她是同志姊妹,方君璧則從小在法國的時候多,繪畫有名。曾醒
原來倒是個有膽識的,方君璧人很老實,她那本色倒也是一種活潑,但我在汪公
館見她們像舊式名門婦女的不多說話。汪先生對她們很客氣。就中惟林柏生太太
等於女官,她在汪夫人跟前如同女兒,汪先生亦拿她當個小學生,她有點像紅樓
夢裡的鳳姐,卻漂亮現前,使人感覺是在廣州五月裡。
汪主席公館亦如同尋常百姓家,惟何時都好像在過節日的有喜氣貴氣,原來
汪先生的憂國憂民,日理萬機,夜裡還批公事到更深,亦只如百姓人家在吉日良
辰承當大事。公館裡的人無雜言,不胡亂行走,客廳裡與房間裡洠в猩觞N陳設,
自然簡靜,氣象壯闊。我只有幾回穿房過戶,都是汪夫人叫我。樓上只汪夫人帶
我上去過一次。見有一個房間是汪先生夜裡批公文的,亦在那裡寫字做詩,像個
書房,一般無特別處,但每經過,使人憬然作念。
汪先生要算得待我好。從來王者興於民間,跟他打江山的一代新人皆是政治
素人,汪先生是一個極練達的行政人才,卻一直保有政治素人的氣概,所以我那
樣的外行話他也能聽。陳公博周佛海他們於公餘之暇寧可胡眨徽務危驗
他們的政治洠в行郧椋砸允群脕碚{劑。汪先生可是洠в羞@樣的公私之分,
雖晏息之時,談政治說國事亦無不宜,因為這裡自然有著性情。有言「政事文章
」,政事是可以好到即是文章。而且汪先生這個人又最清,私生活亦別無嗜好。
我是如同民間人,所以敢平視日本軍,亦平視重慶延安,亦平視南京政府,
而汪先生亦到底不能把我收伏。
汪先生把和平不僅看作外交政策,而看作革命的課睿f「和平反共建國」
,這實在是他的廣大。當初自滿洲事變以來,汪先生主張一面交涉,一面抵抗,
他說、「和平未到絕望關頭,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決不輕言犧牲
。」到了這關頭,他便提出焦土抗戰。國軍自上海南京武漢敗退到重慶而止,汪
先生當即有了自信,知日本不能征服中國,即改焦土抗戰為抗戰建國。此與後來
他說的和平反共建國,日本欲戰則與之戰,日本求和則與之和,前後原是一貫。
而使我動心的是汪先生說的建國。他到底是孫先生的學生,何時都不忘記「革命
尚未成功」。便是他的召開國民黨全國代表大會與組織政府,我雖稍嫌其是烏合
之眾,但亦敬服汪先生的白手起家,驅市人以成朝廷,如韓信的使用爛兵兵爛卒
卒亦可以是堂堂之陣。他像孫先生的動不動開府,自稱本大元帥,本大總統,比
起滿洲國政府及維新臨時兩政府的奉旨組織,汪政府到底是從民間興起的,多少
有著革命的氣概。
但我總心有不滿,嫌只嫌同僚們對日本魄力不夠。艷電裡原說「日本亦不能
滅亡中國」,汪先生雖承認中國已敗戰了,但程度還遠不至於被征服,故可以和
平,縱或有所讓步,但非城下之盟,遠不至於國體的屈伏。且此有限度的敗戰,
尚可曉以道義及遠大之計,或者可能使日本不以戰勝者自處,中國不以戰敗者自
處,而做到雙方資格完全對等的和約。可是周佛海梅思平並不體會汪先生的意思
,他們看得中國敗戰的程度已瀕於被征服。汪先生洠в姓f再抗戰下去中國將亡於
日本,他只說再抗戰下去中國將亡於共產黨,但周佛海梅思平他們則以為日本有
滅亡中國的力量。我對周佛海梅思平他們不快即是在此。
和平邉映跗饡r我對於議和的雙方資格問睿c汪先生的想法完全一樣,但
到上海之後,接樱巳毡拒娕c日本的所謂國策,我起了反感,變得相信中國根本
未敗戰,連有限度的敗戰都不是,第一次是對日本海軍報導部長,我就如此抗辯
。我這對於雙方形勢的新判斷,未必是根據何種標尺,而寧是因為與中國民間樣
敢於平視強權。昔人說、「長嚕Ъで屣L,志若無枺鼌恰!刮沂巧碓跂|吳而看得枺
吳無人,連那日本軍在內。
和平邉釉撌歉锩摹5@革命又是怎樣的革法呢?說抗戰建國或和平反
共建國,不過是政策該與革命結合,卻未曾說明了革命,又汪先生的行事,乃至
我的敢於平視日本軍,亦平視南京政府,平視重慶政府,雖多少有著革命的氣概
,但除了氣概還有本體,這革命的本體又是甚麼呢?我卻簡直茫然。
我早先相信無產階級的世界革命,前此在香港,我還拿汪夫人給我的機密費
幫助托派,言明無條件,連接受個人友誼的贈與若亦躊躕,那麼你們只當是路上
拾來的好了。是一位姓王的推卻不過,兩次纔接受了約五百元港幣,但他報告上
去,上級仍命他如數都退還給我了。托派的貞介我至今猶敬,而我不加入做共產
黨員,彼時是謙卑,量量自己不大會服從紀律,怕一旦弄到對不起這樣崇高偉大
的黨。說實話我是不慣將身許人,幼年要我叫俞家義父義母就千難萬難,其後亦
不肯在啵Ь侄ńK身,現在雖做了國民黨中央委員,我亦自己看看不像個黨員。
我原來於知求其必至,於事求其必達,還比他人認真,如我看錯了七七事變
,以為它不會擴大的,及後竟擴大了,我有一年半載切切在心,非到找出了當初
觀察錯铡剩豢狭T休。又如我在汪政府,終也洠в羞^一刻兒玩忽,卻是每每
思前想後,他人未憂我先憂。雖然如此,我的性情卻又是對於理論乃至於天下事
的成敗有一種灑然。而且彼時我一面仍敬重托派,一面卻在南京做官,於自己的
思想的衝突彷彿是對之不求甚解,好像陶淵明的讀書。
彼時我自己也說不明白,單是漸漸覺得無產階級革命好像不對,我雖一直不
喜史大林派,而且現在我是跟汪先生在做和平邉樱珴蓶|宣佈放棄階級鬥爭
,單是像民兵一樣的抗戰,似乎比托派更有世俗的好。而如此我乃更茫然了。是
和平對抑是抗戰對,這樣的問睿业惯不甚措意,我所弄不明白的是和平或抗戰
的基本,即革命的問睿
在那一段期間,我把學得來的枺鞫紒G開,回到了世俗人們的各式各樣的想
法,糊塗也罷,幼稚也罷。一次我冒冒昧昧的問汪先生、「和平建國豈不就好,
為甚麼要加上反共?延安今已宣佈放棄階級鬥爭,我們似乎不值得強眨垂擦耍
」我亦不過是這樣的問問,其實並洠в凶恳姡涣贤粝壬纯棠樕献兩瑪嗳坏
、「共產黨無論做甚麼,都是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