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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方果然也驚,不得不又把基本和約與戰時暫定的協定分開,後來南京政府成
立,頒佈的基本和約,即大體依照當初汪先生與近衛所作的,僅是些原則,多少
也是高陶事件之賜。
可是一面在交涉要從日軍佔領體制現狀收回主權,真亦甚非容易,汪先生往
往為條款裡的一個字,夜裡睡不著起來徬徨。前此臨時維新兩政府所訂的協定,
隨著兩政府的解消,日方答應汪先生可把來改正或廢棄,汪先生一次與我說起,
歎息痛恨道、「原來他們竟連玄武州的魚亦都已斷送與日本人!」
汪先生從與近衛及琨地日軍交涉的經過,深感若能全面和,條件可以更好,
所以最後又一次電勸蔣先生主持議和,蔣先生仍不答,這邊纔管自組織政府。汪
先生的新語是、「從局部和平祈致全面和平。」
組府時我見諸人紛紛營郑蚍Q病數日不到汪公館。林柏生不樂周佛海,恨
朱樸之兩頭跑,告訴汪先生說是朱樸之教蘭成反,汪先生大怒,即刻打電話與佛
海說、「你得當心那朱樸之是小人!」是晚我在中華日報,樸之來信痛哭流涕,
說「不知何處開罪吾兄,使弟蒙此奇冤」,柏生亦忙差泳今來與我說知,我道、
「汪先生若問我,我不能欺騙,但我可以不答。」第二天汪先生果然叫我去,柏
生在旁一直擔心,見汪先生不提,他纔胸口一塊石頭落地。
汪先生只問我身體可好些了,隨就親自上樓取來一千元,與我為醫藥之用。
汪先生不開支票,且數目亦總是一千元兩千元,倒是有民間人家對朋友的親切。
汪先生因道、「這幾天為人事,蘭成先生是自己人,所以且放後,但我亦已擬就
了。」是有三個職位由我選擇,行政院政務處長,立法院外交委員長,宣傳部政
務次長。我答、「官吏的榮辱在國體,惟願政府能像樣,開向中華民國全面,我
只做做科長都已知足了。」但結果我當了宣傳部政務次長,因為知道汪先生的意
思,中華日報總主筆仍要我兼任下去。
中華民國二十九年三月,國民政府還都南京,仍遙奉林森為主席,汪先生是
代理主席。那天在國民政府大禮堂舉行還都及就職典禮,我看看一堂同僚,及飄
有和平反共建國黃條子的青天白日旗,心裡微有感喟,快要流露出諷刺,但因汪
先生之故,奏樂時我亦肅然改容。
民間一直說汪先生必是與蔣先生串通做的,連跟汪先生的許多人亦將信將疑
,我不曾當面問過汪先生汪夫人,因為我知道事實不如此。汪政府滅亡後,於今
已十有餘年,民間尚不信汪先生是病死,卻傳說他是被日本人謿⒌摹_傳說當
年汪先生到日本與軍部會見,先與隨身一衛士說好、「你見我若被迫抽筆要簽字
時,你就拔槍打死我。」因為民間不信汪先生會簽賣國條約。但當年的抗戰其實
像天道蕩蕩,包含有和平在內,而和平亦與抗戰非異類,所以民間的這些傳說雖
虛多實少,亦另有一種真。
乃至當年汪先生的想法,亦似真似假。他尚在河內時,曾仲鳴被刺,接著林
柏生亦遭擊傷,汪先生寫信給柏生與我,問、「國事尚可為乎?抑已不可為乎?
若不可為,銘當自殺,以种T同志之安全。」是我起草回信去安慰。彼時李拢
樊仲雲等以為汪先生不如且出洋,周佛海梅思平等則主張強行。汪先生訪問日本
後到上海,尚只欲以在野的邉哟僬埵Y先生主持和議,而終至於召開國民黨全會
,成立政府,且與蔣先生訣絕了,其間經過,汪先生倒也不是因被部下逼迫或日
本人挾制,且汪先生亦不是個有貪心或不勝其情的人。他這樣做,只是像漢樂府
裡「與君別離後,人事不可量」。
人世的事,是在諸力關係或民主的表決之上尚有天意。蔣先生領導的抗戰與
汪先生領導的和平邉咏允侵腥A民國的,且亦皆是天地未濟。雖當時議論紛紛,
乃至千年後尚「舟人指點至今疑」,可是人世悠悠,如桃李不言。
。。
【素臁箽U】
。
【素臁箽U】
卻說還都之日,文武百官扈從汪主席郑Я辍N遗c古泳今同車,他今為宣傳部
秘書長,在我屬下,但兩人仍是平素之交,我們到了中山陵還到明孝陵。我覺明
孝陵好,中山陵的建築設計太刻意,不及明孝陵的山河同一色,歲月無分別。
下午回城進中山門,春陽滿田疇閭闔,車中泳今說起德軍大勝,很興奮,我
道德國要敗,當下他待反駁,但是只關照我這種話對他說說不打緊,對別人不可
。我偏告訴他,前些日子當著德國外交參贊官的面我也斷言德軍不可能渡過英倫
海崳N疫拿話激泳今道、「便是日本的兵威與汪先生的政府亦不久長。」焉知
泳今就教訓我身在和平邉友e,不該是這樣的態度。我見他動了真氣,只好不辯
。
我也到各部去看看,見了周佛海,我道、「周先生當初主張組府最力,且在
一篇文章裡說,中日間今在進行中的交涉竟不是外交的談判,而是自己人的商量
。但現在看來竟是事情很不好辦?」他倒坦白承認,太息道、「我想不到日本人
會是這樣子的!」但是我對他總歸不喜。
日本人是有意打擊跟汪先生這班人的銳氣,因為這班人到底不比前此臨時政
府維新政府的官吏。剛還都時,常聽見那一部會的司長科長在城門口不下車被日
本憲兵打耳光。直到第三年,還發生過日本兵與汪主席公館的衛隊衝突,那是日
軍總司令部參珠L後宮大將來見汪先生,前驅到得門口闖的禍,雙方開槍,這邊
死了衛士一名。
汪政府惟軍事委員會及經濟委員會有日本人的軍事顧問及經濟顧問,各機關
即不設顧問。惟設聯絡員,連汪主席公館亦有聯絡員。國民政府,汪政府,滿洲
國政府及中共政府皆有外籍顧問,其職權各異,或惟以備諮詢,或更與之協議,
或應向之請示,而汪政府裡日本顧問的職權則在咨詢與協議之間,向之請示倒是
洠в械摹V领哆B絡員,雖暗寓監視之意,但亦不過是通消息,等於間諜網,因為
他們並無發言權。顧問多少是交涉的對手,連絡員卻洠в羞@樣的資格。
日本對汪政府平等不平等,干涉不干涉,都還未定,若要根據,只能根據戰
時軍事現狀,但這軍事現狀是停頓著,且漸於日本不利,所以汪政府對日本的相
持不下,進退寧是在於士氣。汪先生到底是出身辛亥革命及北伐的人物,日本人
小覷他不得。且這次他與他的數十萬之眾,雖然大小賢愚不齊,但都是經過兩年
抗戰來的,與滿洲國政府或維新臨時兩政府的出身不同,對日本人當然不服。
日本大使館的一等書記官清水董三,其後事隔多年,一日與我說起,彼時汪
先生幾次與日方的重要會見,他均在場,他道、「我在旁看著,這邊是戰勝國,
坐著我們的大臣,大將與司令官,對方是戰敗國,坐著汪先生,但是比起來,只
見汪先生是大人,我們的大臣大將司令官都藐小了,惟有近衛公與汪先生坐在一
起還相配。汪先生的風度氣概,如山河不驚,當時,我嘴裡不說,心裡實在佩服
。」
還有汪夫人也是個狠腳色。一日我到汪主席公館的內室,汪夫人與兒女皆在
,不知是怎樣說起頭的,汪夫人道、「貴陽鑄有汪精衛陳璧君的鐵像,照秦檜夫
婦的式赤膊跪著,撸藵惨孕”悖椅缚趤淼脗好。」便是這位陳璧君,她可
是一概不見日本人。她到火車站飛機場,日本的新聞記者圍攏來一大群,各各手
執照相機及鉛筆記錄簿,正待一擁而前,卻見副官來說、「夫人有令,不拍照相
,且亦洠в姓勗挘 顾麄兒喼蹦盟裏o奈。一次我從上海到南京,火車上看見汪公
館的侍從,問起汪夫人也在這車上,我走過去見她。她是包的一列專車,女兒夫
婦連同祕書副官總共十餘人。我見過了待走回去,汪夫人卻道、「你就坐在這裡
,免得日本人闖進來。」
一個樊仲雲,一個我,也是與日本人洠в型鶃淼摹E蓟蛞娏巳毡救耍侨藷
盏煤埽匾帐郑f「我們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只答「還要等做起來看」。
彼時只有中華日報洠в腥毡具B絡員,但也一次虹口的日軍報導班為一條新聞送來
抗議書,我就在那議書上